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凌晨才睡着。所以。戰行川起床的時候。刁冉冉還在睡。
她隱約察覺到身邊的床顫動了幾下。知道是他下了床。果然。很快。從衛生間裏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戰行川每天早上都是要洗澡的。多冷的天也不會少了這麼一道程序。前些天他的腿不能碰到水。他還堅持要用水沖。避開小腿。兩個人因為這件小事。還吵了幾句嘴。最後。刁冉冉不得不妥協。
也就是從那件事上。她才終於意識到。在婚姻里。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刁冉冉那麼固執的人。當她遇到一個比自己更固執的人。也只好俯首稱臣。落於下風。
翻了個身。她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機。她還能睡十分鐘。對於早上的被窩。多賴十分鐘都是一種幸福。
鬧鐘響起。刁冉冉不得不爬起來。
她耷拉着腦袋。頂着一頭微亂的長髮。等着戰行川出來。她再去洗漱。
沒一會兒。他走了出來。習慣性地靠近刁冉冉。在她的額頭上淺淺印下一吻。
她在高興的時候。一般會主動攀住他的脖子。在他還濕着的身體上胡亂蹭幾下。故意撩撥着他清晨里無比活躍的欲|望。不過。刁冉冉偶爾也會情緒不佳。比如現在。她毫無反應。等他親吻之後。就走下床。溜到衛生間去刷牙。
等到她換好衣服。第一時間更新化完妝。走下樓的時候。戰行川已經快吃完了早飯。正坐在桌邊。用手機看新聞。
「新聞有什麼好看的啊。說來說去。不還是那些事。」
刁冉冉在吐司上一邊塗黃油。一邊不解地問道。
她小的時候。每到七點鐘。家家戶戶的電視台都會播新聞。想看其他節目也看不到。等到她一個人去了美國。才知道原來國外的電視台和國內的完全不一樣。還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付費。觀看不同的電視節目。
戰行川喝着牛奶。頭也不抬。笑道:「你錯了。做生意的人要是不看新聞。少賺很多錢倒還是小事。就怕連錢都賺不到了。完全不了解當前的形勢。就貿然地去大量投資。風險會很大。就好像一個項目。大家都認可。那我偏偏就要觀望一下。看看國家有什麼相關政策出台。或者有沒有什麼扶持計劃。確認過這些再說。」
沒想到。他的想法。倒是和自己的不謀而合。
刁冉冉不禁又想到刁成羲上一次給自己打電話。急三火四地要她把錢拿給他。還不停地說那個項目一定會賺錢。如今看來。不賠錢或許就不錯了。因為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好事被他遇到。。他正缺錢。就有一個賺大錢的法子正好出現。
「倒也是。」
她盯着手裏的吐司片。若有所思地說道。
「當然。別的方面我不敢自誇。在賺錢這方面。我還算小有心得。」
戰行川舉着手中的牛奶杯。神采飛揚。然後一口氣把剩下的牛奶全都喝掉。
他放下空杯。看了看時間。司機已經等在外面了。
刁冉冉站起來。幫他取來外套。
「今天還去接我嗎。」
她幫戰行川一粒一粒地系好了扣子。正伸着手。輕輕拍着西裝上的兩肩皺褶。忽然聽見他出聲問道。
刁冉冉隨口笑道:「幹嘛。想要我做你的兼職司機呀。」
他順勢抓住了她的手。半真半假地說道:「不是啊。我以為。你要親自去公司看一下才放心的。免得以為我在那裏金屋藏嬌什麼的。那我可就太冤枉了。」
面對刁冉冉的時候。戰行川習慣用不正經的語氣和她說正經的事情。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怕她不相信自己已經把虞幼薇調到分公司去了。所以故意詢問她。要不要再去戰氏的總公司去一趟。眼見為實。
「怎麼了。難道。昨天發生的事情都是你自導自演的麼。」
刁冉冉也玩笑着開口問道。她當然不會真的這麼想。她要是真的會這麼想。那就太無聊了。
雖然。她知道。虞幼薇那個女人很難纏。她這麼容易地就答應去分公司這件事。背後必有隱情。
還記得。昨天在臨走之際。虞幼薇最後留下來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刁冉冉心驚肉跳。哪怕她現在想來。還會產生一絲心有餘悸的味道。
「我有那麼多才多藝麼。」
戰行川一臉委屈地捂着自己的心口。狂呼冤枉。
「行了。快走吧。路上容易堵車。提前幾分鐘出發。」
她輕輕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口中催促道。然後送他出門。
*****
戰行川到了公司。徑直乘坐專用電梯。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沒想到。孔妙妙已經早一步到了。
她穿着一套新款職業裝。裙下的一雙腿細長而筆直。即便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但走起路來。腳步還是輕盈無比。
孔妙妙照例站在他的辦公桌旁。準備着他上午需要用到的各個文件。動作看起來專注而嫻熟。
「早上好。戰先生。今天上午有兩個會議。分別是在九點半和十一點。請問想要喝什麼。當然。現在已經沒有咖啡那一項了。我建議你喝一杯新西蘭麥片。脫脂奶沖泡。」
她語速很快。微笑着看向戰行川。
他鬆了一口氣。感覺到那個熟悉的孔妙妙又回來了。
看來。虞幼薇被調走那件事。她已經知道了。要不然。依照她素來的脾氣。她是絕對不可能重回公司的。
「好。就喝這個吧。」
他松松領口。把袖子向上挽起一截。坐到了桌後。開始翻看孔妙妙幫他攤開的一份文件。一般情況下。她會把最為緊急。需要馬上處理的文件直接幫他挑出來。便於他第一時間瀏覽。
兩個人一向配合默契。孔妙妙回來後。僅僅只是一個上午。戰行川就有一種事半功倍的感覺。他不禁暗自慶幸。幸好沒有徹底得罪她。這兩個月來。戰氏少了她。還真的有一種運轉緩慢的感覺。
「妙妙。幫我約一下劉醫生。我和他一起吃個午飯。」
開完第二個會議。回辦公室的路上。戰行川對孔妙妙吩咐道。
她腳步一頓。反問道:「劉醫生。今天。」
他沒回頭。繼續往前走。點頭道:「是啊。今天。」
戰行川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
孔妙妙快步趕上他。見身後無人。立即壓低聲音質問道:「你找他做什麼。難道還是和虞幼薇有關嗎。哥。我求你了。你收收心吧。將心比心。要是容謙身邊有那麼一個青梅竹馬的女人。還是他的暗戀對象。我真的一定會瘋的。」
她連五官都皺起來了。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戰行川微微蹙眉。他好像因為孔妙妙所說的話。真的考慮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又笑着釋然開口道:「妙妙。你想多了。刁冉冉可不是一個普通女人。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怕。房子。車子。票子。很多連普通男人都沒有的東西。她都已經擁有了。她可不是嬌弱的小白兔。她是母獅子。」
聽了他的話。孔妙妙立即露出了一絲失望。
果然。在男人看來。女人太能幹。就是一種罪過。就是一種她可以任意被傷害也不會感到痛苦的罪過。
「她要是母獅子。那虞幼薇是什麼呢。她是菟絲草。纏樹藤。她只能依賴着你而活是不是。」
她挑眉。惱怒地問道。
戰行川有點兒迷茫地輕點了一下頭。是啊。虞幼薇現在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當然要依靠自己。而他也早就暗暗發過誓。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你還敢點頭。你就等着她把你身上的營養全都吸乾吧。等把你吸死了。她再去找下一棵大樹。」
孔妙妙氣得抬腿就走。
不過。氣歸氣。她還是幫戰行川約了劉醫生一起吃午飯。沒辦法。她是他的助理。就算心有不滿。也不能真的直接插手他的私事。拒絕他的工作命令。
戰行川選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中餐廳。在這裏和劉醫生見面。原因無它。只因為這裏的菜不好吃。食客寥寥。放眼整個大廳也沒有幾個人。兩人坐下來說話。十分自如。
劉醫生姍姍來遲。坐下後連說抱歉。說是醫院裏最近有些忙。
「沒關係。看看吃什麼。」
戰行川笑容和藹。推過來菜單。
看着面前價格昂貴。名字複雜的一道道菜品。劉醫生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他現在毫無胃口。因為不知道戰行川特地把自己叫出來。究竟是要談些什麼。
「那個……戰先生。您有什麼話。還是直接問吧。」
他略顯侷促地看向戰行川。啞聲開口。
見他這樣。戰行川自作主張地點了兩份套餐。
「還是邊吃邊說吧。我不喜歡在餓着肚子的時候和人聊天。注意力容易不集中。」
他笑笑。敏銳的目光滑過對面男人的臉。
同時。戰行川也不禁冒出了一絲疑惑:他這麼緊張做什麼。。
「哦。好。好。」
劉醫生連忙說道。然後拿起手邊的水杯。想要喝一口水來平復一下心情。
「虞幼薇最近有做過體檢嗎。我想問一下。她現在可以懷孕嗎。」
戰行川忽然出聲。其實他是故意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問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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