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重得異常的血腥味當中,金越面無表情的踩踏着一具又一具蕭衍的屍體,毫無動搖地向着前方走去。筆硯閣 m.biyange.net
「咱們有話好商量不是?沒必要這麼快就鬧得你死我活的吧,剛剛不海灘的好好的麼?」蕭衍的聲音不依不饒的傳過來,就像是一隻永遠徘徊在耳邊的蒼蠅一樣,嗡嗡嗡嗡吵個不停,淨說一些沒用的東西。
金越的眉頭皺了起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不在想着能和蕭衍好好說話了,現在他終於看出來蕭衍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能夠和自己好好的談上一筆條件然後退出,他就是想本着用一堆無用的廢話拖住自己腳步的想法來的,自己的話越多,就越是正中蕭衍下懷。
所以他還是決定閉嘴,和蕭衍說話越多他就越虧,反正只要把他本體找出來弄死就行了,也不需要多長的時間。有這點廢話的時間,蕭衍本體早就被自己捏在手裏了。
只是……
走着走着,在濃重的也不知道是幻象還是現實的血腥味當中,金越鼻子忽然抽動了一下,他好像聞見了什麼特殊的氣味,同樣是血腥氣,但是,似乎與蕭衍分身釋放出來的那種味道不一樣……
周圍的血腥味實在是太過濃烈了,摻雜起來讓他不能很好的分辨出來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氣味,甚至就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都不能確定,只是……一種很熟悉的氣味。
很特殊的血液的氣味……金越一邊想着,一邊腳步也禁不住停了下來,思索一番之後,忽然發現,這是金鵬族精血特有的氣味,只有妖族能夠感受到,蕭衍是絕無可能複製出來的!也就是說……
他看向了四周,難道說自己殺死的蕭衍分身當中,有一具是金鵬族的?只是不知道是金儀還是金雲蔚的……
…………
現實當中,蕭衍微皺着眉頭看向金越,隱隱之間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扭頭看向金儀這個唯一有嫌疑的傢伙的時候,她只是瞪眼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就是要把自己直接掐死一樣,威懾力十足。
「……你真的沒有動什麼手腳對吧?」蕭衍遲疑了一下,問道,「雖然覺得你應該不太可能說真話,但要是看在我留了你一命的分上呢?」
金儀愣了一下,隨即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蕭衍。
這傢伙腦子是怎麼長的?
「如果我動了什麼手腳,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你!」金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送給了蕭衍一個白眼,惡狠狠地說道,「死道士,哪天落到我手裏了我一定要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蕭衍愣了一下,雖然這種答案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還是沒想到金儀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這麼硬氣,或者說……
這麼想着,他看了一眼盤坐在一邊的江逸,摸了摸下巴,開始深刻的反思自己。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威懾力不夠嗎?明明江逸一睜眼金儀就不敢說話了的。可是威懾力這東西要怎麼評判?要說金儀身上最嚴重的傷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啊,一劍都砍在她道心上面了,至今沒有癒合,這可比江逸只是在臉上砍了一劍要嚴重多了,總不可能是自己長得太和善?
江逸已經又一次將眼睛閉上了,剛才就說他自己已經進入到了最重要的階段,所以恐怕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說什麼話了,對於外界的感知大概都成問題。也就是說,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我總覺得你動了什麼手腳。」蕭衍搖了搖頭,輕聲道。
「呵呵!」金儀只是冷笑。
蕭衍猶豫了一下,看着金儀的表情居然找不出來半點破綻,只是直覺上有些許不對勁,而且,隨着時間越來越劇烈,好像再不發現就來不及了似的,有一種被危險在身後追趕着的感覺,很是莫名。
「你的傷口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癒合?」在盯着金儀看了許久之後,盯着對方的白眼,蕭衍忽然說道,「我的藤杖只是限制了你的行動能力而已,對於身體機能又沒有徹底的壓制,這個傷勢對凡人來說是致命傷,但是在金丹境修士的眼前即便不刻意調用靈力壓制,也不應該知道現在還沒有止住血才對。」
金儀瞳孔微不可查的縮了一下,心臟有一種在剎那間被人攥緊了的感覺,隱藏已久的破綻終於要被蕭衍揪出來了。但是下一刻她就緩和了過來,只是發現了一點不合理而已,如果得當的話,應該還能夠掩飾過去……
唯一要擔心的依舊是雲清塵。
想到這裏,金儀下意識地又瞟了一眼緊閉着雙眼,氣若遊絲的雲清塵,以她現在的狀態,別說是能發現什麼貓膩了,就算發現了,恐怕連做出反應都是個問題,應該不用太過擔心。
思索了片刻之後,為了不讓蕭衍看出異常,她隨口冷笑了一聲:「誰知道呢,或許是那張面具的副作用吧,我在得到那張面具之後也不知道有什麼副作用,都是在這段時間裏面一點點發覺出來的。」
「一開始,我還只是在有人的時候戴一戴,到後來只在夜晚摘下,直到最後,幾乎是不分晝夜的在戴了。」金儀冷笑了一下,仿佛自嘲一半的說道,同樣是在拖延時間,「所以一開始有什麼後遺症我還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但是最後的那段時間,我什麼都不能確定,能知道的就只有情緒容易失控,其餘不易察覺的……呵呵。」
一個能夠暫時壓制道心上的傷痕的面具,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一個簡單的東西,付出的代價一定不小,更何況在最後的階段光是戴着就已經要承擔很大的負荷了,如果說還要以透支身體生命力做為代價的話,也不是特別奇怪的一件事。
「我可以幫你……」蕭衍想了一下,說道。
「滾!」只可惜話還沒說完,金儀就黑下來一張臉怒道,「你以為誰都跟你這個輕浮道士一樣,隨便哪個理由就可以亂摸的!」她倒是已經看出來了,這個蕭衍的道德水平似乎不是一般的高,小小的利用一下也未嘗不可。
蕭衍臉色窘迫了一下,剛剛伸手摸上去似乎的確有這樣一種嫌疑,雖然並不是抱着什麼佔便宜的心思,但是客觀事實的確算是吃到了點豆腐。這也導致他一直不能很理直氣壯地去反駁金儀對於他的「流氓」的論調。
但是不能承認的始終還是不能承認,於是蕭衍底氣還是不這麼足的叫了起來:「我那時候就是為了試探一下你到底醒了沒有,絕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在!」
「你就說你摸了沒有吧。」金儀冷笑道,緊抓着一點不放。自己這傷口一直沒有癒合疼是疼了點,但是要喚醒金越這可就是自己能動用的唯一手段了,金鵬族的精血,這種氣味只有妖族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如果金越在夢中聞到了這種氣味的話,怎麼樣都能發現一點端倪吧?
她不是很確定,不過在現階段,除了這一點之外她也做不到別的什麼事情了。
蕭衍氣頓時泄了下去,在金儀的干擾之下也沒有心思再往別的方向想了,再看向金儀的眼神,發現她的注意力好像並不在自己這邊,而是在另一個方向……
順着金儀的眼神看了過去,她的動作十分隱晦,這讓蕭衍覺得應該是一個關鍵,所以他的動作同樣也沒有做得幅度太大,而是指將餘光轉了過去,只要能確認到她看得到底是什麼東西就可以了。
……是緊閉着雙眼的雲清塵。
蕭衍愣了一下在,他實在想不到金儀看着雲清塵是想要幹什麼,先前還覺得她是在注意着自己破局的關鍵,可是現在看來……雲清塵能幫她什麼?她總不能指望一個已經沒有了任何行動能力的人來幫助自己脫困吧?
還是說雲清塵身上有什麼特別關鍵的線索?
「你在看雲清塵?」蕭衍想了一下,直接開口問道。
金儀心中緊了一下,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注視竟然這麼快就被蕭衍發現了,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她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語氣冷淡道,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只是下意識的看過去了一樣:「那又怎樣?雲清塵是我們這一次行動的根本目標,之前在江逸的保護下我們能夠近距離接觸到她的時候不多,這次總算找到了機會,當然會多看幾眼。」
「你們行動都已經收尾了,還看着有什麼用呢?」蕭衍失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天雷坪之後就只有兩種結局了,要麼我們輸掉,江逸和雲清塵死亡,要麼你們輸掉,結局自然也是死。無論如何,雲清塵都和你們沒有關係了,又何必再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