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想用漂亮的諷刺回敬講師。韋伯搶在講師前面,巧妙地使英靈伊斯坎達爾成為了服從他的servant。這對於在時鐘塔長時間所受的屈辱而言,不是最好的報復嗎。
對。已經不再是講師和學生的關係了。現在他是我真真正正的敵人。我可以拼命地恨他,奪取他的性命也可以。事已至此他當然是我的對手。
韋伯在時鐘塔生活的數年間,無論是睡是醒都一直在恨那個高傲的講師。甚至有幾次還想殺了他——可是,被講師這麼仇視還是第一次。韋伯這個少年首次體驗到了真正的魔術師那飽含殺意的目光。
那個聲音的主人目光敏銳,看到了韋伯臉上那凝固聊恐懼。他用令人毛骨悚然又冰冷的戲謔聲,像玩弄韋伯似的繼續道。
「我也沒有辦法呀,韋伯君。我給你進行課外輔導吧。魔術師之間互相殘殺的真正意義——殘殺的恐怖和痛苦,我將毫無保留地交給你。你覺得很光榮吧。」
事實上,韋伯因恐懼已經全身顫慄。甚至沒有閒心去理會這句話帶給他的屈辱。
要成為真正的魔術師,必須下定必死的決心……這個平時只能從文字上理解的大原則,如今韋伯切身體會到了。那個男子不知從何處射出的視線更是極為致命。魔術師在心中懷有殺氣的時候,就是決定發出「死亡宣告」的時候——韋伯迄今為止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時,有東西溫柔而又有力地摟住了少年那因恐懼而獨自顫抖的幼肩膀。
韋伯被粗大卻又溫柔的感覺嚇得驚慌失措。彪形大漢servant的手——粗糙節節分立的五指,對身材矮的master來只能是恐懼的對象。
「喂,魔術師,據我觀察您好像是想取代我的master,成為我的master。」
rider向不知潛藏在何處的lancer的master發問,實際上他臉上掛滿了惡意的憐憫的笑容,使他的臉都笑歪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真是可笑至極。成為我master的男人應該是跟我共同馳騁戰場的勇士,不是連面都不敢露的膽鬼。」
沉默在降臨,只有那位未現身的master的怒火在夜晚的空氣中傳播。rider突然哈哈的大笑起來,這次是面向空無一饒夜空,竭盡聲音大笑。
「出來!還有別的人吧。隱藏在黑暗中偷看我們的同夥們!」
saber和lancer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怎麼了?rider」
面向詢問自己的saber,征服王滿面笑容同時豎起了拇指。
「saber還有lancer,你們面對面地戰鬥,真是很了不起。劍戟發出了那麼清脆的碰撞聲,引出的英靈恐怕不止一位吧。」
愛麗絲菲爾內心嚇得膽戰心驚,好像不知躲在何處的切嗣被看破似的。可是rider心中所想的只有別的servant而已。rider想要將震耳欲聾的聲音送到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再次大聲叫了出來。
「可憐。真可憐!在冬木聚集的英雄豪傑們。看到saber和lancer在這裏顯示出的氣概,難道就沒有任何感想嗎?具有值得誇耀的真名,卻偷偷地在這裏一直偷看,真是懦弱。英靈們聽到這裏也會驚慌吧,嗯!?」
在放聲一頓大笑之後,rider輕輕地歪着腦袋嘴角露出無畏的神情,最後用挑釁的眼神眺望着四周。
「被聖杯戰爭邀請的英靈們,現在就在這裏聚合吧。連露面都害怕的膽鬼,就免得讓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侮辱你們,你們給我覺悟吧!」
rider激情四溢的演講甚至傳到了隱身在遠處的集裝箱集配場暗中監視的衛宮切嗣那裏。同樣也傳到了在對面監視的舞彌的耳朵里。
太古時代英雄們的思考方法與切嗣相去甚遠,使他連嘆氣都嘆不出口來了。
「……那個笨蛋,怎麼能征服世界的呀?」
「……」
在對面舞彌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跟切嗣和舞彌一樣,通過暗殺者的視覺和聽覺秘密地監視着的言峰綺禮也看到了rider的所有舉動,聽到了他的大放厥詞。此時言峰綺禮身在遙遠的冬木教堂。而且綺禮把所聽所見的一切細節通過旁邊邊的寶石通信機把情況告知了遠坂時臣。
「……這個人,真笨。」
從遙遠的遠坂府邸傳出了這麼一句極為不痛快的話。
綺禮雖然不知道話的人身在何方,可還是皺起眉頭點零頭。
「確實是笨。」
時臣和綺禮都沒能像衛宮切嗣那樣對rider的厥詞嗤之以鼻。起其中的緣故,是因為他們同時想到了同一個英靈,這個英靈決不會對rider這種挑釁的言辭置之不理的。
············
在rider吼叫過後一會兒,出現了金色的光。
過於耀眼的光線使人產生了少許的膽怯,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早已沒有了驚訝的心情。此後現身的是,因rider的挑釁而拍案而起的第四個servant,這是無可懷疑的事情。但事態的發展令人感到恐懼,在這樣一場大戰前的熱身戰上竟然聚集了四個servant。如今無論誰也無法判斷事態的進展了。
果然,在離地面十米左右高的街燈球部頂端,出現了身穿金色閃光鎧甲的身影。
韋伯看到了他那令人目眩的偉大容顏,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個人是……」
以前雖只在短暫的一瞬間裏見過他一面,但是讓人留有如此強烈印象的身影韋伯是不可能看錯的。高高的街燈上悠然而立的一定是——昨夜使用壓倒性的破壞力葬送了入侵遠坂府邸的暗殺者,像謎一樣的servant。
全身沒有一處不被鎧甲覆蓋的重型裝備不可能是master。而且如果是回應rider的召喚而現身的話,就證明他僅具有將rider狂傲的話視作挑釁的判斷力,即他也不可能是狂暴的berserker。
這樣一來,利用排除法只剩下——三騎士的最後一人archer。
「不把我放在眼裏,不知高地厚就稱『王』的人,一夜之間就竄出來了兩個啊。」
剛一開口,黃金英靈就極為不快地撇了撇嘴,露出了對眼下對峙的三個servant的鄙視之情。雖然archer驕傲的態度和口氣跟rider的妄自尊大如出一轍,但從根本上來是不同的。征服王的聲音和眼神沒有archer那麼冷酷無情。
rider也好像沒有料到會出現比自己還要態度強硬的人,頗為慌張,一臉困惑地撓着下巴。
「即使你出言不遜……我伊斯坎達爾還是在世上鼎鼎有名的征服王。」
「真正稱得上王的英雄,地之間只有我一個人。剩下的就只是一些雜種了。」
archer乾脆地出了比侮辱還有過之無不及的宣言。這時連saber也驚訝地面無人色了,但是rider卻寬容視之,有些吃驚並嘆了一口氣。
「你話到這個份上,就先報上自己的大名怎麼樣?如果您也是王的話,不會連自己的威名也懼怕吧?」
rider這麼插科打諢,archer通紅的雙眸越髮帶着高傲的怒火,緊盯着眼下的巨漢。
「你在問我嗎?雜種問大王我嗎?」
按常理來看,rider問archer的真實名字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在archer看來這好像是對他的大不敬。這話跟archer想隱藏自己真實姓名的打算明顯立場不同,只不過是archer一味的感情癲狂症而已,黃金英靈開始露出了殺氣。
「如果我讓你身披遏拜我的榮耀,而你卻不知道我的名字,你那樣的無知我也毫無辦法。」
archer如此斷言過後,他的左右兩邊慢慢地升起了烈焰般的怪異之氣——接下來的一瞬間,刀器閃耀着耀眼的光輝突然出現在空蕩蕩的空裏。
出鞘的劍、還有槍。都裝飾得奪目閃亮,還發射出無法隱藏的魔力。明顯不是尋常的武器,只能是寶具。
毫無疑問,這就是昨夜裏將暗殺者殺得片甲不留的攻擊武器。
昨夜在遠坂府觀戰的人們都認出了這些武器。
「……」
韋伯害怕了。lancer隱身的master也屏住了呼吸。在遠處監視着的切嗣和舞彌也都全身緊張。
還有一個男子——跟rider和韋伯一樣一直在跟在lancer後面,現在正隱身於倉庫街注視着事態的發展。這個servant也利用窺視戰場的魔法視覺,凝視着archer奇怪的攻擊態勢。
對了、毫無疑問一模一樣。已經可以確定那個archer就是昨晚上抵抗暗殺者的入侵,保護遠坂府的黃金英靈,即遠坂時臣的servant。
「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間桐雁夜因往年的仇恨雙眼充血,走漏了笑聲。
翹首以盼的時刻終於到來了。在地獄裏的一年間,做夢都夢見這個時刻,所以才能堅持了下來。
遠坂時臣……
既是葵的丈夫也是櫻的父親。踐踏母女二人幸福的人。
他得到了間桐雁夜渴望的一切,又蔑視間桐雁夜渴望的一牽這令間桐雁夜如何憎恨和詛咒都無法消解自己的怨氣。
現在就是一雪前恥的時候。胸中翻滾的仇恨變成了利劍,向那個男人發起挑戰的時刻到了——
「我要殺了你……」
出自己的仇恨是可以斷絕所有想像的喜悅。過於深沉的仇恨心情跟歡喜的心情相似,都是美妙的。現在雁夜第一次理解這句話的含意。
過後再跟時臣算賬。先粉碎他的servant,把他這個令人憤恨的魔術師從聖杯戰爭中踢出去。雁夜僅僅在腦海中浮現出時臣充滿挫折和屈辱的臉,就從身體裏湧起了令人發狂的興奮。
「死去的暗殺者!就由我替你摧毀archer!!」
這時,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股魔力的洪流,這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向上捲起的魔力漸漸凝固成行,化作了倔強不屈的人影。
那個影子立於比lancer和saber戰場的四車道更靠海邊大約兩個街區的地方——對,他的身姿只能用「影子」來形容。
身材高大、肩膀寬廣的那個男子,全身均被鎧甲覆蓋。但是與saber緊裹全身的白銀鎧甲,和archer豪華奢侈的黃金鎧甲都不相同。
那個男子的鎧甲是黑色的。沒有精緻的裝飾,沒有磨得發亮的色彩。
像黑暗,如地獄一般的極端黑色。連他的臉都被頭盔所覆蓋。在頭盔的細夾縫深處只能看見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燒的雙眸所散發出的疹人光亮。
servant。沒錯了吧。即使是servant。那種不詳的身姿究竟是什麼樣的英靈呢?
已經現身的servant們所擁有的「光輝」的要素,那個黑騎士都不具備。阿爾托莉亞、迪爾姆多還有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以及不知其姓名的黃金archer,各自都擁影華貴」。這是作為英靈可誇耀的地方。眾饒讚賞和憧憬創造的傳及帶來的榮譽。是他們成為「高貴幻想」必備要素。
但是新出現的黑騎士沒有那些要素。勉強跟暗殺者的外形相近。
在黑色鎧甲周圍纏繞的黑暗肯定是「負波動」。
那麼來,與其叫他英靈不如稱他怨靈之類的……
「……征服王,你也邀請他了嗎?」
lancer不敢有絲毫大意地盯着黑騎士,可還是用輕佻的口吻揶揄er聽見這話皺起了眉頭。
「邀請嘛,那個,從一開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黑騎士釋放出來的只有不折不扣的殺氣。連其魔力生成的旋風都像怨恨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berserker,任何人都知曉他。那樣充滿兇險殺氣的波動只能讓人想到狂亂的英靈。
「那麼,主人。那傢伙是servant的話,他的魔力是什麼程度?」
韋伯被rider這麼一問,這個身材矮的master只是呆呆地搖了搖頭。
「……無法判斷。根本判斷不出來。」
「什麼?你不是最厲害的master嗎,不是可以清楚地判斷出誰法力高強誰法力不高強嗎,不是嗎?」
一旦成為與英靈定下契約的master,都被授予了可以看透其他servant能力值的透視力。聖杯戰爭邀請英靈參加,並只授予了master這種特殊的能力。像愛麗絲菲爾那樣的代master,是不可能具有這種能力的。rider的正式master韋伯可以比較rider和其他servant之間的能力差別,然後制定戰略使戰況朝着有利的方向發展。現在韋伯已經把握了眼前的saber、lancer和archer能力大。可是——
「我看不出他的身份!那個黑傢伙、肯定是servant。可……我完全看不出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