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新布會這件事上。冉習習或許要比其他任何人都緊張。
不只是因為她親自操刀產拍攝工作。更因為。她不希望看見這個就此走向落寞。律擎寰雖然頂住了種種壓力。繼續投資。甚至更換生產線新建公司大樓研發新配方。但是。假如新出以後。銷量普通。甚至是滯銷。那麼他恐怕也不得不就此收手。
早先她就聽說過一個八卦。據傳。「彩姿」的老總曾經在某個私人聚會上撂下狠話。要麼撤資退出市場。要麼收購「硫覓」進行重組。
既然對方已經說過這種話。就說明早有想法。甚至是在一旁默默等着律擎寰的公司陷入困境。不得不低價拋售。
「如果哪裏的細節有問題。我會抓緊時間修改。」
冉習習也不和他們客氣。恭維的話。等新布會順利結束以後。說多少都可以。但是。現在她卻沒有辦法鬆弛緊繃的神經。唯恐出現任何的小小瑕疵。
見她發話。高經理和王經理對視一眼。他們原本都有些擔心。因為冉習習的身份特殊。所以兩個人也吃不准。可不可以讓她修改作
「是這樣的。有幾處細節上還需要你配合我們。進行一下簡單的微調。比如。這裏的光線……」
王經理一個眼色遞過去。坐在旁邊的一個企劃專員翻開面前的文件夾。輕聲和冉習習探討了起來。她聽得十分認真。一條條記下來。並且和他針對當天的流程。細緻地進行着交流。
「我可以簡單地調一下光。但是圖片不能再溶。因為本身的圖層在合併的時候就已經……」
冉習習在工作的時候是極為投入也是極為認真的。那股勁頭一上來。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一些幹練的味道。卻又不會顯得太過咄咄逼人。
就連和她溝通的那個企劃專員也覺得很有效率。兩個人幾乎沒怎麼浪費時間。就把修改方案給敲定了。
「對了。我能不能問一下。這一次的代言人是誰。」
收起文件夾。冉習習摘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忽然想起這個重大問題。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此話一出。滿座都陷入了沉默。
「呃。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她尷尬地說道。意識到自己似乎提了一個不適合的問題。
高經理和王經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好像都因為這件事而感到無比頭痛。
最後。還是和冉習習相對來說比較熟悉的高經理開口了:「冉小姐。不瞞你說。你也應該知道的。最近我們公司上下都因為這幾位祖宗搞得手忙腳亂。再加上。律先生已經發話。說是取消邱小姐的代言資格。我們廣告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事情。本想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哪知道。現在又枝節橫生……」
一旁的王經理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勸道:「你又何必在這裏大吐苦水嘛。知道你們部門辛苦。再說了。不是已經請江小姐來接替……」
冉習習的眼皮一跳。脫口道:「江菡齡代言。」
一出聲。眾人紛紛看向她。
她頓時更加尷尬:「我只是比較驚訝而已。王經理。你繼續說。」
「江小姐是我們公司的旗下藝人。接洽起來比較容易。而且。她從簽約以來。在薪酬方面一直很好商量。算是吃水不忘挖井人。所以。經過一番討論。這款面霜最後的代言人就選擇了她。本來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又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叫人難免不產生聯想……」
王經理嘆嘆氣。把話說完之後也沉默了。
至此。冉習習終於弄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不由得也陷入了深思。也許。潑咖啡事件比自己原本想像得還要複雜。
而那個躲在背後的爆料人。目的也絕對不僅僅是令三個當事人受到醜聞的影響。
說到底。還是利益在作祟。
「哦。我們企劃部也約了江小姐。她大概稍後就會到了。二位。不介意大家一起坐下來聊聊吧。」
王經理看了一眼時間。估計着江菡齡快到了。她和邱藝白不一樣。據說在工作的時候一向比較守時。也不怎麼過分挑剔。相比之下。邱藝白簡直太難伺候。難怪本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後對她抱怨連連。
「我無所謂。」
冉習習略一聳肩。既然是公事。那麼就算見到江菡齡也沒有辦法。
很快。小會議室的門被人敲了幾下。助理推開房門。一身休閒裝的江菡齡走了進來。還戴着一頂棒球帽。微微低着頭。似乎刻意地保持着低調。
雖然嘉皇娛樂是藝人們的大本營。算是娘家一樣的存在。不過。因為自己現在處在風口浪尖上。所以。看得出來。江菡齡還是十分小心的。
「各位上午好。」
她打了招呼。然後坐了下來。身邊跟着一個短髮助理。
幾個人先客套了一番。然後企劃部的工作人員將當天的流程表遞給了江菡齡。她大致掃了一眼。就給了助理保管。大概是因為經常出席商業活動。她對這一套都已經駕輕就熟。所以並不緊張。
「我會全力配合的。」
江菡齡的話不多。但是卻很令人信服。這份淡定倒是和她的實際年齡有幾分不符。
接下來。大家又聊了幾句。便準備離開。
「冉小姐。難得見面。我們能單獨聊幾句嗎。」
江菡齡見冉習習也要走。不由得搶在前面。輕聲問道。
她倒也不算意外。從江菡齡進門的那一刻起。冉習習的心裏就隱隱有着預感。這個女人是一定會找個機會。和自己說些什麼的。
果不其然。她已經等不及了。
「好。」
冉習習放下手上的東西。重新坐了下來。
其餘的人都已經魚貫而出。包括江菡齡的那個助理。大家都走了出去。最後一個人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小會議室里重歸安靜。
「真的是你。」
雖然已經見過好幾次了。不過。江菡齡還是忍不住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你悄無聲息地離開。又毫無預兆地回來。這種事恐怕也只有你會做了。的確是你的風格。」
聽不出是誇讚還是貶損。所以冉習習只是保持着微笑。沒有再說什麼。
「你現在真的是和我們老闆在談戀愛嗎。」
至此。冉習習的表情終於微微一變。但她還是沒有翻臉。只是平靜地回答道:「無可奉告。」
原來打官腔的感覺。倒也不賴。
江菡齡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有些詭異。老實說。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神的臉上。其實是不應該出現這種笑容的。不過。娛樂圈裏從來就沒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江菡齡從出道到現在也不過四年多不到五年的時間。就能從公司新人一路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一路上的血腥和殘酷自不必多說。她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輩就是了。
而且。她背後也是有金主的。只不過比較低調而已。而且金主的老婆管得比較嚴。江菡齡只能拿到好處。別想上位。
「你知道嗎。本來我都心灰意冷了。覺得自己熬不過了。邱藝白死死地壓着我。我在嘉皇很難有出頭之日。大師說。今年我會遇到貴人。可我沒想到。原來我的貴人會是你。」
江菡齡盯着冉習習。幽幽說道。
愣了愣。冉習習不由得無奈地開口:「你也是受過教育的。怎麼會信這種人的話。你該不會也是跑到泰國去。搞什麼降頭術之類的了吧。」
聽說。有些藝人不惜花費重金。求姻緣。養小鬼。做什麼的都有。只是冉習習沒有想到。這股風氣竟然也刮到內地來了。連江菡齡這種正當紅的小花旦都不能免俗。
「那個大師很靈的。他說了我好幾件事。都靈驗了。你看。你一回來。就和律先生戀愛。邱藝白沒戲了。氣得她跳腳。據說還想提前解約。她離開嘉皇。我就能做一姐。這是幾個月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本以為我還要熬到她約滿來着。」
江菡齡搖了搖頭。似乎很信這些。
「還有。她自己丟了代言資格。現在由我來接手。這難道不是有一件大好事嗎。看來。你還真的是我的貴人。」
說着說着。她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那個新聞是你捅出去的嗎。」
冉習習忽然想到了什麼。直接問道。
如果說。潑咖啡事件一出。硬要找出來一個受益人的話。那麼勉勉強強。也就只有江菡齡一個人了。雖然。這件事之後。她也招來了不少的黑粉。但她頻頻和邱藝白律擎宇兩人同框出鏡。搜索熱度居高不下。黑紅也是紅。
江菡齡沉默了。看了一眼冉習習。臉色有些難看。
拍照的人自然不是她。但是。拿了照片。又私下聯繫了記者的人。的確是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根本就是在丟全公司的臉。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嘉皇娛樂的一哥一姐不合。在公司裏面大打出手。而你呢。就躲在這裏漁翁得利。」
冉習習騰地站起來。表情凝重。冷冷地質問着江菡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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