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兵師聯合會,十二號塔樓。
「胡風鑄兵師,這兩天有不少人來找你,想要發佈委託呢,」慕芝說道,「只不過你在訓練場修煉,只能推掉了。」
蕭崖並不在意,說道:「明天蒙戰大哥他們要外出冒險,我就不必去訓練場了,可以接受委託。」
「真的?」慕芝眼睛一亮,「那我現在就去跟前廳的呂征表哥說,明天就將你的名牌翻成正面。」上次見到蕭崖以「獸魂融合法」修復鐵鷹弓的品階,慕芝感覺獲益匪淺,對觀摩蕭崖鑄兵這件事,越發期待。
蕭崖點點頭說道:「去吧。另外和他說清楚,我以後每三天之中,會抽出一天時間接受鑄兵委託,剩餘的兩天休息。」
蕭崖接取鑄兵委託,是為了賺取金幣購買獸血、獸核等原料,滿足自己的修煉需要。在蕭崖看來,修煉血氣、增強實力,才是重中之重。
***
翌日清晨。
鑄兵師聯合會的後院,慕煙帶着慕芝,踏上了通往前廳的走廊。
「慕芝,這些天跟着胡風鑄兵師,有沒有一些收穫?」慕煙問道。
慕芝乖巧地點頭:「姐姐,胡風鑄兵師雖然年紀小,但在鑄兵方面卻很博學。我覺得他的實力,在我們會中的所有一階鑄兵師里,都能排到前列!就在前幾天,他還將一件掉落階位的獸魂兵,重新激活了特性,恢復了其原有的品階呢。」
慕煙眼中有一絲驚訝之色:「讓掉落階位的獸魂兵,恢復階位?這種手段,就連我也沒有聽說過。看來,胡風鑄兵師的老師,應該有一位了不起的鑄兵大師,竟有這種獨門秘技。呂征還想着在前廳工作,能和鑄兵師拉近關係,學到所謂的獨門技藝,卻不知道他在拒絕做胡風的學徒時,就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師傅。」
頓了頓,慕煙繼續說道:「我最近一直在顧通大師身邊做助手,抽不開身管呂征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在前廳的工作如何,有沒有學到什麼本事。今天正好得空,就去前廳看看他吧。」
慕芝點頭,跟在慕煙的身後,一路走向前廳。
兩人正要繞過走廊拐角,踏入大廳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壓抑着怒氣的大漢聲音傳來:
「胡風鑄兵師今天還沒有空嗎?」
兩人的腳步都頓了頓,接着就聽到呂征懶洋洋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不錯,胡風鑄兵師有事,不接任何委託。你要是想發佈委託,我推薦馮標鑄兵師,他可比胡風鑄兵師經驗豐富得多。」
「馮標鑄兵師前幾天溫養獸魂兵,讓一名冒險者的兵器掉落了一個階位,現在誰還敢找他?」那大漢不滿地說道,「胡風鑄兵師到底什麼時候有空?」
呂征的語氣明顯不耐煩了起來:「你這個人好煩!胡風什麼時候有空,我怎麼知道?要發委託就發,不發就滾!」
慕煙聽到這裏,輕聲問道:「慕芝,胡風鑄兵師今天不接委託麼?」
慕芝一臉茫然,搖頭說道:「沒有啊,今天正是胡風鑄兵師接取委託的日子,我今早還特意找到呂征表哥說過。」
慕煙臉色一沉,徑直繞過拐角,踏入前廳。
呂征剛剛趕走了一個冒險者,嘴巴里還在嘀咕着:「不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屁孩麼,一個個都把他當成了鑄兵大師,可笑……」
「呂征。」慕煙嚴厲的聲音響起。
呂征吃了一驚,趕忙站起身來,賠笑說道:「慕煙表姐。」他往慕煙身後一看,發現了慕芝,臉色變得更厲害了。
慕煙徑直走到了前廳櫃枱上,見到寫有「胡風」的竹牌,竟是背面朝上翻轉着的。
「呂征,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背鑄兵師聯合會的規矩!」慕煙氣得咬牙,「說,你為什麼私自把胡風鑄兵師的名牌翻轉,擋掉他的委託?」
當着慕芝的面,呂征連找藉口的能力都沒有,他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是忘了……」
慕芝忍不住說道:「呂征表哥,你記性好差,我才跟你說過不到半個小時,你就忘了?」
「哼!」慕煙怒哼一聲,俏臉裹着冰霜,「你倒是不忘給顧客推薦馮標?他前兩天才搞砸了一次委託,你會不知道?什麼時候,你一個小小的前廳招待學徒,都有權力替顧客指派鑄兵師了?我們聯合會的十一個合作鑄兵師,都要看你的臉色吃飯是不是?」
慕煙的質問一個接一個,像連珠炮一樣,呂征的頭顱幾乎垂到了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行了,你也不用在前廳幹了,立刻去後院我的鑄兵塔第二層,閉門苦學,前廳的事務我會找其他人接替!」慕煙想到了姑姑和姑丈,不由嘆了口氣,沒有重罰呂征,「還有三個月,就是鑄兵師交流會了。在那個時候,我會集中舉辦一次鑄兵師考核!如果那時你還無法通過考核,就回家去吧!」
呂征大汗淋漓,趕緊離開了前廳。
慕芝輕聲說道:「姐姐,你這樣罵呂征表哥,萬一被姑姑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吧?」
慕煙余怒未息,說道:「要不是看在姑姑的情分上,我絕對饒不了他!這件事好在發現得早,如果被其他合作鑄兵師知道,鬧起事來,呂征就只有被趕出鑄兵師聯合會這一條路可以走。我把他趕去學習,實際上是為了保護他,免得他再被心術不正的人蠱惑,做出更嚴重的錯事。」
頓了頓,慕煙說道:「慕芝,你這三個月,就跟着胡風鑄兵師,好好觀摩他的鑄兵經驗。等到考核的時候,我希望你能真正成為一名鑄兵師!」
慕芝用力點頭。
***
蕭崖在建木城的生活,漸漸變得規律了起來。他每三天之中,會抽出一天時間,接取鑄兵委託,印證自己從風胡記憶中學到的鑄兵之道,並賺取金幣來購買獸血、獸核等修煉資源,輔助自己修煉。另外兩天,則是在鑄兵塔的二層,修煉血氣,提升修為。每隔一段時間,蕭崖還會去城西的黑市格鬥場,租下一個小型場地,練習戰技。
隨着時間的推移,蕭崖在建木城鑄兵界的名氣,也越來越響。很多冒險者,寧願等一兩天,也要找蕭崖進行委託事宜。這讓其他的一階鑄兵師,心中都有些羨慕。
好在鑄兵師供不應求,蕭崖的生意雖然火爆,其他的鑄兵師的生意,卻也沒有受到過多的影響。不少人對蕭崖的鑄兵技巧,頗為佩服。
當然,馮標是個例外,他一直都對蕭崖很看不慣,一想到乖巧可人的慕芝,每天為蕭崖忙前忙後,他心裏就像是打翻了一壇陳年老醋,恨得咬牙切齒。
兩個多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這一天,蕭崖正在十二號鑄兵塔的第二層打坐修煉血氣,忽然慕芝慌裏慌張地跑了過來。
「慕芝姐怎麼了?」蕭崖微微睜開眼睛,吐出了一口氣,「如果我記得不錯,明天才到接取委託的時候啊。」
「胡風鑄兵師,快些跟我下去……邵康大師來了,他在底層的鑄兵房等你呢。」慕芝急急說道。
「邵康鑄兵師?他來找我做什麼?」蕭崖有些皺眉,一邊想着,一邊起身,跟隨慕芝向樓下走去。
在建木城的鑄兵師聯合會分會,作為會長的三階鑄兵師顧通沉迷鑄兵,剩下兩個核心鑄兵師,邵康、慕煙,就掌管了分會的大小事務。邵康年紀大、資格老,說話的分量自然比慕煙更重一些。
在鑄兵房的石凳上,一個約莫五十歲的老者閉目等待。在他的身後,馮標恭敬侍立。想來,這個坐着的老者就是二階鑄兵師邵康。
蕭崖打量了邵康一眼。這位老者兩鬢有些斑白,不過臉皮卻像是剛剝掉殼的雞蛋一樣,沒有一絲皺紋。他穿着一套名貴的綢衣,左胸上繡着的兩座鑄爐繡像,頗為引人注目。
「你就是新晉鑄兵師,胡風?」
邵康睜開眼睛,瞥了蕭崖一眼,慢吞吞地說道:「不到十五歲的年紀,就能成為一階鑄兵師,天賦還是不錯的。」
「邵康大師來晚輩這裏,有何指教?」蕭崖問道,他的態度不卑不亢。
邵康微微挑了挑眉,說道:「胡風,老夫就直說了。你天賦不錯,但沒有名師指點,單憑一個人摸索,恐怕難成大器。我想要收你為弟子,你可願意?」
蕭崖皺起了眉頭,推託道:「晚輩已經有師父了,只能愧對邵康大師的美意。」先不說邵康只是二階鑄兵師而已,單憑他是吳洪、馮標的師父這一身份,就能看出他和蕭崖不是一路人。
「哼,不識抬舉!」馮標斥道,「憑師父在聯合會的地位,一句話就能將你掃地出門!」
邵康擺了擺手,制止了馮標,繼續對蕭崖說道:「既然這樣,老夫也不強求。聽說你有一種修復降階獸魂兵的法門很不錯,將它換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