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高陽樓,七十二樓排名靠後,今天卻是人聲鼎沸,比白礬樓、潘樓還要熱鬧。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過來一位戴着簡王大帽、身穿簡王服的男子,二十多歲,俊臉如玉,身形高大,四肢勻稱。
一路走來,旁人紛紛招呼道:「燕三郎,你來了!」
「給燕三郎見禮了!有些日子沒見你了。」
「燕三郎,哥哥着實想你啊!」
就連忙得像只陀螺的高陽樓掌柜的,聽到聲響,慌忙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拱手道:「燕三郎,你要的雅間,早就給你備好。小的親自送你上去。」
二樓一間雅間裏,坐着兩人,一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俊朗剛毅。
對面那位,三十來歲,臉色微黑。兩人剛才在窗戶看到了這一幕。
少年郎不熟悉情況,忍不住問道:「七哥,這燕三郎是什麼人物?居然如此聲勢?」
七哥吃了一粒花生米,開始給他解說着。
「二郎,這燕三郎, 可是開封城裏響噹噹的一位人物。」七哥翹起大拇指說道。
「燕三郎,原本就叫燕三, 小名叫燕小丙。」
「小丙?甲乙丙的丙?」
「正是。」
「哦, 夥計, 」少年郎拉開房門,大聲叫道, 「添壺神仙醉,再加個咸煮毛豆、滷鴨脖子。七哥,你請繼續。」
「好咧!這燕三郎, 南京,不,現在就叫宋州。是那裏的人士。小時候父母親染病身故,十來歲就跟着舅舅來開封討生活,先是在西州瓦子旁魏大力相撲社門下學藝。」
「魏大力拳腳了得, 原本是殿前禁軍相撲手—內等子出身, 一手沾衣十八跌, 爐火純青, 打遍城西無敵手,就是心眼小了點。」
「燕三在門下學了十年, 不聲不響就把魏大力的功夫學了個通透。沒人教,只是在旁邊看,自個琢磨, 居然把沾衣十八跌摸了八九不離十, 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次無意交手,燕三居然把魏大力給撲倒了, 三撲三倒。」
「魏大力的臉面掛不住, 到處說燕三偷師學藝。可是大家都知道, 魏大力那個狗屁沾衣十八, 也是從禁軍里學來的,爛大街的貨,只是請個破落書生取了個好聽名字。燕三被逐出師門, 開封城裏的相撲社,看在魏大力的面上,也不敢收他,於是就去八仙樓當了夥計。」
「好傢夥, 這一當, 機會來了。邢恕、蘇珪等奸人陷害官家, 捏造證據,逼着燕三做假口供。他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死咬着不說。」
「真不說?」少年郎反問了一句。
「可不真不說。當時用刑的人問他,何必死扛着不說。你猜燕三當時是怎麼答的話?」七哥剝了個毛豆,塞進嘴巴里嚼吧起來。
「怎麼說?」
「燕三說,沒有的事,俺不能亂說,這是壞良心的事。再說了,滿開封城的人都知道秦王是好人。抱打不平、救濟災民不說,去年發洪水,秦王捨身往缺口裏一跳,為的誰?還不是俺們這數十萬平頭百姓!」
「好!說得真好!這是人心所向啊!」
「可不說得好!當時用刑的人聽了,都默然無語,再也不肯對燕三用刑。後來曹六郎帶着人抄了刑部大獄,救了燕三。他是因禍得福,從此平步青雲啊。」
「平步青雲,如何個平步青雲?」
「秦王即位為官家,親自召見了燕三,還給他取了名字,叫燕青,安排他進了勵行社當了大管事的。」
「勵行社,就是開封城最大的車夫腳夫行?」
「何止開封城最大的,極可能會成為大宋最大的運輸社。」
「哈哈,二郎,你眼皮子低啊。勵行社是誰辦的,你知道嗎?」
「知道,官家還在潛邸時辦的。」
「那你知道第一任主事是誰嗎?」
「曹六郎。」
「現在明擺着, 燕三郎不久就會成為勵行社社長。不知道社長什麼意思?一社之長啊。聽說啊,曹六郎還跟燕三郎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姓兄弟。」
少年郎一臉詫異, 「曹六郎跟燕三郎結拜兄弟?」
「是的!」
「曹六郎啊,官家的乳兄,開封乃至大宋的警察頭子啊。跟燕三郎結拜兄弟?」
看着少年郎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七哥頗為得意地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然後拿起一塊鴨脖,從上面撕咬下一塊肉來。
「來了!來了!」樓外叫嚷起來,然後聽到慌亂和叫罵聲。
「不要擠,你個直娘賊的,再擠老子捶爆你個撮鳥!」
「你個腌臢貨,往哪裏擠呢?這邊全是大姑娘小娘子,你個含鳥猢猻就往這邊擠!趕緊挾着批眼撒開!警察就在前面,老娘叫一聲,定要把你個賊狗攮的捉了去,關進模範大獄裏吃幾天牢房。」
正在談論燕三郎的兩人被驚醒了。
「啊呀,差點忘記正事,今兒早早在這高陽樓定下座,就是要好好看一看,這相國寺里能抄出多少錢財!」少年郎躍躍欲試地說道。
「直娘賊的,這些黑了心腸的禿驢,混沌魍魎!哪裏還有一點出家人的樣子,干出的這些腌臢事,還有臉天天在佛前拜來拜去!」
七哥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聽說前天從相國寺偏院裏搜出二十幾名婦人。都是借了相國寺錢財,無力償還,把妻女抵押的。聽說相國寺那些禿驢,不僅自個奸-淫這些婦人,還去外面引來瞟客,在偏院裏做些皮肉生意。說是佛祖的錢,不能虧欠,必須得掙回來。直娘賊啊!怎麼不一個雷劈死這些倒街臥巷的禿驢!」
年輕氣盛,滿腔熱血的少年郎憤然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些打着佛祖名義欺騙世人的禿驢們,定要叫他們受到律法的嚴懲!」
過了一會,只見樓外有人在叫,「只是特警隊來接管相國寺各門,查抄的刑部和御史台的官人們,還沒出衙呢!再等等。」
然後樓外響起了「直娘賊!」「撮鳥賊!」的紛紛罵聲,很快就平息下來。
「二郎,叔父大人出使北遼,把你託付給俺。他臨行前交待過,給你找了位老師,他同科好友的學生,秘書省的高才。」
「秘書省的高才?」少年郎有些興奮。
父親把自己接到他身邊沒多久,就以鴻臚寺少卿、副使的身份出使北遼。臨行前,拜付一直在開封一帶做生意的族兄七哥照拂自己,也確實交待過拜師的事。
「人家庶事繁忙,位卑權重,願不願意收你做弟子,還要看他的心情。七哥我約了好幾次,人家都沒空。今天查抄相國寺,他剛好要代表秘書省,在一旁悄然查看。正好,一塊把事辦了。」
「不知是哪位秘書郎?」少年郎嚮往地說道。
不一會,夥計敲門:「員外,有客來。」
門被打開,譚世績不急不緩地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少年郎。
「學生李綱李伯紀,見過先生。」
「不急,不急。」譚世績淡淡地笑了笑。
李綱的父親李夔,跟自己的啟蒙老師正一公是同科好友。他比較敏銳,很快意識到官家政改的真正用意,想為兒子找一位「新派」老師,於是就請託到自己這裏來了。
如果自己還是普通的秘書郎,倒也可以答應。可是自己被選為東御書房校書郎,這事就不好辦了。
稟告官家時,官家聽到李綱這個名字,愣了一下,然後欣然道:「李斯和是個聰明人,文武雙全。他的兒子,你先看看,是不是可造之才?如果是,就收做學生。」
所以自己才答應今日之約。
坐下後,譚世績問道:「伯紀,你有讀過《半月雜談》嗎?」
「回彥成先生的話,伯紀最愛讀的就是《半月雜談》。」
七哥在一旁說道:「彥成先生,二郎到開封城後,讀到第一份《半月雜談》後就如痴如醉,把私藏的體己錢全拿了出來,托人買了前十幾期的《半月雜談》。還有好幾期,實在找不到,他嘆息不已。」
譚世績笑了笑,「官家有旨...旨意,除成均學堂外,再設辟雍學堂,治文史韻賦;設瞽宗學堂,治書畫韶樂;設蘭台學堂,治格物之學,分門別類窮其理。此四所學堂,皆設在瓊林苑。同時,在四學堂中間,修一座文淵閣,秘書省以及諸館閣所藏圖書,包括正規途徑發行的報刊,都會收藏在其中。大宋軍民官庶,都可以去那裏閱覽。」
「真的?」李綱的眼睛睜得閃亮無比。
「這是後話。伯紀,某聽斯和先生說起過你,少小聰慧,讀過不少書。你讀《半月雜談》,有做筆記嗎?」
「有。」
「明天給我看看。《鹽鐵論》讀過嗎?」
李綱搖搖頭。
「《論衡》讀過嗎?」
又搖頭。
「有空好好讀一讀,十天後,給某交兩份讀後感。」
李綱意識到,這是譚世績在考校自己,他連忙拱手恭聲道:「是!學生一定用心,寫好讀後感。」
這時,樓外有人叫了起來,刑部和御史台的官人們來了,要查抄這幫禿驢了!」
轟的一聲,樓外沸騰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