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哥,你真的願意帶我走?」
杜妙妙只要能離開這裏做什麼都願意,見紀秋離開已經完全絕望,不想紀秋又回來了,還同意帶她走。
杜妙妙簡直欣喜若狂,幾近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做了美夢。
總覺得不真實。
「嗯。」
紀秋不在乎杜妙妙怎麼想心中的情緒,只要有用就好,聽了她的話輕點頭。
「紀大哥你真好,我們現在就離開嗎?」
杜妙妙激動了。
「不過不是現在。」紀秋雖然說要帶杜妙妙走但並沒有馬上帶杜妙妙離開的意思,因為上面那位要杜妙妙呆在這裏,皇上的人可是一直盯着他,不能為了一個杜妙妙誤了大事。
還是先就這樣,在關鍵的時候他也許可以用杜妙妙對那位夫人,上面那位到時候——
「紀大哥!」杜妙妙不敢置信的開口,雙手撐着地,再次想要爬起來,朝着門口的紀秋去。
「你先呆在這裏,過些天我會來帶你走,你自己想一想要不要聽我的話。」
之前他還有心思哄一哄眼前的杜妙妙,此時他沒有那個心思,簡單說一句,她要是還是不聽那他就不管了。
「紀大哥。」
杜妙妙意識到什麼,急急的爬動,望着紀秋想要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她不知道紀大哥為何變了。
以前紀大哥對她好,可是現在,紀大哥剛剛明明答應帶她走又變了褂。
「過幾天來帶你走。」
紀秋還是那句,說完,皺着眉頭走了。
這次是真的走了。
門關上,留下黑暗中的杜妙妙,杜妙妙使盡所有力氣,想方設法想要爬向紀來,可是沒用,紀大哥走了,讓她在這裏發瘋。
杜妙妙忽然恨起紀秋。
特別的恨。
他先是給她希望然後一手打碎她的希望,讓她絕望,她一直等着,她以為他是對她好的,以為他和那個負心漢不同。
以為還有他想着她,以為他來了她就好了,哪怕他要她入宮,不馬上帶她走,她都覺得他有不能說的原因,只要可以她願意幫忙,在所有人背棄她後,只有他,要不是想着他會來她早撐不下去了。
可是他來都來了,丟下她又走了。
他一定是嫌棄她了,想到上一次紀秋來見她她的樣子還有這次的樣子,都是那些人,他們害了她,紀秋卻不為她作主。
任由她成了負心漢的妾,他也騙她。
都想騙她。
都嫌棄她,早晚有一天——
杜妙妙恨到極點忽然冷靜了起來,她死咬着唇,雙手死死撐着地,幾近發瘋的情緒逼着她,她手痛身體痛心痛頭痛,全身都痛,沒有一處不痛,她是活了兩世的人,她是穿越女。
她恨紀秋,可是以她如今的樣子什麼也做不了,還有那些騙她的人,她要是不能出去,她永遠只能由那些人欺負,她再怎麼痛恨再怎麼發誓再怎麼都沒有一點用處。
她如今唯一能靠的真的只能紀秋,哪怕她恨也不得不承認,既使這樣一想令她更忍不住恨。
紀秋的到來雖然令她深恨可是帶來的希望也讓她清醒了過來。
不再如之前瘋瘋顛顛。
杜妙妙稍稍回想之前自己的瘋顛,臉色就禁不住扭曲,整個人就忍不住發抖,她差一點真的瘋了。
她不該只顧着發瘋,要是她不發瘋她說不定不會落到這個地步,見到那個叫她厭惡的老太婆後她要是不發瘋,也不會落到這裏。
這些日子的事情一件件全都在腦中浮現。
她做錯了太多。
她被那個惡毒的後母嚇到了,沒有承受住打擊鑽了牛角尖,一錯再錯,難怪紀秋會失望。
難怪他不帶她走。
他能來已經是記着她了。
她怎麼會不知道紀秋用得着她,就算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有用,也不妨礙她的猜測,曾經她覺得紀秋最重要是喜歡她,她也喜歡紀秋,對紀秋有好感,這個時候她恨紀秋不喜歡她了,又覺得自己至少還有用。
她以往自信,但她的自信在一次又一次的瘋顛後不復存在,她可以怨紀秋的無情,怨他想利用她,可她還得等着他用她。
她一介穿越女原來活得多風光,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如今的樣子,好在紀秋答應了她要用她,肯定會帶她出去。
只要她再等下去,她非常後悔自己瘋顛浪費了很多時間,外面的情況也一無所知,她此時此刻再一次發誓,要是有一天能走出這裏,那些欺過她害過她的都要付出代價,杜宛宛,趙晟那個負心漢,還有他娘那個老太婆,便宜爹和惡後母……
出去後她縱是不擇手段也要讓所有人跪在腳下,她要入宮,她要成為太后,成為最尊貴的人。
定遠侯夫人又如何,定遠侯又如何,只要成了皇帝的女人,她要什麼沒有,只要得到皇上的寵愛,她以前太傻,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想找個愛自己自己愛的低調的過一輩子,不然自己也不會被害。
杜妙妙不再發瘋,冷靜了下來,可是更不好過了,黑暗骯髒的屋子只有她一個人瘋時還好,不瘋時更難熬,加之全身痛又餓又痛,又髒又臭,動又動不了,只能靜靜的像乞丐一般,一天二天。
那個老太婆是想餓死她?就在杜妙妙情緒又要失控前,關緊的門從外面打開,有人送了飯進來。
看來定遠侯老夫人還沒有準備餓死杜妙妙。
送飯的是一個粗壯的婆子,婆子掩着口鼻一臉嫌棄厭惡進來後看了躺在骯髒地面上沒有動靜的杜妙妙一眼,確定還活着,把手上的冷飯丟在地上。
「妙姨娘,該用飯了。」嫌棄的說完,轉身就走。
杜妙妙就那樣看着粗使婆子進來一臉噁心的盯着她,丟下飯後像避瘟疫一樣逃開,而打開的門也在砰一聲後關上。
杜妙妙換作以前怎麼忍受得了,一個粗使婆子而已她何曾放在眼裏過,現在也敢看不起她,嫌棄她,她混身不停的顫抖,臉色扭曲猙獰,要是可以也恨不能撲倒這個婆子。
可是——
過了很久杜妙妙才又平靜下來。
她平靜的望着關上的門,然後看着面前落了一地帶着餿味還有臭味的飯菜,也許是在這裏呆了太久,她已經習慣性那股臭味,就算關上門她還是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地上散落的飯菜早就冰涼,杜妙妙看了很久,臉色再次扭曲,半晌,她顫抖着身體一點點挪動,伸出手抓起地上又臭又帶着餿味的飯菜,猙獰着臉慢慢往嘴裏塞。
是的,往嘴裏塞。
嘴慢慢的嚼爛吞下去,她要報仇,她要活着,就要吃東西,可是這裏什麼也沒有,只有這一地髒臭的餿飯。
她也不怕吃了中毒,不吃她就活不了。
只要能活下去,吃臭飯餿飯又如何,她們只要還不想要她死。
杜妙妙邊吃邊念着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她覺得自己就像上面寫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不過是餿了的飯菜帶着臭味而已,她都過了這麼久,那些人越是如此,她越要活着。
當然杜妙妙心中的恨更加的深,就這樣,杜妙妙吃着餿掉的飯菜,一天天活了下來,每天到了時辰那個粗使婆子就會罵罵咧咧的來送飯。
當然都是餿掉的同樣也是冷的。
這樣的飯菜給狗或許都不會吃,杜妙妙過得還不如狗,她知道是有人純心折磨她,折辱她,在這樣冷的天,要不是屋子裏密不透風,要不是杜妙妙身上的衣服還在,早就凍死了。
不過也經常凍得顫抖。
而冷掉的飯菜吃到肚子裏就吃一塊冰,沒有半分的熱度,可就是這樣的飯菜一天也只有一頓,要是不吃就沒有了,杜妙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了那麼多天。
是求生的意志?
反正她活了下來。
除了沒有挨打,她可說把一輩子能吃的苦都吃了。
終於在不是那個婆子送飯菜的時間關緊的門打開了,一股寒風吹進來,吹得躺在地上的杜妙妙發抖。
她像是意識到什麼快速抬起頭頂着寒風顫抖着身體看向門口。
「紀大哥。」
很快她激動了起來。
門口,紀秋悄無聲息的站着,聽到杜妙妙的聲音,他看了杜妙妙一眼,眉微微一皺往身後揮了揮手,一雙手遞了東西給他,他拿在手中看了看,他走了進來。
杜妙妙沒有看清遞東西的人,由於太久沒有見光也沒有看清紀秋手上接過的是什麼東西,她眯着眼盯着紀秋。
漸漸冷靜下來。
靜靜的躺着等着紀秋。
紀秋有些意外的挑眉,杜妙妙似乎變了,上次來的時候記得還不是這個樣子,跟個瘋婆子一樣。
這次倒是不再瘋了。
只剛剛有些激動,但馬上就冷靜了,也不動就那麼躺着,跟以前完全不同,紀秋意外又詫異,不過紀秋看了杜妙妙一眼就不再多看,實在是杜妙妙的樣子……
而且杜妙妙變不變對他都沒有太大關係,只要有用就行。
上次走後他才想到就那樣把杜妙妙丟在那裏下次去說不定——但後來事情太多就忘了,還以為杜妙妙受不了說不定沒了,沒想到杜妙妙還好好的。
也不算好好的。
就她這樣子他還真想不起來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
「紀大哥,你來帶我走嗎?」雖說冷靜了,但杜妙妙還是有些激動,她緊緊盯着紀秋,壓着快要跳出來的心跳,她可以離開了嗎?
紀秋是信守承諾來帶她走?
「嗯。」
紀秋並沒有聽清杜妙妙說的是什麼,只隨意點了點頭。
「紀大哥,你真要來帶我離開?」
杜妙妙真的激動了,就算她想冷靜也沒辦法,紀秋真的來帶她走,她真的可以離開了,一時之間她從地上坐了起來。
因為一天只有一頓,且還是餿了的冷飯,又是冬天,杜妙妙沒有吃得病倒已經算不錯,一頓飯哪裏能飽肚,只能勉強不被餓死,所以身上哪裏來的力氣,只是此時可能是能出去了,她終於有力氣坐起來。
她直直望着紀秋。
「哦。」紀秋這時才聽到杜妙妙說的話,不過他眸光閃了閃倒是沒有反駁。
「紀大哥謝謝你,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杜妙妙高興的昂着頭,再次承諾。
紀秋看着杜妙妙滿是髒污的臉,試圖從上面看出什麼,無奈太髒他皺了皺鼻子,這間屋子杜妙妙看樣子習慣了。
又髒又臭又黑,杜妙妙就跟這間屋子一樣,他不想多呆,還是把事情先辦了。
「杜三姑娘。」
紀秋開口。
「紀大哥有什麼事?」
杜妙妙滿心是出去的事,一聽紀秋開口。
「定遠侯夫人杜宛宛。」
紀秋接着說,邊說邊凝着杜妙妙的表情,只是杜妙妙的臉就像他看到的太髒了,他別開頭,看向一邊。
杜妙妙只等紀秋說出條件,她心裏倒是沒失望,只是萬萬沒料到他會提到杜宛宛那個女人。
杜宛宛那女人怎麼?
紀秋幹什麼提起杜宛宛?
他怎麼知道杜宛宛?
杜妙妙期待的臉變了,手也握起來。
「你們是姐妹,對於你們的事我知道一些,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把定遠侯夫人杜宛宛約出來。」
紀秋沒有看到杜妙妙臉色的變化,他就算看到也不會在意。
因為他要做的事不會變。
「你要見杜宛宛?」
為什麼要見?杜宛宛有什麼好的,你為什麼?杜妙妙髒污下的臉扭曲了,她不明白,怎麼也不明白紀秋和杜宛宛有什麼關係,紀秋要做什麼,紀秋的意思是什麼。
杜妙妙想了很多,越想越憤怒,為什麼他要提杜宛宛。
她強壓下情緒。
她沒有資格瘋顛了。
「對,你有沒有辦法把她約出來,我要見一見這位定遠侯夫人,如果你能辦到,我就帶你出去。」紀秋聞言轉回視線,落在杜妙妙身上。
「紀大哥的意思是我不答應你就不帶我出去。」
這是杜妙妙最恨的。
她咬緊牙。
「你。」
紀秋並不想浪費時間和杜妙妙胡攪蠻纏,見杜妙妙不回答他,反而問他不悅起來,她自己說只要能出去什麼都願意的!
「紀大哥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不可以嗎?」
杜妙妙看出紀秋生氣了,這樣就生氣,她不過是問一問,只是再怒杜妙妙都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她做出可憐的樣子小心的道。
只是臉上的髒污把她的可憐掩住了。
紀秋:「你只要說行還是不行就可以。」
紀秋很無情。
杜妙妙覺得靈魂都冷:「紀大哥,你不說清楚我怕自己沒弄好,你是知道的我和杜宛宛雖說是姐妹,可是並不好。」
「不止是不好!」
紀秋接話道,冷冷的。
杜妙妙手握緊鬆開。
並不說話。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紀秋突然不知道想到什麼,他開口,只是看着杜妙妙的目光多了一抹憐憫。
「紀大哥我是怕誤了你的事,杜宛宛和你應該不認識,也沒什麼關係的才是,之前也沒聽你說起,你怎麼想見杜宛宛,杜宛宛一直在別莊養病,那個負心漢一直不喜歡杜宛宛,杜宛宛只有一個空頭的定遠侯夫人名份,其它什麼也不是,你見她?」
杜妙妙在紀秋的眼神下不知為何不安,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你曾經是想取定遠侯夫人而代之吧,你以前也從沒把定遠侯夫人放在眼裏吧,就算到了現在也是一樣。」
紀秋肯定的冷笑。
是又如何,杜妙妙心中想着,除了傳言那次,杜宛宛確實不被她看在眼裏。
「紀大哥。」
「只是你算計來算計去最後什麼也沒得到,反而落到這個地步,你一定不知道為什麼是不是?你們的事我打聽過本來照理來說你最後該得償所願的。」紀秋還是不說原因。
「難道是杜宛宛?」
杜妙妙則想岔,以為果真都是杜宛宛搞鬼。
「是定遠侯夫人也不是定遠侯夫人。」紀秋神秘的說。
「什麼?」
杜妙妙徹底不解了。
「你不知道很正常,很多人都一樣被蒙在鼓裏,你曾經想要取定遠侯夫人代之,而這位定遠侯夫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成了那位的心尖子,成了皇帝的女人。」紀秋笑起來,一個字一個字。
杜妙妙覺得自己聽到了天方夜譚。
一定是聽錯了。
一定是。
「不相信?」
紀秋又道:「開始我也不信,我也是無意中發現,派人去調查才知道定遠侯夫人早就成了皇上的女人,所以我要你想辦法讓定遠侯夫人出來。」
「你要見她做什麼?」
嘴上這樣說,可是杜妙妙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意識,她的腦中全是紀秋方才的話,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杜宛宛那個女人,就是杜宛宛那個賤人那個一直在別院養病的女人嫁過人不得寵生下女兒地位連得臉的婆子也不如什麼也不是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成了皇上的女人,成了皇上的心尖子,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會?
她不信,她不相信,她才不要相信。
紀秋一定是騙她的。
杜宛宛算什麼東西,有什麼?她也配?
那個女人死板無趣,她從來不真正放在眼裏,皇上瞎眼了嗎?皇上沒有見過女人嗎?皇上什麼時候見到杜宛宛,什麼時候和杜宛宛一起?為什麼她不知道,皇上,杜宛宛,她堅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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