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蘿說得有理有據又先入為主,殷頌自然不信殷暖狡辯之言。
「五郎。」殷頌道,「你既做下如此行為不端之事,不坦誠不說,還百般狡辯,實在令我失望不已,也有違我殷家家訓。」
之後也不再理殷暖話語,直接吩咐下去——殷暖閉門思過半年;至於水奴,因為出身低微,心術不正,擾亂宅院,命人直接杖責五十之後,趕出府外。
水奴聞言只在心底冷笑,這些模稜兩可的罪名,其中最重要的,只有「身份低微」那一條吧?這些所謂的高門子弟、正人君子,說起這種完全沒有一絲公平可言的話語都是這麼的理直氣壯和理所當然。
殷蘿聞言自然滿臉得意,雖說殷暖只是被罰禁閉心裏有些不甘,不過她此行的目的本來就是水奴,對這結果自是再滿意不過。得意洋洋的看向王韻書,卻見他面沉如水,並無她所期望的那些厭惡等神色。
馬思琪倒是頗為解氣,她看向殷昕,就見他面上還未退去的震驚和痛心以及掙扎等神色,然而面上的表情再是複雜,殷昕也完全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只是儘管如此,馬思琪心裏還是極不爽快——不過是個身份地位的婢女罷了,憑什麼值得他給予這麼多的關注?
堂上眾人各種心災樂禍的神色水奴一直垂着頭自然不知,不過就算知道也和她沒什麼相關。至少這一次,既然已經確定離開,她就不會再為誰妥協了。
正想着,手上忽然一暖,順着手抬起頭,就見殷暖回過頭看着自己,嘴角有着淺淺的安撫的笑容,眼裏滿是堅定。
「還愣着幹什麼呀!」殷頌尚未開口,殷蘿就道,「快把這污濁之人打出去。省的留下髒了我殷家的地面。」
「且慢!」殷暖尚未來得及開口,圍觀的人群裏面忽然傳出一道堅定又帶着幾分冷意的聲音。
馬思琪下意識的看向殷昕的方向,卻見他也有些震驚的看着某個方向。才發現自己也太想多了些,方才那道嗓音分明不是他的。
殷蘿心裏一跳。愣愣的看向開口之人的方向,就見王韻書走出人群,幾步上前道,「四表妹,水奴娘子的事不勞你費心了。」
「表、表兄?」殷蘿驚訝的道。「你是什麼意思?」
「阿舅。」王韻書沒理她,直接轉向殷頌道,「不管水奴娘子來歷如何,也已經不用勞煩殷家了。」
殷頌也有不快,皺眉道:「這是何意?」
王韻書道:「仆昨日已打算帶水奴娘子離開殷家,五郎也是允諾了的。」
「你在胡說什麼?」殷頌道,「她一個出生青樓的人,即便是為奴做婢也不過徒添他人笑話,你堂堂一個讀書人的清白身份,怎能說出這種話?」
王韻書道:「小侄既已選了她。就沒在意過她出身何處。而且,阿舅恐怕弄錯了一點,小侄既然帶她離開,便會給她一個平等的身份。」
此言一出,又是一道驚雷落在廳堂之上。
一直沉默着的水奴終於抬起頭,看向王韻書的眼裏有幾分驚訝和感激。她都想過,這次離開,恐怕只能是自己一人的事了。
「表兄?」殷蘿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在胡說什麼呀?」
殷昕也有些不可思議,他的視線在水奴和殷昕只見轉換着。忽然嘆氣一聲,心裏五味陳雜,像是鬆了口一般,可是立即又陷入更多的迷茫和不甘。
王韻書雖然沒有明說。但他話里的意思,堂上眾人都清楚明白。
「胡鬧。」殷頌怒道,「如此貽笑大方的事豈能讓你胡來?更何況阿妹又怎能容許你做出這般荒唐之事?難道你真的要為了這樣一個下賤之人被剝奪士族身份不成?」
「小侄既然做出這樣的選擇,自然是因為心裏認為值得,至於家母家君的意見,阿舅不用擔心。家君常說的就是人無貴賤之分,況且仆意在遊覽名山美景,未有繼承家業的打算,所以士族顏面,和小侄也不相干。」
不過幾句話而已,他卻好似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的打算。
水奴一時竟呆立在原地,半響,才又垂下頭去。
殷暖亦怔住,此時方才算是徹底的放心,也死了心。
「表兄!」王韻書說的話實在太超出殷蘿的認知範圍,一時甚至連一貫的刻薄言語都說不出來了。
「喲,果然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嗎,竟能讓人着迷至此。」正在眾人為王韻書的話語所驚住的時候,忽然有些尖酸的嗓音傳來,諷刺道,「表郎君說的這話,真是讓人聽而感動。」
眾人回過頭,見說話之人是羅氏,然而除了殷暖王韻書等人,沒有人想過要去反駁她的話,因為她說的,是所有人心裏都認為的事實。
殷昕雖然心裏有些不贊同她這般詆毀水奴的話語,可是同時卻有些爽快。或許是因為方才王韻書說的那些話讓他心裏生起一股自己也沒意識到的醋意,心裏憋着一口氣,所以才會在羅氏開口之後多了些爽快。
「三娘請慎言。」殷暖一字一頓的道。
殷頌卻懶得理會這些,只對王韻書道:「我既然是你的長輩,斷不會讓你做出如此敗壞門風之事,今日即便有些為難,這個婢女也是萬萬留不得的了。」
「阿舅……」
「郎主不必為難。」王韻書還未開口,門口忽然又傳來一道溫軟的嗓音。殷頌有些驚訝的望過去,卻是謝氏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給殷頌問安之後,便不再理會殷頌有些驚訝專注的目光,只是看向殷暖和水奴,溫柔的道,「阿暖,如何發生這樣的事也不讓人來告知我一聲,何故讓人無中生有的污了我司園的清白?」
「阿母,我……」
「大娘此言何意?」殷蘿咄咄逼人的道,「大娘方才沒在怕是沒聽清楚,可要兒家給你再敘述一遍?」
「如果不知道一點前因後果如何敢在郎主面前開口說話。」謝氏溫婉的道,「四娘子放心,妾身聽了他人一字不漏的轉述過四娘子說的話,只是妾身也有一事不解,按四娘子的意思,若是在阿暖救下水奴當天也有一個江洋大盜在逃,那水奴的身份也有可能是那江洋大盜不成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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