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在旅館等了足足三天,把周恪給她的吃食都吃完,才收到了一條信息。
有意外,需要再過一周才能來接她。
幸好,周恪走的時候給她留了一些錢。
就是她不太敢出去。
可她得出去買藥,買吃的。
她這三天,幾乎都在昏睡,肚子餓了,就起來吃東西,吃完了又躺下去睡覺。
她原是想補充體力,結果越睡越糟糕。
她身上的傷口恢復的也不算理想,夜裏渾身難受的時候,她就想為什麼不死了呢?死了就不會痛了。
有兩次,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真的去找刀子,想給自己一個痛快。
可她想到了徐晏清。
想到他一本正經說的那句話,她就努力的清醒過來,清理傷口,吃藥,吃東西。
努力的活下去,等着來救她的人。
再想想周恪那麼費力的救她,她也不能就這麼放棄掉自己的命。
她得活着回去!
她把自己收拾乾淨,出去了兩次,買了藥,買了吃的。
一周後,她等到了來接她的人。
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這倆是周恪手下的人,他們有自己的任務,因為任務中出了點問題,所以耽擱了。
好在,這段時間陳念算是一個死人,所以她待在這裏,不隨便出去露面,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一路回去,也夠折騰。
陳念被帶到北城的時候,都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兒了。
到了北城之後,她就被保護起來。
有人專門問她登雲號上面的情況,她屬於從登雲號上活着下來的受害者。
為了她的安全着想,在登雲號沒有剷除之前,她暫時不要露面。
陳念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身份後,自是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包括尉邢,都一併供出。
登雲號上的經歷,讓她心理陰影很重。
睡着了做惡夢,然後就演變成了無法入睡。
她的情況越來越糟,所以這邊的領導,安排了她見了心理醫生。
正好就見到徐庭。
其實她見徐庭的次數,總共就三次。
也就是這半個月裏的事兒。
陳念待在他們安排的房子裏,什麼都挺好。
大抵是調查了她,知道她要考研,還給她拿了相關專業的書籍過來。
陳念這次出來,是偷偷跑出來的。
登雲號那邊,還沒有進展。
而她說的尉邢,他們懷疑跟登雲號有關聯,所以不能讓他知道陳念還活着。
通常被賣到登雲號下四層的人,是沒有出來的人的。
如果讓他們知道,可能會讓周恪他們幾個陷入危險境地。
小心為上,陳念就只能先藏着。
他們怕她忍不住,所以沒給她手機。
每天陪在她身邊是一個叫許笙的心理醫師,比她年長兩歲,倒是有點共同話題。
但,今天陳念在新聞上看到徐晏清跟湯捷新聞時。
她看到電視裏的徐晏清對着鏡頭時的眼神,她突然一下子就知道,這是徐晏清在叫她。
所以,她如論如何都必須要出去見他一次。
許是她一直都挺乖,所以她跑的特別順利。
就是可能要連累許笙,會挨罵。
陳念第一時間就是來這裏等他,雖然這裏有他們之間不好的回憶,但想想只有這裏,算得上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她想,也許徐晏清會在這裏等她。
她是下午五點多過來,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現在。
陳念加快了步子,最後幾步,她幾乎是跑過去的。
結果腳下一滑,噗通一下就摔倒了。
沾了滿身的雪。
徐晏清幾步走到她跟前,雨傘擋住了紛紛落下的雪花。
陳念抬起臉,頭上的帽子掉在了地上,她的劉海落下來,這還是徐晏清親自給她剪出來的呢。
多個劉海,讓她看起來年紀更小,臉也更小。
她仰着臉看他。
夜色蓋住了他的表情,陳念看不清,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她心裏疼,又覺得很暖。
她朝着他伸出手,要他拉才能起來。
徐晏清心口很脹,所有情緒都衝上來,想打她。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沒有動,連脊梁骨都沒有彎一下,就垂着眼帘看着她,唇線繃直。
他的眼淚掉下來的那一瞬,徐晏清真他媽想把她踩死。
徐晏清整個人緊繃不動,眼睛盯着她,無法挪開視線。
他深吸一口氣,心裏那頭野獸不停的亂撞,它血肉模糊,被拔掉了獠牙,拔掉了利爪,痛的要命。
可徐晏清也能感覺到,那野獸發瘋一樣的高興。
陳念沒看到他的眼淚,她就不起來,趴在那裏抬着手,就想讓他拉自己。
僵持片刻,徐晏清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陳念順勢撲過去,主動抱他,被他頂住,沒讓她靠過來。
黑深的眸,與她對視一眼。
嘴唇依舊緊繃着,什麼也沒說,從她身側走過。
陳念愣了一秒,立刻跟上去,「我還沒吃晚飯。」
她把帽子抱在懷裏,眼巴巴看着他。
徐晏清不說話。
陳念:「那你一會看看外賣,這麼大的雪,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送。我好餓,我在這裏等了你三個小時。」
她不敢說,自己還要回去。
她覺得徐晏清現在有些生氣。
進了樓道,徐晏清收起傘。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一塊進了屋子。
徐晏清進去沒開燈,陳念正要伸手,他突然轉身,一把將她扯過來,捧住她的臉,直接吻了下去。
吻的很兇,咬着她的嘴唇,疼的緊。
陳念有些招架不住,她步步後退,背脊頂在了門上。
她下意識的扯了下他的手腕,他直接反手給她抓住,用力的摁在了門上,帶着他蓬勃而出的怒氣。
陳念覺得自己氧氣都要被他奪走。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覺得唇齒間多了一種咸澀的味道。
不是血的滋味,倒像是眼淚的味道。
可陳念並沒有哭。
黑暗中,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喘氣聲。
不知過了多久,徐晏清停住,他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喘息聲都開始發顫,他抓着她手腕的手越發的緊。
緊的陳念骨頭都發疼了。
這一刻,陳念突然鼻子一酸,眼淚洶湧而下。
徐晏清胸口痛的很,他壓着聲音,說:「你是想讓我死,陳念。」
每一個字都透着他的痛,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在陳念的耳朵里,撞到她的心上去。
陳念想抱他,可手被他抓着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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