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當車門打開,他咬牙跳出車廂,腳步踉蹌的踏入靠近動物園大門的園內巴士站台。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他轉過身去,黃銅雕花的車門正在關閉,他從即將關閉的車門縫隙中看到了三叔的臉,和那張臉上仿佛無盡的怨毒。
三叔還在說着什麼話,但陳宴已經聽不到了,&nbp;車廂把發生在其中的一切聲音隔絕在內,如同生死相隔。
壯漢拉着清潔車,向動物園另一邊的道路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漸起的霧氣之中,不見蹤影。
太陽升了起來,地面上積雪融化所產生的霧氣升騰在空氣之中,&nbp;像是給視野所及的一切籠罩上了一層朦朧面紗。
陳宴腦袋裏反覆迴響着一個念頭:
三叔認識瑪琳娜!
他進而想到,三叔認識瑪琳娜,肯定不是這幾天的事情了——三叔知道瑪琳娜肚子裏孩子的來歷,&nbp;說明他很有可能在瑪琳娜懷孕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瑪琳娜。
陳宴想到一個可能性,然後愣了一下。
不會吧……
瑪琳娜肚子裏的孩子,不會就是三叔的吧!
他打了個寒顫,使勁晃了晃腦袋頭,讓自己清醒了些。
瑪琳娜肚子裏的孩子,還真有可能是三叔的……
動物園裏面這個三叔如今已變得喪心病狂,以自己的孩子的消息換取自己的機會,實在是很符合他行為動機的做法。
陳宴一邊向動物園門口走去,一邊仔細回想着夢境中瑪琳娜說過的話里,關於孩子的線索。
當初傑克·巴爾多說過,瑪琳娜懷孕的那個月沒有接客,而且是來了例假之後,就立刻確診了懷孕——
之後,瑪琳娜也確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是憑空出現的,並不是某個男人留下的種子。
那麼,&nbp;基本可以否定「孩子是三叔的」這個推測。
陳宴由此聯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孩子不是三叔的,&nbp;三叔從哪知道那個孩子的身份?
這個問題暫時無解。
三叔剛剛歇斯底里的聲音至今還迴蕩在陳宴的腦海中,他的原話是:
【我知道瑪琳娜肚子裏的孩子是什麼!】
他知道瑪琳娜的孩子「是什麼」,而並非「是誰的」。
陳宴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個孩子,難道不是人嗎?
也或許……只是三叔的用詞錯誤。
早晨的冰冷空氣被呼吸入肺部,他再次打了個哆嗦,想到了另一件事:
傑克·巴爾多曾經問過瑪琳娜,是否用用血治癒過什麼人,導致「她的血擁有奇特的治癒能力」這件事被外人知曉。
陳宴腦袋裏迴蕩着一個沒有論據支撐的推測:瑪琳娜曾經治癒過的人,就是三叔。
那麼,把這個消息擴散出來,令他人知曉的人,就也是三叔。
三叔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從短短一個月內的接觸來看,三叔是個謹慎的人,在正常的情況下,一定不會亂說話——
按照三叔的正常邏輯,應當把「瑪琳娜的血有治癒能力」這件事當做自己的籌碼,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搞得世人皆知。
想到這裏,陳宴定了定神。
也或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無端臆想,真相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他依舊沉思着向前走,&nbp;已經推測不出更多的線索。
很快來到動物園門口,跟滿臉神經兮兮的檢票員小姐打了個招呼之後,陳宴離開了動物園。
站在動物園門口,他打開靈視相機照向四周,並沒有發現克勞德·穆恩的身影,這才打開短訊界面,急不可耐的編輯了一條短訊。
《勞倫斯,你必須告訴我,那該死的清潔車到底是什麼!》
編輯完後,點擊發出。
還沒走到306路公交站台,勞倫斯的回信就來了。
《陳先生,你家中是否偶爾會出現一些味道很大的垃圾?
就是連扔到垃圾桶里,都會污染垃圾桶旁邊大量環境的那種。
馬車上的那些傢伙,就是這樣的垃圾。
骯髒,有毒,且大概率致病。
清潔車將會清理這樣的垃圾,但和你想像中的方法不同——並非簡單的焚燒、堆肥或是掩埋。
清潔車使用更科學的方式:
淨化。
通過在動物園內環形行駛的方式,清潔車會吸納動物園空氣中充斥的各種生物電,用這些生物電來祛除垃圾們身上的毒性。
簡單的來說,就是【電療】!
對超凡的垃圾來說,這是最有效,也最快捷的方法了。
最後,希望你能早點治好願望,它可是我們動物園的貴賓。》
這是什麼狗屁說法。
生物電這種極微弱的電流,能用來祛除毒性?
騙鬼的吧!
陳宴倒是知道,帝國有些精神病院,會用電鰩發出的生物電,來對精神病患者進行腦部治療。
等等……
勞倫斯所謂的【電療】,不會是用生物電對清潔車裏的人進行洗腦吧?!
對三叔那種變態來說,被洗腦或許是一種不錯的歸宿呢……
陳宴越想越覺得靠譜。
類似墨格溫一家那樣的普通受邀者,通過某種途徑變成了普通動物。
而三叔這種成色稀爛,心理變態的「有毒」受邀者,則被送入清潔車,經過電療的淨化處理,變得無害之後,才有變成動物的資格……
是這樣的嗎?
陳宴不能確定,但感覺自己這樣的猜測很靠譜——即便有些細節的地方猜的不對,也八九不離十。
陳宴看完這條短訊的時候,306路公交車已經到站。
投幣上車,在短暫的等待之後,他在高街下了車,徑直走向格林家的診所。
陳宴推門而入,寒風跟着他的腳步一起進入門縫,吹醒了櫃枱之內昏昏欲睡的格林。
「啊,是你。」格林認出了陳宴,並詢問道:「這次要點什麼?」
陳宴說道:「開塞露……麻煩順便把納稅單給我。」
格林從櫃枱里取出一支沒有針尖、封住針頭、大拇指粗細的針管。
「三個便士。」
陳宴本來想說「你搶錢呢,幾毫升賣這麼貴!」
但又一想這東西有公司報銷,就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了。
格林把針管放在一隻印有「格林診所」一排美體字的手提小紙盒子裏,從收款機里抽出剛剛打印好的報稅單,一同裝進小紙盒子,遞給陳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