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願望?」
「我不該叫賈瓊的,賈瓊,瓊、窮,可不就是一輩子窮困潦倒嗎?我不應該叫賈瓊的。看小說到網」
「你想換個名字嗎?」
「不,我就是賈瓊,我就是賈瓊……」
對這一個在靈魂狀態依然囉囉嗦嗦的賈瓊,實在讓人提不起耐心來。多虧上輩子幾十年的佛法修煉,才讓王力沒有當場破表。
「仙人說,你能實現我的願望。」
「在不為規矩的情況下,可以。」
「我想要過大富大貴的日子,喝最好的酒,穿最好的衣服,娶最漂亮的女人,就像賈寶玉一樣。」
「賈寶玉最後出家為僧,苦修去了。」
「至少他前半輩子想了富貴啊!他一雙錦靴,夠我們一家五口吃用三月,那才是真福氣啊!」
「這般不計後果的富貴,你也想要嗎?」
「能善始善終當然好,若是不能,享受過了,才不虧啊!」
「好的,我答應你了。」
……………………
賈家的旁支族人過的是什麼日子,答曰:依附寧榮二府過活。依附是什麼意思呢?賈瓊來告訴你,依附就是平日裏的收入來源是賈家置辦的祭田、莊子上的產出,由寧榮二府來分配,過年的時候,二府也會分發過節銀子,當然誰要是嘴皮子利索,能的二府上的老爺太太的賞銀,也是天大的臉面。
那些旁支族人不做活嗎?
不做!
賈瓊就生在這麼一個賈家旁支家庭中。他行三,請族裏長輩按照排行取了名字,叫賈瓊,他上面還有兩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妹妹,分別是大姐兒、二姐兒、四姐兒,只有他一個男丁有學名。
賈瓊來的時候,大姐兒九歲、二姐兒八歲,他七歲,四姐兒三歲,他們的父親正躺在床上呻吟,據說是給寧府的敬老爺搬煉丹爐砸傷了腿,抬過來的時候,滿身血跡,原身賈瓊受不住,暈了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換人了。
他娘金氏正撲在他爹身上痛哭,帶着家裏的四個孩子也哭,是的四個,賈瓊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正滿臉淌淚,抽泣不停。
賈瓊跟着跑過去握着他爹的手,順手把了一下脈,失血過多,沒有輸血之類快速回血的辦法,死定了。
賈瓊轉過頭去,問跟着回來的寧府僕人道:「這位叔伯,不知道我爹這是怎麼了,他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啊!」
「瓊哥兒,別擔心,大夫就要來了。」
賈瓊討好的給那個僕人端了碗水,在賈敬面前伺候的,自然看不上這碗白水,但態度在那裏,也指點了賈瓊幾句,告訴他,他爹是給賈敬搬煉丹爐的時候,被砸傷的,且寬慰他道,「敬老爺不會不管」。
賈瓊他爹果然沒有等到大夫便咽氣了,賈瓊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丁,必須跟着忙活喪禮,在這之前,他換了一身喪服,去寧國府求見賈敬。
賈瓊他爹是賈家的族人,並不是奴僕,出了這樣的事,賈敬也高興不到哪兒去,聽說賈瓊來求見,儘管不情不願,還是讓人進來了。
「侄兒賈瓊,給敬大伯請安,願大伯早日得道,飛升仙界。」賈瓊紅着眼眶,乖巧行禮道。
「好孩子,起來吧,你父親的事,我也沒想到,真真是對不住你家。」賈敬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得道成仙,聽見賈瓊會說話,心裏也高興了幾分。
「這如何怪的敬大伯,瓊兒是知道爹爹的,他來幫大伯搬香爐,本就是為了沾沾道家仙氣,早日脫離肉身凡胎罷了。不然他一個賈姓族人,何必紆尊降貴,去和奴才搶夥計。」賈瓊動情的說到。
「這……」
「大伯可是不信,爹爹往日就教過瓊兒背《道德經》《列子湯問》《逍遙遊》,不信我便背給大伯聽。……」說完就吧啦吧啦的背了起來,一邊背,一邊流眼淚,「嗚嗚嗚,我不哭,爹爹說了,早日脫離凡胎,跳出輪迴是大好事,我不哭,我不哭!」
「好孩子,別背了,別哭了,大伯信你就是,信你就是。你這般小小年紀,你那族兄弟賈珍在你這個年紀,連《道德經》是何物都不知呢?」賈敬端不住架子,起身走過來,撫摸這賈瓊的頭到。
「我哭不是為了旁的,只為大伯不信我爹爹一顆向道之心,不信我一顆赤子之心,瓊兒心裏苦啊……」說完又更大聲的哭泣起來。
「好孩子,好孩子,我知你不易,道心堅定。我也領你爹爹的情,這樣吧,我先吩咐賴升去打理你父親的身後事,你且拿着我這牌子,去賬上支五百兩銀子,安頓你娘你姐姐……」
賈瓊不接牌子,反而從賈敬的懷裏退了出來,一臉倔強道:「大伯還是不信我,不然,何故拿銀子試探我。瓊兒說了,爹爹一心向道,臨終的時候,只望我能繼承他的遺願。我本想着我與大伯血脈至親,不必外道,就前來說明心意。求的不過是在大伯身前做一童子足矣。奈何大伯不信我,既如此,賈瓊就不叨擾了,京城神都之大,找家道觀做童子還找不到嗎?」
說完,不顧賈敬輓留,一邊抹眼淚,一邊往寧國府外跑,只留賈敬在廳里跌足長嘆,「好好的苗子,因我說話不謹,讓他誤會了。是了,是了,既通道家經典,就不該當做晚輩,合該當做道友才是,儒家規矩誤我,規矩誤我!」
賈敬既得出這樣的結論,自然忙不迭的把大總管賴升叫來,細細的叮囑他把賈瓊爹的喪事打理好,還讓他帶千兩銀子給賈瓊,一再囑咐:「若他不要,你也不可帶回來,定要給他。那孩子是個有慧根的,自來天才不與凡人同,他就是有一二言語,你也要受着,不可衝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家生子,仗着主子的面,肆意欺辱族人。」
賴升家的馬上跪下,作勢扇了自己兩個耳刮子道:「老爺明鑑,就是給奴才天大的膽子,奴才也不敢做這樣的事啊。奴才向來謹言慎行,辦事兢兢業業、如履薄冰,談何肆意呢!」話雖這樣說,心裏卻在想,這賈瓊是給老爺慣了什麼*湯,上午他爹剛摔了抬出去的時候,老爺還漫不經心的說賠些銀錢就是,如今倒辦得像正經親戚了,心裏七上八下的,摸不准主子老爺的脈。
「哼!不敢最好。還跪着做什麼,速速去吧!」賴升趕緊退了出來,找庫房拿白布、冥器,找管事的婆子調人跟着去賈瓊家裏,又去賬上支了千兩銀子的銀票,拿油布細細包好。在沒有探清楚老爺的打算和賈瓊的深淺前,賴升並不打算動作,只盡忠職守,做個好管家。
話分兩頭,賈瓊哭着跑了出來,即使離了賈敬的眼睛,也作息做全套,一路哭到了家門前。馬上拐角就進家門了,才拿衣袖把眼淚擦乾,走了進去。還沒進門,就被金氏抓着罵道:「作死了,作死了,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爹才躺下,家裏就你一根獨苗,你跑哪裏去了,娘還以為你讓拍花子拍走了呢,娘再不會來,娘就要央人去報官找你了。兒啊,如今家裏就你一個男人,得你頂梁立柱呢!」
金氏邊哭邊說,悽慘的不行。
「娘,你別擔心,我不是給二姐說過嗎?我去去就回。」賈瓊給金氏擦眼淚道。
「二姐兒那個悶葫蘆,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說來說去,就是有一句『出去了』,去哪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不知道,我要她來做什麼,真是夭壽哦!」金氏說起來,又要哭。
「娘,不關二姐的事,是我沒和她說清楚,您別怪她。您也說了,家裏日後我就是頂樑柱了,我說要走,二姐還能攔着不成?」賈瓊細聲勸慰到,給大姐兒、二姐兒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先進屋子去,他在院子裏,先把金氏勸好了再說。
二姐兒驚魂未定的進屋,在賈瓊沒回來之前,二姐兒就已經挨了一頓藤條了,加之父親死去的茫然,二姐兒整個人都懵了,本以為還要再挨一頓打,沒想到賈瓊三言兩語就把金氏給勸住了。
大姐兒、二姐兒拉着手回屋,二姐兒小聲道:「瓊兒好生本事,竟勸住了娘,不然,我今晚就不用睡了,保證全身都疼。」
「你呀,可長點兒心吧,父親已經去了,家裏以後肯定大不如前,日後都要靠着瓊兒呢。你再這麼不長心眼兒,讓外人欺辱了去,我都沒法兒給你討個公道。」大姐兒戳了戳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
「不怕,大姐,我看瓊兒本事得很,有他在,我們擔心什麼。」
「他再本事又如何,不過一個七歲孩子。」大姐兒憂心的嘆氣道,她年紀大些,知道的事情多些,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失了父親,就是天塌了大半了。
大姐兒、二姐兒兩個小女孩的憂心,沒有傳到賈瓊這裏。賈瓊把金氏扶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坐下之前,還從袖子裏拿出手帕墊在石凳上,只說:「石凳上涼,墊張帕子,就算不頂事,也算安兒子的心。」
「好孩子,懂事了。」金氏淚眼朦朧道。
「都是跟着爹爹往日學的,依葫蘆畫瓢罷了。」
「你爹,你爹那個狠心的喲,拋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就走了,他可讓我們怎麼活啊!」
「娘,爹交代我了。」賈瓊拉着金氏的手道:「您還記得爹被抬回來的時候,拉着我的手嗎?」
「記得,記得。」金氏只記得賈瓊也撲在他爹身上哭過,至於什麼拉手不拉手的,賈瓊說有,自然是有。
「當時啊,爹拉着我的手,叮囑我,家裏以後讓我撐起來,日後要好好照顧娘和姐妹們,我自然是答應的。可我去看爹的臉,卻沒看見他嘴唇動,當時可被嚇住了。可轉念一想,這是我親爹啊,難不成會害我。我往日聽娘說過託夢,這和託夢,應該是一個意思了。」
「是,是,是,定是你爹不放心我們娘幾個,特意囑咐你的呢。」看着兒子調理分明的說了這些話,金氏還有什麼疑惑的,兒子突然之間開竅了,定是他得在天之靈保佑的呢!想到孩子他爹,金氏又眼眶含淚。
「娘~」賈瓊拿袖子給他娘擦了擦眼淚道:「您先別哭,我有件事兒和你說。」
「嗯,你說。」金氏努力壓下抽泣道。
「咱爹是給敬大伯搬煉丹爐去的,敬大伯肯定會派人料理爹的喪事,多半是賴升家的,您受着就是,千萬不可漏怯。」
「可,賴總管是爵爺跟前的紅人,咱們遠親旁支的……」金氏遲疑,平日裏,賴升這個大總管,過得比他們這些旁支滋潤多了。
「娘,您放心,我們姓賈,是賈家正經的主子,他賴升再威風,也不過是奴才,哪兒有主子怕奴才的。」賈瓊安慰她道:「您不知道,我剛去了寧國府一趟,敬大伯待我親眼相加,要給我五百兩銀子,我都沒收。」
「什麼!五百兩!那可是五百兩啊!你怎麼不收下,這是賠你爹命的銀錢,咱們應該收下的。瓊兒啊,你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覺得娘實在拿你爹稱斤論兩啊?好孩子,娘也捨不得你爹,可你爹已經去了,不可挽回,咱們活着的人,還是要好好活着的,五百兩夠你們姐弟妹四個出嫁、娶妻了,怎的不要。」進士機關槍似的說了一堆。
「娘,你想哪兒去了,兒不是一味清高的人,您放心,待會兒啊,還會有人送錢來,說不定就是八百兩,一千兩,您看了可別被震住了。」賈瓊略帶玩笑口吻道。
「你這孩子,還有送銀子上門的,別讓人笑掉大牙了。」
「娘不信,可願意和兒打個賭。」
「賭什麼?」
「賭,今天能不能拿到五百兩的銀子,若是能,娘就信我,我能撐起咱們家,日後家裏的事情,我和娘商量着辦,娘不可把我再當成不懂事的孩子了。」賈瓊道。
「你可別百日發夢了,還真以為有人會送錢來啊。」金氏氣笑了。
「哎呀,娘,你別管,只說賭不賭就是了,我拿的出銀子來,就是我贏了,娘管這麼多做什麼。」賈瓊不高興道。
「成,我且看你怎麼拿出這五百娘銀子來,就等着看你笑話了。」金氏答應到:「唉,什麼賭啊錢啊,得,說這些有什麼用,先把你爹入土為安是要緊。」
看着興致低落的金氏,賈瓊道:「娘,您累了一天了,不如上/床躺躺,剩下的事情交給兒子來辦吧。您放心,等你睡醒了起來,兒就已經把事情辦得妥妥噹噹了。」
「你一個孩子哪兒懂這些,還是我來吧。」金氏推遲道,他丈夫算是死於非命,要儘快入殮才是,怎麼耽擱得起。
「娘,你就信我一會兒,實在不行,您先躺着,我不成了,再來找您請教!」賈瓊退一步,先把她哄進裏屋再說。
「好吧,難為你一片孝心,我就稍微躺躺,你也別逞強,不行,就來叫我。」
「放心吧,娘,我會的。」賈瓊親自把他娘服侍這睡下。又去找他的兩個姐姐,讓他們把四姐兒抱到金氏的床上,她們四個女人休息一下,有什麼事兒再來叫她們。
大姐兒還要推辭一下,就憑着賈瓊的口才,說服一個九歲的小丫頭,還不容易,很快他們三姊妹就一同去了裏屋,陪金氏睡覺。賈瓊背着她們,在金氏的幾個穴道按了按,讓她睡得更沉,叮囑幾個姐妹道:「爹爹去了,家裏肯定會忙亂一些,你們都是女孩子,出現在前院不便,我自己一個人就行。沒有我叫你們,你們都不要出來,懂不懂,外面都是男人,對你們的名聲不好。」
大姐兒的年紀已經懂什麼叫閨譽了,嗔怒道:「叫我,我也不去。」羞紅了臉,掀帘子進屋睡覺了。
安頓好了娘親姊妹,賈瓊在外院給他爹換上壽衣,等候上門的肥羊。
賴升帶着一幫子人,帶着東西進門的時候,就看見賈瓊正在給他爹換壽衣呢。賴升敷衍的行了個禮,道:「瓊大爺,老爺讓我們來幫您料理喪事呢。」
賈瓊慢條斯理的把衣帶給他爹記上,才轉過頭來,似笑非笑道:「我家裏只有一個看門的小子,是個不頂事兒的,賴總管來了,都沒給您領路。」
這是說賴升沒規矩呢。賴升在門口見過那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看見賴升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傻眼了,被賴升指揮得團團轉,現在正跟着他從寧國府帶來的人幫忙卸東西呢。
賴升顧忌着來的時候老爺的囑託,能伸能屈的賠禮道:「是奴才莽撞了,只是擔心喪禮進程,故而疏忽了,請瓊大爺恕罪。」
「我恕不恕罪的有什麼打緊,賴總管是敬大伯的總管,代表的是敬大伯的臉面,要不丟寧國府的臉面才是。」賈瓊淡淡的提點到,主子味兒十足。
旁邊聽着的奴才都忍不住露出了詫異又憤怒的表情,賴升倒是面不變色的點頭稱是:「瓊大爺教訓的是。奴才這兒還有老爺吩咐奴才給您的銀票。」
賴升雙手把包了好幾層油紙的銀票遞給他,賈瓊接過,看也不看的揣進袖子,又接着他他爹穿壽衣。賴升忍不住提醒道:「瓊大爺,那可是一千兩銀票。」以賴升靠着寧國府發財的本事來看,這都是一筆巨款了,更何況這日子過得遠不如他的賈瓊家。
「嗯。知道了。」賈瓊淡淡的應了,手腳不停的給他爹換壽衣,驚訝都沒驚訝一下,更別說用手去摸摸剛剛放銀票的地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這幅樣子倒把賴升給迷惑了,按理說,賈瓊他也是見過一兩次的,就是普通的旁支族人,並無特別。怎麼今日一見,倒多出了些尊貴氣度。再聯想他來的時候,賈敬的殷殷囑託,以為這裏面有什麼秘密那。於是更加恭敬的伺候着,高聲吩咐他帶來的人,給屋子裝飾白布。
「小聲些,娘和妹妹們累着了,在屋裏休息呢。」賈瓊打斷賴升的高聲喧譁。
「是,奴才小聲些。」賴升躬身行禮,謙卑道。
到底人多力量大,寧國府的下人,不一會兒功夫把賈瓊家兩進的小院子佈置出來了,賴升又打發人去各家報喪,聯繫棺材鋪、吹鼓手和僧道,熱熱鬧鬧的把喪禮撐起來了。
金氏醒的時候,迷糊聽見外院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剛要起床查看,二姐兒就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了。
「娘,您醒了,瓊兒讓我給您溫了稀粥,備了小菜呢。果然料得准,您當真醒了。」二姐兒掀帘子進來,看見他娘醒了,脆聲道。
金氏坐在床頭上,任由二姐兒把炕桌搬上來,又把菜擺上,到:「又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做這一套幹什麼。」金氏好笑道,她就是累了些,不該躺下的,不過是礙這瓊兒勸說罷了。
「娘,跟我說這些可沒用,您啊,現在歸瓊兒管,他說您能下床了您才能起來。」二姐兒把飯菜擺好,端起粥碗道:「娘身上可有勁兒,要不我餵你。」
「做什麼妖呢,我好着呢,成了,不起就不起吧,把碗給我,學什麼寧榮二府的做派,咱們小戶人家,講究什麼呢。」金氏結果粥碗,西里呼嚕的開始喝粥,一邊喝,一邊抽空問道:「我聽外面吵吵嚷嚷的,哪些親戚來幫忙了?」
「娘,您別擔心,瓊兒已經把爹爹的靈堂佈置起來了,各家來弔唁的也來了,他正在靈堂上還禮呢。」
「什麼,已經佈置起來了,怎麼不叫我。」金氏把碗往炕桌上一放,就要起來,道:「不懂事的妮子,來弔唁的總有女眷吧,我不在像個什麼樣子……」
二姐兒連忙按住金氏,到:「娘,您放心,大姐在呢,您傷心過渡,臥病在床,誰也不會挑您的禮兒,您安心躺着。」
「你大姐才幾歲,能頂什麼事兒,這個點兒該吃下午飯了,來了這麼多人,廚下只有一個張嫂子,哪裏忙得過來,不行,我得去看看。」
「娘,哎,娘,您別動,當心打翻了炕桌,我去把窗子拉看您看看。」二姐跑到窗邊,把窗子撐開,道:「您看,現在啊,可該是吃早飯的點兒。」
金氏勾着脖子看了看,果真,「那,我是……我是?」
「您啊,睡了一天一夜,把我們嚇得喲,瓊兒去前門大街請了保和堂的大夫來看,說您是累的,要好好休息,才讓我們放下心。您啊,就安安心心的躺着,外頭有我們姐弟三個呢。您躺了這麼久都沒出事兒,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您若是無聊了,就看着四姐兒吧,瓊哥說,她年紀太小,眼睛乾淨,怕撞克了,一直沒敢讓她出去呢。」
「嗯,去把四姐兒抱來吧。」金氏順口道。等二姐兒出去了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聽二姐兒的話了,二姐兒說話竟這麼爽利,往日可是出了名兒的不吭聲,才一天功夫,這天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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