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段小貓隱約聽到了樓下響起了門鈴聲。
她翻了個身,把身上的被子拉高,蒙住頭。
但是,過了幾秒鐘以後,她又睜開眼睛,豎起耳朵,仔細分辨着。
不像是做夢,好像是真的有人正在按門鈴!
段小貓一個激靈醒了。
她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趙天一又找上門來了。
自己和兩個女孩一起住在這棟公寓裏,萬一真的是他,三個人手無寸鐵,根本對付不了!
略一猶豫,段小貓還是決定下樓。
她從角落裏拿了一根結實的棒球棍,緊緊地抓在手裏,還掂量了幾下,覺得用這個東西來打人的話,效果應該還不錯。
走到樓下,段小貓抓着棒球棍,藏在背後,然後透過貓眼,向外面看去。
天還沒有完全亮,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頭上還戴着一頂帽子,壓得很低,至於他的臉,都被擋住了。
段小貓實在無法分辨,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趙天一。
事實上,她因為討厭那個傢伙,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對於他到底長什麼樣子,段小貓還真是說不上來,一腦袋漿糊。
「誰!」
她壯着膽子,故意粗聲粗氣地大聲問道。
聽到聲音,男人抬起頭來,低咳一聲:「我找段小貓。」
段小貓一下子就懵了,手一松,手裏的棒球棍應聲而落,砸在了自己的腳面上。
「哎呦!」
她抱着腳趾,在原地連蹦了兩圈。
站在門外的戰睿琛聽到了聲音,也認出來了和自己一門之隔的人就是段小貓本人。
聽到她的哀嚎,他頓時着急起來:「怎麼了?怎麼了?說話,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光聽見她喊,卻看不到情況,戰睿琛急得幾乎想要破門而入。
段小貓喊了兩聲,這才停了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把大門打開,讓戰睿琛進來。
門一開,他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她的身邊,神色驚慌:「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喊得那麼慘?」
就是因為擔心她,他才一口氣開了八個小時的車趕過來,一路不停,連口飯都沒吃,硬是省出來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倒是段小貓看起來比戰睿琛還驚訝似的:「你怎麼來了?你」
她忍不住向外看了一眼,發現公寓門口靠着街邊的地方停着一輛車,以前沒見過,應該是他的。
「你開車過來的?!」
段小貓倒吸一口涼氣:「那豈不是開了一宿?!」
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真的開車,從另外一個地方趕到這裏。
「太困了,不然可以開得再快一點兒。」
戰睿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在電話里聽她說了事情的經過,知道段小貓此刻又害怕,又無助,在這種時候,自己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有用,索性直接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才是最有效的辦法。
「我的媽呀,你真的一路開過來了」
段小貓呆呆地自言自語道。
她之前還誤會了他,覺得他只是動動嘴皮子,說幾句好話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誠心。
沒想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是自己。
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好像矮了一截似的。
「你的腳」
戰睿琛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棒球棍,又看了一眼段小貓已經紅腫起來的左腳大拇指,立刻明白過來她剛才為什麼會發出慘叫了。
他不提還好,經他這麼一提醒,段小貓的五官立即皺了起來,覺得痛得不行。
「我先扶你去坐下。」
戰睿琛麻利地放下雙肩包,然後攙着段小貓的手臂,將她帶到了沙發旁,讓她先坐下來再說。
「腫了。不過不太嚴重。」
他蹲下來,抬起她的腳踝,仔細查看了一下。
「很痛。」
段小貓哼哼了一聲。
原本她是打算用棒球棍去打人的,沒想到,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
戰睿琛不禁感到一陣好笑:「你拿着那東西,是想防身?」
見他猜到了,她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認:「對啊,天還沒亮呢,萬一有壞人怎麼辦?我拿着棒球棍,看情況不對,就照着腦袋來一下,保證他有來無回!」
很顯然,段小貓已經把可惡的趙天一當成是潛在的敵人了。
聽她說完,戰睿琛撿起那根棒球棍,在手裏掂了兩下,又開口說道:「你的出發點倒是沒錯,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當你的體力不足以應對對方的時候,對方完全有可能從你的手上奪下這個武器,轉而用它來對付你?而且,如果你無法將對方制服,這個東西的存在一定會刺激到對方,令他產生更為強烈的仇恨。」
被他這麼一分析,段小貓不禁語塞。
「大部分女人都是打不過男人的,只有小部分除外。所以,你的這個做法其實並不完全可取。」
戰睿琛將手裏的棒球棍放到了一邊,搖了搖頭。
「那我怎麼辦,難道我還不能自保了?」
段小貓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捲起袖子,戰睿琛向她伸出雙手,口中說道:「來,我教你。你站起來,走到我前面,假設我就是一個跟蹤狂,想要對你下手。你呢,就使出各種辦法來對付我,打我,踢我,撓我,咬我,隨便你,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能從我的手上掙脫出去,就算你贏。」
段小貓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似乎也不覺得腳趾痛了。
「啊,這可是你說的啊!我還不信我就逃不出去了,你又不是如來佛,我也不是孫悟空!」
她興致勃勃地說道,然後站在了戰睿琛的面前,和他面對面。
「好了,開始了。」
說完,戰睿琛雙手一舉,不知道怎麼就將段小貓完全地制服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看起來好像沒有用多大力氣似的,但是,卻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令段小貓幾乎是同一瞬間就覺得自己被天羅地地罩住了。
她的心中有一點恐懼,但還是咬緊牙關,開始使出吃奶的勁兒來,掙扎反抗。
戰睿琛的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容,十分輕鬆地就能每一次都化解掉她的力氣。
最後,過了十幾分鐘,段小貓終於沒有力氣了,她的後背都濕透了。
她決定放棄,氣喘吁吁地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他覺得有一點好笑,但還是實話實說:「說真的,這並不是性別歧視,但女人的力氣普遍小於男人。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一旦遇到歹徒,最好還是智取,不要硬拼。如果一定要有身體接觸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學一點女子防身術的小技巧。」
段小貓倒在沙發上,一邊拼命調整着呼吸,一邊搖頭道:「不行不行,那個太難了,而且我又不會打,什麼過肩摔,左右勾拳什麼的」
戰睿琛失笑:「誰讓你學那個了。算了,你先休息一下。」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洗手間在哪裏,能不能讓我用一下?我想洗個澡,感覺自己現在好臭。」
說完,戰睿琛低頭嗅了嗅自己。
段小貓隨手一指:「那邊。」
但她馬上想到,自己的兩個室友就快起床了,萬一看見洗手間裏有一個陌生男人,豈不是嚇壞了。
稍一猶豫,段小貓還是喊住了戰睿琛:「我房間裏還有一個洗手間,你還是去我那個吧,我和室友一起住,我怕你去了,她們不方便。上樓之後,右邊第一個房間,就是我的。」
因為自己住的是主臥,所以帶一個獨立衛生間,相應的,租金也比別人高一點。
「哦,好的。」
戰睿琛拿起雙肩包,立即上樓了。
他也沒有假客氣,開了一晚上的車,此刻迫切地需要洗一個熱水澡,來緩解疲勞。
等到戰睿琛洗完了澡,拿着髒衣服下樓的時候,他聽見廚房裏隱約傳來了聲音。
段小貓正在煮麵,她餓了,一想到戰睿琛一宿沒睡,此刻恐怕也一定是飢腸轆轆了。
一邊想着,她一邊往麵條里丟了兩個雞蛋。
「真不敢相信,你還會做飯。」
戰睿琛一邊擦着濕漉漉的頭髮,一邊走到段小貓的身邊,輕聲說道。
她沒有聽到他下樓的聲音,被嚇了一跳。
「喂,你怎麼都不發出聲音的?想嚇死我啊!」
段小貓一個激靈,差點兒用勺子去打戰睿琛的頭。
「你的室友還在睡覺呢,我怎麼敢大聲喧譁啊。」
戰睿琛一臉委屈地看着她。
想想也是。
「去坐好,準備吃飯了。」
看着剛洗完澡的戰睿琛,又乾淨又清新的樣子,實在令人心動,段小貓的臉不禁微微紅了起來,她只好低吼一聲,用來掩飾着自己的不安。
「好。」
戰睿琛非常乖巧地走出廚房,坐在餐桌旁邊等着。
等到段小貓端着兩碗面走過來的時候,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她的兩個室友也起床了,一前一後地下來。
「天吶!」
等到看見樓下的餐桌旁坐着一個大帥哥,兩個女孩全都發瘋一樣地尖叫出聲,然後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段小貓。
「你交男朋友了?為什麼會這麼帥?」
她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放下面碗,段小貓義正言辭地回答道:「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呢。而且,請問一句,你們是哪隻眼睛看到他帥的?」
滿懷期待的戰睿琛頓時恨不得一頭把臉扎進面前的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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