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開封城外城西水門外,靠着汴河邊上,是鼎鼎大名的金明池。墨子閣 www.mozige.com
金明池周長九里三十步,池形正方。四周築有圍牆,開門多座,西北角為進水口。
池子北面後門,正對着汴河西水門。
正南門為欞星門,與南邊瓊林苑的寶津樓相對。
每次三月十八龍舟奪標盛典,官家與勛貴百官們,就是從這裏魚貫而進。
而今是春季的尾巴上,還處在「開池」的時期。
今天又風和日麗,百姓們蜂擁而至,從欞星門以外的諸門湧入金明池。
垂楊蘸水、煙草鋪堤。桃紅似錦、柳綠如煙。花間粉蝶,樹上黃鸝,以及到處可見的熙攘人群,讓這天然良景充滿了人氣和生機。
金明池西岸,景色怡人,深靜通幽,修有許多間閣亭,是達官貴人們來此聚會賞景,垂釣散心的好去處。
在偏僻的一處閣亭里,對坐着兩人。
左邊這位,不高不矮,身形肥胖滾圓。
穿着一件鮮紅色的襴袍,頭戴朝天幞頭,遠遠看去,就像一顆新鮮肥美的西紅柿。
右邊這位,身形瘦高,臉形瘦長,連在一塊,平白比別人高了幾寸。
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直綴,頭戴東坡巾,腰杆坐得筆直,就像冬天裏北方荒野里的一棵白楊樹。
「玄明兄,把地方選在金明池,似乎不大禮貌?」西紅柿遲疑地問道。
「茂明兄放心,你的妹夫,沒有外界傳得那般昏庸無能。說不得,是個熊身狐心的狠角色。」白楊樹哈哈一笑道。
西紅柿一愣,「玄明兄何出此言?」
白楊樹沒有直接回答。
「昨天有諫官上疏,彈劾御史中丞邢和叔。列數他誣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挑撥皇太后與官家的親情...等十大罪。」
「參劾遞進宮裏,第二天就有御筆傳下,邢和叔上謗君後,下誣忠良,論為大不敬及奸佞,貶為汝州司戶參軍,交武岡軍安置。」
西紅柿點了點頭,「這事俺知道。說是上疏傳到慶壽宮,娘娘大怒,親自把官家叫去,這才有了官家的御筆嚴旨。跟俺妹夫有何干係?」
「此事沒有那麼簡單。章相、曾相兩人面和心不和,邢中丞居中斡旋,左右哄弄。後章相識破邢中丞的陰持兩端,暗使人彈劾。曾相和蔡相極力維持,故而保全至今。」
白楊樹搖頭晃腦地說道。
「卻不想這次的諫官劍走偏鋒,直指宣仁聖烈皇后(即高太后)和慶壽宮。這下無人敢保了。可謂一擊即中,直中要害。」
西紅柿聽到這裏,把手裏的名貴摺扇一收,在手裏輕輕地拍打幾下。
「此次上疏彈劾邢中丞,確實有些蹊蹺。只是你說跟俺妹夫有關,可有證據?」
「沒有。只是俺的直覺。」
西紅柿翻了個白眼,「玄明兄真是莫須有啊!」
「哈哈,茂明兄,不要小看你的妹夫。這幾日,有人在查俺的底細。他東查西查,堪破了數層障眼法,差點就把俺的老底給查出來了。」
西紅柿目光一凜,「俺的妹夫,啥時變得這麼厲害了?嗯,說不定俺妹夫以前是藏拙。藏着藏着,盡受他們欺負,乾脆不藏了,攤牌了!」
白楊樹哈哈一笑,不再多說。
很快,聽到一陣馬蹄聲,從遠而近。
西紅柿臉色一正,「敢在金明池裏騎馬的,就他沒錯了。」
說罷,他猛地想起什麼,「十三郎的肆意妄為好像勝似往昔。以前有人彈劾連連,現在怎麼不見人彈劾了?」
白楊樹猛地轉頭,盯着自己的好友看了一會,似乎也在琢磨這個問題,突然間就笑了。
西紅柿看着他,低着頭想了一會,也笑了。
來者真是趙似。
這裏算是簡王殿下的傷心地,前不久在十萬開封軍民面前出醜。
但是趙似完全不以為然,意氣風發地策馬小跑着。
在金明池差點被淹死的是趙似,跟俺趙似何干?
走到地方,發現這裏的閣亭都差不多,也不知道哪座才是約定的。
趙似懶得打聽,扯着嗓子叫了起來。
「大舅哥!你在哪裏?」
西紅柿原本不想應聲,可是趙似的叫喊一聲高過一聲,只好站起身來,走出門口應了一聲。
「十三郎,這裏!」
他就是趙似的大舅哥,曾公亮的玄孫,曾葆華,字茂明。
趙似走進這閣亭,岑猛、薛番子帶着護衛,在外圍站了一圈,不准任何人靠近。
「十三郎,這位就是俺的好友,長孫墨離,字玄明。」曾葆華指着白楊樹介紹道。
「玄明先生,幸會幸會!」趙似客氣地作揖道。
「見過大王。」長孫墨離拱手作揖。
「玄明兄客氣,叫俺十三郎即可。」
客氣了幾句,三人又重新坐下,然後三雙眼睛就這麼瞪着,誰也沒有開口。
趙似不想開口,他在心裏盤算着坐在對面、非常神秘的長孫墨離。
於化田查了他兩天,只是查出他號稱前隋長孫晟的後裔,西京洛陽人,中過舉人。
但於化田覺得這些可能都是假的。
因為他又查出長孫墨離的另一層底細。
河東長大,父母雙亡,無兄弟姐妹,十二歲就跟着幾個僕人四處求學,曾經與曾葆華同拜在蘇澈門下。
但他絕不是保守黨人。
趙似盯着對面的長孫墨離,似乎要把真實的他,從那副軀殼裏揪出來。
長孫墨離回瞪着趙似,嘴角掛着絲絲笑意,似乎看穿了他的本質-你就是個冒牌貨!
曾葆華坐在中間,注意力被趙似戴的帽子吸引去了。
這是一款新式的圓帽,它整個帽形呈圓形,帽頂烏紗上漆而成,最頂上加了一根孔雀翎羽。帽檐寬大。有帽繩下墜,系在下巴。
跟軍漢們戴的范陽帽相近又不同,趙似戴着格外地英武,顧盼間居然有俯瞰之意。
這麼時尚的玩意,俺怎麼能落後?等會叫十三郎把制帽鋪子告訴俺,也去定製一頂更漂亮的帽子。
嗯,多加幾根孔雀翎羽。
等曾葆華回過神來,發現趙似和長孫墨離鬥雞一般瞪着對方,一時無語,也不知道如何挑起話題。
乾脆放棄居中轉圜,專心致志地泡起茶水來。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曾葆華已經換了兩次茶葉,分了七八次茶,甚至還去上了一次茅房。
趙似和長孫墨離還在那裏大眼瞪大眼,似乎在比試,看能不能把對方給瞪死。
最後還是曾葆華耐不住,開口說道:「兩位,不用這麼瞪着眼睛,俺們是來敘事的。」
是啊,為何相聚於此,三人都心裏有數。這次面談,也是在大家達成默契的情況下促成的。
趙似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客氣地說了一句,「玄明先生,請!」
長孫墨離在使勁地眨巴眼睛,「十三郎,不知對王荊公變法,有何看法?」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