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康先生在談和時候的表現還是風一般地吹了出去,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了。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有說康先生多管閒事,破壞了談和的,也有人覺得康先生說的對,本就是東廷的錯,北炎為什麼不能多爭取一些利益,若非如此,還不如直接了結了東廷三皇子,給百姓們一個直接的交代。
傳到陸家人耳朵里的時候,陸柏川兩口子都表示大力支持,並且進宮得到皇帝的認可,專門派人去驛館告訴東廷人,他們就要按照康先生所說的來辦,只給五天的時間,要是他們不儘快做決定,那就等着給東廷三皇子收屍。
東廷人見北炎人竟然這麼不講理,都到了談和這一步還能說出這種話來,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威脅。
於是,東廷人召開了一個小會議,商量一下具體應該怎麼辦。
東廷太子的身體有了好轉,親自召開的這個會議,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一眾官員,冷聲問道:「各位大人可有什麼好建議?」
眾人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斟酌了一下,這才有人開口說道:「北炎人敢這麼猖狂,無非就是因為三皇子在他們手上,要不我們派人去將三皇子救出來,如此一來,他們便也拿我們沒辦法了!」
「此言差矣!北炎敢這麼猖狂,肯定設下了天羅地網,咱們要是私底下去救人,搞不好把自己都搭進去了!到時候他們要的只會更多!」
「不錯,之前三皇子剛出事就有不少人去救援,從未成功過。」
「難不成我們就只能答應那些無理要求?」
「老臣有一個想法!不如咱們可以假裝同意北炎的要求,等他們放了三皇子,咱們立刻就回東廷,屆時看北炎還敢不敢囂張!」
「可咱們能在眾目睽睽下安然離開北炎嗎?」
……
眾人各抒己見,最終所有建議都被他們自己推翻了,討論了一番之後發現,目前來看,要是不答應他們要求,三皇子真可能會被公然處死。
那東廷的臉面可就真的丟大了。
東廷太子呼出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便只能同意了。」
眾人臉色都不太好,但又想不出別的辦法。
五天後,談和會議再次開展,這次不用多說什麼,東廷直接同意北炎的所有要求。
條約內容是:東廷向北炎賠償二十萬兩黃金,歸還之前被東廷搶佔的兩座城池,且邊境大防線全體後退五百米。
這對於東廷來說,已經是元氣大傷。
條約是簽訂了,他們需要立刻寫信回東廷,讓東廷那邊把這些事情交接好,確保這些東西都送到北炎,以東廷太子為首的使臣團才能安然離開北炎。
同時,在確定東廷太子將信送回東廷之後,才能暫時讓三皇子和東廷的使臣見一面。
為什麼是暫時,因為擔心東廷人狡猾耍心眼,所以三皇子即便是除了天牢,腳上也會扣着鎖鏈,沒有鑰匙是絕對不能打開的。
聽到北炎的回覆,之前提議假裝答應條約的那位使臣很是尷尬,北炎這些人也太精了,根本不給人逃竄的機會。
東廷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氣,想着等他們回了東廷,一定要讓朝廷對北炎發兵,把這些東西全都搶回來!
在東廷太子的信送出去的時候,陸家終於接了他的拜帖,約在當天下午見面。
陸柏川夫妻二人都在,就像接待尋常的同僚一樣接待了東廷太子。
東廷太子想過很多跟她見面的場景,有在江湖中重逢的,也有在自己病情惡化的時候,她再一次沖天而降的,唯獨沒有想到她會坐在陸柏川身邊,臉上的笑容是那麼單純陽光,跟那天晚上的她判若兩人。
在這麼一瞬間,東廷太子突然惡趣味的想,陸柏川知道她曾經做過那些事嗎?又或者,陸柏川知道她還有那樣的一面嗎?
「太子的氣色還不錯,想來這段時間休養得很好。」
陸柏川笑着主動開口說話,這才把東廷太子的目光從自家媳婦身上收回來。
每當這個時候,陸柏川都會很有危機感,總覺得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個都在打他媳婦的主意。
東廷太子收回目光,從容地笑了笑,說道:「多虧了陸夫人給開的方子,否則本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門看看北炎着繁華的街景。」
「太子客氣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何玖娘淡淡笑着,面對東廷太子的審視也一點都不慌,反正她也沒打算瞞着。
聽到這句話,東廷太子就想起那天晚上她在自己宮殿裏搜刮東西的樣子,恨不得把他宮裏的地磚都撬走。
那可愛的模樣,他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可現在,她在別人懷裏笑嫣如花,這是他從未想過的結果。
心裏像是被針扎了一般難受。
「陸夫人醫術精湛,身手也不錯,可有想過離開北炎也能闖出一片新天地?」
他心中不爽,面上卻是笑着的,並且全程看着何玖娘,想看她在陸柏川面前會不會害怕。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生來就在北炎,不在北炎,還能去什麼地方?」
何玖娘聳聳肩,接着說道:「我丈夫是北炎的將軍,我若不為北炎賣力,又能去哪裏?」
「若是本宮想請你去東廷呢?條件隨便開。」
他知道何玖娘愛財,東廷本就比北炎富庶,只要她願意,他什麼都能給。
「太子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太子想請我回東廷,以什麼樣的名義?我北炎的皇帝和朝臣允許嗎?再者,我的丈夫同意嗎?我的家人捨得嗎?」
何玖娘輕笑着,一連串的反問把東廷太子堵得說不出話。
陸柏川接着說道:「來者是客,陸某自然好生招待,但太子開口就要帶走我的妻,未免有些痴人說夢!」
太子看他們夫妻二人合起伙一致對自己,心裏更加不爽,直接問道:「夫人若是願意隨本宮回去,自然不用遮掩這滿身的才華,何須像現在這般,做了好事還站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