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鈐鎖天錄 第491章 要挾

    一行人走出院落的時候，不少的宮女太監都一臉羨慕，飛蓬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出賣她的葉肥，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不再懼怕，因為她的手心正傳來一陣陣溫暖和力量，因為宋歆跟在她身邊，牽着她的手。她也不想報復，對於這種見利忘義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遠避開。

    葉肥看着飛蓬既羨慕又羞愧，沒想到這個飛蓬竟然還能有幸去伺候皇后。

    還好宋歆是有隱身符，不然他這麼大搖大擺走進皇宮，被人發現了可是殺頭的死罪。皇宮傍晚落鎖後，就只有皇帝這一個男人能在裏面居住，剩下的就是閹宦和宮女。

    很快就來到了伏皇后的寢殿，中官讓飛蓬在外面等候着，自己進去稟報。

    看着她戰戰兢兢的立在那裏，眼神中都是驚恐。宋歆悄悄走到她身後，傳音說道：「飛蓬別怕，有我在呢。」

    飛蓬下意識地想要轉身，卻發現肩膀被什麼力量給推着，連忙點點頭。

    「我去聽聽裏面在說什麼，你在這裏別動。」

    飛蓬點點頭，雖然很捨不得離開這溫暖的保護，但還是鬆開了手。

    宋歆放開神識，看到了寢殿裏面有個長相優雅的女子，年紀在三十上下，一張白皙的臉蛋，盈盈秋水一般的雙眸，眉目清雅，周身透着一股雍容氣息。只是她的神色間，卻又帶着愁容。在驚嚇中生活久了的人，都會帶上這種愁容。

    「這個女人就是伏皇后了，看來她被董貴人的事嚇得不輕啊...」宋歆暗忖道，他在史書上也曾看到過，伏皇后在董貴人被殺之後，一直生活在驚恐之中。

    換做現代的說法，就是被嚇出了抑鬱症。

    此時她屏退了左右的太監和宮女，只把那個中官叫到近前來。

    「秦儀，人帶來了嗎？身份查清了嗎？」伏皇后低聲問道，聲音極小，仿佛生怕被人聽見似的。

    「你打聽清楚了，是不久前送來的，原本是清商署的歌姬，身份乾淨。」宦官說道。

    「清商署？」伏後有點詫異。

    這個叫秦儀的中官說道：「因為她和相府一個小侍從有了私情，破了身子，被清商署趕出後，就送來宮裏做婢女了。皇后請放心，小人已經暗中查過她，身份很乾淨，絕不是典校署的密探。」

    伏後顯然很相信眼前這個中官，她鬆了口氣說道：「你帶她進來吧，我看看她。」

    中官答應一聲，來到外面將飛蓬帶入了寢殿。伏皇后見到她呆呆的不知所措，中官秦儀在身後低聲提醒，「見了皇后，還不行禮！？」

    飛蓬身子一震，仿佛是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忙跪下磕頭道：「飛蓬叩見皇后娘娘。」

    「起來吧，你叫飛蓬，是清商署的歌姬？」伏後問道。

    「飛蓬是是歌姬」

    「果然是清商署出來的，姿色的確不錯，我看後宮中這些嬪妃宮娥，也不及你一分。」伏皇后似乎並不介意飛蓬的拘謹，溫柔地說道。

    「你從今後起，就跟在我身邊伺候，宮內的禮儀和規矩，秦中官會慢慢教給你的，記得要多向他請教。」

    「飛蓬記住了...」

    秦儀在身後提醒道：「一入宮就能伺候娘娘，還不快謝皇后娘娘恩典？」

    飛蓬立即磕頭道：「謝皇后娘娘恩典，飛蓬以後一定盡心竭力伺候娘娘。」

    伏後微笑着說道：「嗯，今晚我有些乏了，你就在我身邊候着吧。」

    宋歆看到這裏，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皇后人還不錯，沒有為難她。飛蓬能被她找來，也是因為身份乾淨。」

    他悄悄給飛蓬傳音道：「你別擔心，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在這裏一切小心。」

    飛蓬不經意地點點頭，卻被秦儀看到了，「你點頭做什麼？」

    「哦，沒，沒什麼，只是有點...睏倦。」

    秦儀嘆了口氣道：「在這裏服侍，必須時刻打起精神來，隨時準備應候召喚，懂麼？」

    「看來，皇帝皇后的日常起居，都被人監視着。飛蓬跟了皇后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被曹操知道。」

    宋歆離開前，在飛蓬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她立即雙頰飛紅，侷促低頭。秦儀還以為她是害怕，乾咳提醒了一下。

    突然，小玉大聲提醒道：「宋歆，隱身符！」

    宋歆感覺頭皮一炸，胸前的隱身符抖動一下，突然消散。

    「糟了！」宋歆暗叫一聲不好，他一直關心着飛蓬，卻忘了隱身符的時效，宋歆一臉懵逼

    地出現在秦儀和飛蓬面前。

    看到了宋歆突然現身，飛蓬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她身旁的秦儀見到眼前驟然出現了一大活人，以為是鬼怪，嚇得大叫一聲。

    「秦儀，怎麼了？」伏皇后聽見秦儀大叫，急忙問道。

    「你...你是何方鬼怪！？膽敢深夜私闖皇后寢殿！？」秦儀哆嗦着，一步退到皇后就寢所在的內殿門口，指着宋歆問道。

    宋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今這狀況，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愣了一會，他還是說道：「中官大人，我並非鬼怪，在下宋歆。」

    飛蓬沒想到宋歆會直接把名字報出來，如今這情況，他也無法隱瞞。

    秦儀本想呼叫侍衛，可是聽到這個名字，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皺起了眉，盯着宋歆和飛蓬，緩步退向皇后睡覺的內殿，用身體擋住大門後問道：「你就是宋歆？」

    「秦大人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這時，突然伏皇后的聲音傳出來，「秦儀，讓他進來見我。帶飛蓬一起進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他們。」

    「皇后，可是...」

    伏皇后說道：「他若是來行刺的，早就動手了。」

    「諾。」秦儀只好答應，示意讓宋歆走過去。

    宋歆順手解下腰間佩劍，交給秦儀，空着手走過去，秦儀看到他的舉動並無惡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先走進去，將伏皇后床榻前的帷帳放下，然後站在床榻前警惕看着宋歆。

    「皇后娘娘，宋歆夜闖寢殿，罪該萬死。」宋歆在內殿門口行了個禮道。

    伏皇后語氣嚴肅地說道：「你的膽量不小，你難道不知，夜闖皇后的寢殿，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宋歆之罪，只是因為救人心切，才貿然闖進宮來，還望皇后娘娘不要懲罰飛蓬...」

    「你和飛蓬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你竟有膽量潛入宮內找人。不過，我看你也是因為思戀愛侶，不會怪罪飛蓬。」

    宋歆大喜，沒想到伏皇后這麼善解人意，連忙謝道：「多謝皇后寬宏大量。」

    不過他話未說完，伏皇后卻打斷了他，「你先別急着謝我，我的話還未說完。」

    「聽說你是曹沖的侍從，對嗎?」

    「在下是公子侍從。」

    「那你經常和曹丞相見面了？」

    宋歆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伏皇后的意思，他試探着回答：「在下只是每日陪着公子讀書射獵，軍國大事，丞相不會讓我知道。」

    伏皇后也暗暗吃驚宋歆的機敏，竟然提前一步知道了自己要問什麼。

    不過，在這種環境裏成長起來的伏皇后，反應也很迅速，她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宋歆，你可願意娶飛蓬嗎？」

    宋歆沒料到對方突然問起這個，「啊？...那是，那是自然。」

    伏皇后似乎覺得宋歆的反應有點好笑，也知道自己問對了。抿嘴一笑道：「我可以赦免你今晚夜闖禁宮的死罪，將來還可以把飛蓬送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也可以不答應，如果那樣，我就不能保證你們全族人的安全了。」

    宋歆抬頭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拿捏住了，「皇后請吩咐。」

    「今後如果你聽到了曹操要對我下毒手，或者是對我伏家不利，及時通報給我。你能夜裏潛入禁宮而不被發現，我想你應該有這個本事知道這些消息，不是嗎？」

    「......」宋歆一陣沉默，伏皇后實在是聰明。

    「伏皇后讓我做她的密探...」宋歆暗暗吃驚，沒想到她也是個頗有心機的女人。他也猜出來伏皇后讓飛蓬來服侍的意思，想必是為了給自己培養一個親信，恐怕這座寢殿裏的宮女和宦官，都已經被收買了。這個秦儀應該是皇后唯一可以信任的宦官。

    她接着說道，語氣中隱隱還帶着些期盼：「只要你肯答應，本後不但不怪罪你，還會安排飛蓬定期與你相會，而且在這座皇宮裏，只要我活着，沒人能傷害她。」

    宋歆正在猶豫間，小玉突然說道：「答應她，不用怕！」

    宋歆點點頭說道：「丞相對我有恩，只要不是讓我殺害丞相，我可以答應。」

    伏皇后似乎很高興，點點頭道：「那就一言為定。我不會讓你去加害曹操，飛蓬在這裏你可以放心，我不會為難她。」

    秦儀道：「好，到了時候，自然會有人告訴你在哪裏可以見到飛蓬，不過下次不要再私自闖入禁宮了。再被人發現，皇后也保不住你。」

    「宋歆明白。」

    伏皇后說道：「好了你回去吧，飛蓬你也下去吧。秦儀留下伺候就是了。」

    退出內殿後，宋歆又貼了一張隱身符，他悄悄傳音給飛蓬道：「你在這裏小心，我會想辦法接你出去。」

    「好，公子你也小心。」飛蓬默念道。

    退出寢殿後，宋歆在寢殿外面迴廊的黑暗中，卻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是個小黃門，他探着頭，正極力想聽裏面的動靜。只是因為離得太遠，什麼都聽不到而已。

    「這人應該就是監視皇后的人了，真沒想到，曹丞相的密探都已經遍佈禁宮內外...」

    與此同時，秦儀正跪在伏皇后的床榻邊上，小聲問道：「皇后娘娘，你就如此信任他麼？」

    伏皇后搖搖頭，「我並非是信任他，只是我手上有他在乎的人，只要我們把飛蓬拿在手中，就能控制住那個宋歆。你記住對那個飛蓬不要過分嚴厲，儘量對她好一些。」

    秦儀哪會不明白皇后的意思，無非是想要拉攏住飛蓬，繼而控制宋歆的。

    「老奴明白，只是還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去報告給曹...？」

    伏皇后擺了擺手道：「他有一樁夜闖禁宮的罪名，還有答應做我的密探的事情，如果他將來不忠，就把這兩件事透露給曹操的耳目。曹操那邊定然也不會放過他。他的本事雖然高明，就算自己能逃，可是他的宗族未必個個都有這種本事。」

    秦儀聽後，緊皺的眉頭這才稍有舒展，點點頭道：「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