翌日,傍晚。
淺草神社。
此刻,佐佐木山隱正拿着照相機趴在地上,興致勃勃的指揮道。
「對,再把小手手舉高一點,注意不要讓裙擺擋住尾巴上的蝴蝶結......」
「像醬紫嗎?」
聞言,小野將手抬高了一點, 歪了歪小腦袋問道。
看到這一幕,佐佐木山隱目光一振,連聲道。
「沒錯沒錯,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把開心的笑容展示出來,3,2, 1, 喵——」
在他就要按下快門的那一刻,小野的貓耳朵忽然機靈的抖了抖。
下一瞬,便從佐佐木山隱的鏡頭中消失不見,來到了神社的庭院中。
向着出現在面前的兩道帶着兜帽的身影興奮的問候道。
「空,柚子姐,你們回來了喵!」
「嗯,我們回來了。」
兩道身影先後掀開兜帽,露出了那屬於夜神空與柚子的臉。
「空,看小野的裙子漂亮嗎?是佐佐木給我變出來的哦!」
小野拎着裙角,雀躍的在夜神空面前轉了個圈。
「確實不錯。」
看着面前穿着哥特洛麗塔長裙的小野,夜神空中肯的評價道。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在其身後出現的佐佐木山隱身上,詢問道。
「佐佐木隊長,既然你有閒工夫用咒印的力量給小野做衣服,那想必新一批的盜版狐洛牌應該都已經製作完成了吧?」
佐佐木山隱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
「這......最近一直在工作,偶爾也是要休息休息, 被治癒一下的嘛。」
不過,看到夜神空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他立刻語調一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不過夜神君你放心,明天之前我肯定能準時完工,不會耽誤你使用的!」
「是嗎,那就好。」
聽到這話,夜神空這才勉強接受道。
「柚子姐,夜神大人,你們回來了。」
此刻,聽到聲音的小紫也順着神社的參道趕了過來。
「嗯,我們不在的時候辛苦你了,小紫。」柚子溫柔的點了點頭,「怎麼樣,今天神社沒發生什麼情況吧?」
「情況倒是沒有.....但是柚子姐,我剛剛發現了這個。」
小紫從和服袖子中取出了一摞信筏,交到柚子手中。
「嗯?這是什麼?」
柚子有些疑惑的接了過去,拆開看了起來。
漸漸的,她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讀完一封之後,立刻迅速打開了下一封。
待全部讀完之後,她抬起頭, 嚴肅的詢問道。
「小紫,你從哪裏發現這些信的?」
「從神社的奉納箱裏面。」小紫答道。
「因為神社的奉納箱已經很久沒有妖怪來投入狐幣了, 本來應該是空蕩蕩的狀態,但剛剛我擦拭奉納箱的時候卻發現,裏面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裝滿了。」
「打開之後,發現裏面都是這樣的信。」
看着柚子那有些難看的臉色,小野有些好奇的問道。
「柚子姐,這是什麼喵?」
「是...戰書。」
柚子扭頭看向夜神空。
「夜神閣下,這是對方發來的戰書。」
戰書?
聽到這個詞語,現場的幾人紛紛吃了一驚。
「柚子姐,你說這是戰書?那,難道是......」小紫驚訝的詢問道。
「嗯,是來自妖蛛一族的首領,絡新婦的戰書。」柚子緩緩點頭道。
「哦?終於有所反應了嗎?」
此刻,夜神空的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開口問道。
「那麼柚子小姐,上面是怎麼說的?」
柚子照着信上念道。
「那位統治伊賀坂地下的首領,絡新婦,希望能與夜神閣下進行一場狐洛牌決鬥。」
「時間,就定在五天之後,花九里的紫金之殿。」
「作為決鬥的賭注,對方會押上紅碎屋敷一半的資產。」
「而相對的,我們這邊,則要押上神社全部的土地。」
「嗯?聽起來,我們好像賺大了欸,畢竟神社就剩這麼一小塊地方了,值不了多少狐幣的。」
小野眨着大眼睛道。
柚子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繼續念道。
「......以及,夜神閣下在那須野的一切權利,要歸妖蛛一族所有。」
什麼!?
聽到這話的瞬間,現場幾人的臉色齊齊色變。
小紫顫聲確認道。
「柚子姐,也就是說,如果輸掉這場決鬥的話,夜神大人就要成為對方的奴隸了嗎?」
柚子攥緊了手中的紙,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那絕不能答應它們!」小紫抗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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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明明是我們處於上風,為什麼要同意這樣的條件!」
「但有一點必須要承認,對方的條件聽起來還算是公平。」夜神空思索道。
「畢竟時間拉的越長,情況對我們而言也就愈發不利,對方很明顯清楚這一點,才會主動提出這種提速的舉措。」
「如果這樣就能換來一個擊垮紅碎屋敷的機會,那就有嘗試的價值。」
聽到這話,小紫不由得一愣,隨即焦急的開口道。
「等一下,夜神大人,您不會打算接受這樣的決鬥吧?」
「眼下,也不能這麼簡單的就做出結論。」
夜神空沉思道。
「在此之前......」
「果然還是先吃飯吧。」
......
深夜。
坐在鋪展整齊的床鋪邊上,夜神空沒有入睡,而是仍舊在考慮關於白天那封戰書的問題。
沒想到,對方的行動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果斷,而且竟然連一點拉扯的餘地都沒給。
這麼看來,對方也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那麼想要繼續用盜版狐洛牌削弱對方實力的計劃已經很難再奏效了。
雖然目前自己手上已經得到了超過三千萬的狐幣,但比起對方這些年積攢下的雄厚資本而言還是不值一提。
那麼,只能答應這場決鬥了嗎?
夜神空輕輕嘆了口氣,感覺有些頭疼。
而且令他頭疼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
七天的時間過去了,自己竟然連一點關於夜神彩的消息都沒能搜集到。
這丫頭,現在是正在哪裏閉關修煉嗎......
正在夜神空思索的時候,他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拉開了。
小野抱着枕頭出現在門外,兩隻大眼睛在黑暗中仿佛黃寶石一般透徹明亮。
夜神空微微一愣,隨即開口詢問道。
「小野,這麼晚不睡覺,是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有話想跟空說。」小野吞吞吐吐道。
「嗯?是什麼?」
小野來到夜神空身邊,兩隻手按住了他的手,抬頭望着他的眼睛,懇求道。
「空,能不能答應小野,不要接受它們的決鬥。」
「小野,你為什麼會忽然這麼說?」
看着有些反常的小野,夜神空不禁有些驚訝。
「因為...因為...」
小野躊躇的選擇着說辭,最終咬牙道。
「因為小野有種預感,憑現在的空是贏不了它們的,就像之前的楓一樣,空也會輸的。」
「這樣的事,不去試一試又怎麼知道——」
「不可以,不可以去試!」
小野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十分堅決的回絕道。
「這樣的事情,小野已經不想再發生了!」
看着面前的小野,夜神空微微一怔,隨即輕輕嘆了口氣道。
「是嗎,我明白了。」
「那么小野,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嗯,可以,你問吧。」小野點了點頭。
望着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夜神空緩緩開口道。
「為什麼楓小姐會覺得,我一定會輸呢?」
欸?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小野的雙眸因為難以置信而瞪大到了極限。
半晌,才回過神來,顫顫的開口道。
「夜...夜神閣下,您...是怎麼發現的?」
「因為在所有人眼中,楓小姐都是一個膽小的逃跑者的形象。」夜神空平靜的解釋道。
「而唯有在小野你眼中,才一直堅定的認為楓小姐是『輸了』,是『失敗者』。」
「這樣的事情,除非親身經歷過,不然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
「而且,當時在我與那位虎頭妖進行狐洛牌決鬥的時候,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受到對方影響的貓靈,從那時候小野的眼中,我能看到與她經歷不相符的,豐富的決鬥經驗。」
「所以我才推測,小野,或許就是那位曾經擁有過『最強』之名的楓小姐。」
「當然,也只是推測而已。」
看着夜神空那篤定的目光,小野那原本純真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苦澀,感嘆道。
「夜神閣下,您還真是敏銳到連貓靈都自嘆不如啊。」
「正如您所說,沒錯,我就是那位楓。」
「如果您能推測出我的身份,那您應該更加能明白,我為什麼不想讓您參加到決鬥之中去吧?」
「是啊。」夜神空點頭承認道。
「本來,那些家族完全可以拿擊敗楓小姐的事情大肆炒作一番,但是對方卻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隱瞞了下來。」
「甚至,連身為受害者的楓小姐自己都選擇了主動隱瞞,」
「我認為,這是因為它們擊敗楓小姐的手段應該是某種不能公開的陰險手段,所以為了不讓對方知道自己還活着,為了不讓身旁的柚子小姐等人牽連進危險之中,所以楓小姐才只能偽裝成小野,一直忍耐到現在。」
「所以說,楓小姐,如果你真的想說服我的話,能先將那種手段告訴我嗎?」
他注視着對方的雙眸。
面對夜神空的目光,楓深吸了一口氣。
隨即開口道。
「夜神閣下,您聽說過黑暗決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