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鈐鎖天錄 第263章 恩將仇報
回到藏身處後，將湯堯等人屍體搬在一處，對着他們低頭默念道：「湯大人，在下未能識別妖人，害大人殞命。宋歆在此起誓，一定要將幕後之人斬殺，為大人報仇雪恨。此處青山，便權做掩埋忠骨之地吧...」
宋歆默默念完，取出一把鐵鍬開始挖掘墓穴。他和湯堯雖然相識不久，卻也有典校署同僚之誼。可宋歆剛剛下了鍬，外面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外面走進來一隊士兵。他們顯然沒料到這裏竟還有人，一名領頭的隊率上前一步，手按刀柄警覺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兇案現場？閒雜人等迴避，還不快快退開！」
宋歆也很納悶，怎麼這些兵丁突然來此，這裏偏僻隱秘，決然不是巡邏偶然發現的。」
宋歆拱手說道：「大人，你們終於來了，我正準備去報官呢。」
隊率一怔，皺着眉頭看着宋歆手邊的鐵鍬，和剛剛挖了幾下的坑洞。冷笑一聲問道：「報官？不是你們鎮上已經有人來報官了嗎？不然我們怎麼會在這裏？」
宋歆被這話問的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鎮上的人都莫名消失了，怎麼又報官？
隊率說道：「有人來報，說有個兇徒殘殺百姓，典校署的校事也被他殺了幾個。我們路過此地時，發現有屍體，這才進來查看的。」
「什麼？」宋歆聽了目瞪口呆。
一名士兵盯着宋歆，走到隊率耳邊小聲說道：「大人，你不覺得這個小子和他們說的兇徒樣貌很像嗎？」
隊率一愣，皺着眉打量着宋歆，幾個彈指時間後，他大喝一聲，「兇徒竟然還敢回來，給我速速拿下！回去交北屯司馬大人處置！」
士兵呼啦一聲將宋歆給圍住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別問那麼多，跟我們走一趟，若你是冤枉的，大人自然會有分辨，拿下！若敢拒捕，就地格殺！」隊率一聲令下，士兵就撲了過來，抓住了宋歆的手臂。
宋歆既惱怒又好笑，今日碰到的人，怎麼都是這種不分黑白的...
正想要反抗，突然轉念一想，說不定此事就和那個書生的同夥有關係！他立即放棄了反抗的念頭，任由士兵將他捆綁起來。
他們收斂起湯堯等人屍體，押着宋歆回到了北屯司馬官署。到了門外，宋歆就傻眼了，這裏密密麻麻跪着幾十個人，竟然多數都是先前小鎮上的那些婦人。萬沒想到她們竟然一股腦都到了這裏。
她們個個神情悲切，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突然有人看到宋歆被人押過來，立即跳起來大喊道：「兇徒抓住了！兇徒抓住了！！！」
一時間，所有跪着的婦人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如同一群餓狼似的一起朝宋歆撲過來。隊率大喝着讓他們退後，可是這些人哪裏聽得進去，人群頃刻間就將士兵給衝散了。首當其中的是幾個婦人，他們尖叫着撕扯着宋歆衣袖，嚎啕大哭。
「你還我女兒命來！」
「你還我夫君命來!」
「大人一定為民婦做主啊！」
仿佛他們親人的死，不是因為他們信了邪教，而是因為宋歆。不過宋歆對這種情景也有所準備，一言不發地站着，這些人也根本傷不到自己分毫。她的神識也在從一個個鎮民身上掃過，最後鎖定在了一個青年男子身上，他的樣貌和那個書生有七八分相似。
隊率大怒，拔出腰間的刀暴喝道：「給我退下！鬧什麼鬧！一會大人傳你們進去作證，你們再開口！現在都給老子閉嘴！」
眾人見到官差發怒，都很懼怕，這才憤恨作罷，跪下不敢言語。眼神卻還死死盯着宋歆，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小玉看到這一切，忍不住嘆道：「唉...你救了他們的命，他們卻這樣恨你。還不如讓夜叉把他們都殺了，來得乾淨。」
宋玉也很氣憤，「就是，公子就是太仁慈了，不忍殺害他們。只是這世間並非所有人都值得同情！」
宋歆被人推進衙署，這時那個陳家家主身旁，一個家丁模樣的年輕人悄悄在他耳邊提醒道：「你可記好了，進去該怎麼說，別出錯漏。」
陳家家主連連點頭，低聲連連答應着，「都記好了，都記好了。」說着，這個胖子的眼睛裏，射出兩道陰狠和狡黠的目光來，盯着宋歆的背影，咬着牙說道：「小子，你就等死吧。」
可是他們卻沒注意到，宋歆的耳朵微微顫動了一下。他扭過頭來，衝着那個年輕人微微一笑。
這年輕人身子一顫，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走進北屯司馬衙署之後，被人直接送進了衙署正堂後面的一間小室，正錯愕自己竟然沒有被帶進審案的正堂。房內有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看似在此已經等候很久了。見到宋歆走進來，立即笑容滿面地迎了過來。
「還不快鬆綁！」男人呵斥了一聲，這時候隊率才急忙換了一張笑臉，上來解除了宋歆的綁繩。然後退到了門邊，等候命令。
「大人，這是何意？」宋歆問道。
「在下北屯司馬，姓吳名州，字子國。早就耳聞沖公子的侍從宋歆，只是一直未能謀面。」
「北屯司馬大人，不知大人把我抓來問案，卻為何選在這裏？」
吳子國滿臉笑意，十分親昵地拉起宋歆的手，讓他坐下，然後說道：「外面這些刁民來狀告公子，說你殺了他們的親眷，還殺了典校署的校事。本官雖然不知詳情，卻也不太相信。可這官府之事嘛，就算本官覺得足下冤枉，也不能就這樣直接放了足下。」
宋歆靜靜聽着，吳子國見他不搭茬，笑容消失又換了副悲嘆神色，一拍大腿，「唉，真是可惜！」
宋歆平靜問道：「不知大人可惜什麼？」
「可惜這些人都死了，正所謂死無對證。他們卻都有人證...」
宋歆試探着問道：「大人說的不錯，能證明我清白的人都不在了。但我願意和他們當堂對質，作偽之人必然會露出馬腳。」
吳子國卻笑着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何必如此麻煩，本官倒是有一個辦法，保證公子平安渡過這場官司。」
宋歆好奇問道：「哦？大人請說。」
「公子不妨先認一個誤傷人命，然後在這裏小住一陣。讓本官有機會從中斡旋一二，到時這事風聲淡了，再辦個憑據不足，當堂釋放。這樣一來，公子就可以回家啦。」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又補充道：「公子可以放心，本官一定好吃好喝的供給，不會委屈了宋公子的。」
說完他一臉的期待看着宋歆問道：「宋公子，不知意下如何？」
宋歆看着一臉恭敬，人畜無害的的吳子國，「讓我認罪？」
「就是認一個誤傷之罪。」吳子國笑着補充道。
宋歆此時正在心中暗暗冷笑：「好你個老狐狸，真當我是什麼都不懂的雛啊。現在認了罪，到時候不就任由你擺佈了麼？」
小玉也笑道：「哼，他還真把你當成小孩一樣騙啊。宋歆你打算怎麼辦？」
宋歆道：「我有辦法，這頭老狐狸定然和三聖教有關係。我殺了那麼多三聖教的人，他們定然恨我入骨，和這個老狐狸合謀來騙我。」
片刻後，宋歆說道：「大人，事關重大，可容我一個人思慮片刻？」
吳子國臉色微微一變，馬上又恢復了正常，「嗯，這樣也好，在下這就去準備些酒菜，給公子壓驚。」
說完他帶着隊率走了出去，到外面剛走了不遠，那個隊率走到吳子國耳邊低聲問道：「大人，為何不將他直接下獄？為何還要對他以禮相待？」
吳子國輕哼一聲道：「他畢竟是曹公子的人，他還和郭氏過從甚密。你忘了田政的事了嗎？」
「還是大人思慮周密，小人思慮不周，嘿嘿。」
他們的對話卻沒能逃過宋歆的耳朵，他此時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宋玉，出來。」
......
過了一會，房門打開，宋歆探出頭來，對二人嘿嘿一笑：「大人，我想好了。」
吳子國見到宋歆神色自然，甚至還有點高興的樣子，心中懸着的一塊石頭算是放了下來，這個小子果然是沒什麼城府。他卻沒注意到這個宋歆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
宋歆笑眯眯地看着吳子國，「大人，我方才仔細思慮了，覺得大人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那在下可以上公堂，先認下一個誤傷的罪名。」
吳子國大喜，一拍手掌說道：「好，公子爽快！那本官現在就升堂，到時候公子只要按照約定認罪，再畫個押就可以。」
「大人，你不問問原告被告，不聽聽各方申辯嗎？」宋歆問道，語氣中還帶着一絲的戲謔。
「唉，這事不難，公子可以在這裏休息，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本官了！」
等吳子國離去後，宋歆走到門口，卻發現門口已經站了兩名身材魁梧高大的士兵持刀而立，見宋歆要出來，他們伸手一攔，說道：「公子請回去休息，吳大人去去就回。」
「哦，哦。」宋歆點着
頭退了回去，退回屋子的時候，兩名士兵都沒察覺到，他們身邊一縷清風拂過，一個看不見的身影從他們身邊悄悄走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