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裴子萱還以為。刁冉冉仍舊會找機會訓斥她。或者發脾氣。
沒有料到的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依舊靠在沙發上。沉默地看着電視。大概是坐得有些累。她偶爾會站起來活動一下。或者喝杯水。或者吃點兒水果。再或者去一趟洗手間。回來繼續看。不時地變換一下姿勢。或坐或躺。
總之。她很安靜。除非是讓王姐倒水。或者切水果。否則幾乎不講話。
裴子萱終於放下心來。不禁暗道。不過是個孕婦而已。即便只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着想。刁冉冉也不可能天天作。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一定不會出事。
十一點左右的時候。王姐主動來問刁冉冉中午想吃什麼。
她想了想。說想吃西紅柿燉牛腩。牛肉燉得爛熟一些。西紅柿挑比較酸的那種。至於其餘的菜。讓她隨便做兩道拿手菜就可以。王姐見刁冉冉這麼配合。也覺得稀奇。立即去廚房裏準備午飯了。
又過了五分鐘。裴子萱忽然變了臉色。放下手裏的雜誌。急忙走向衛生間。
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她有些尷尬。躊躇了半天。還是向刁冉冉問道:「戰太太。請問……請問你有沒有……那個……衛生巾。我例假提前了幾天。沒有準備……」
裴子萱結結巴巴地問道。
她的隨身行李很少。本想過兩天出去買的。沒想到居然提前了這麼多。完全措手不及。第一時間更新
刁冉冉吐出紅提的籽兒。詫異道:「例假。我沒有啊。懷了孕就不來例假了。」
裴子萱只好去找王姐。結果。王姐不拘小節。一拍大|腿。齜牙笑道:「我去年就不來那東西了。我都五十歲了。不來了更好。省得麻煩。」
無奈之下。裴子萱只好打電話給司機。說自己要出門買東西。讓他儘快趕來。
她其實也有些緊張。臨走之前。抓着王姐細細叮囑。說千萬不要讓刁冉冉出門。不過。轉念一想。裴子萱也就不擔心了。因為戰行川告訴過她。刁冉冉的錢車鑰匙手機銀行卡。甚至是身份證護照之類的東西。他都已經收起來了。沒有了這些東西。她寸步難行。哪裏也去不了。
何況。她大腹便便。靠着雙腳。走出這道門。也走不遠。
「反正你也出門。順便幫我帶一些金線包好了。順福記那家的。中午大家都嘗嘗。」
刁冉冉咂咂嘴。金線包配西紅柿牛腩。想想都流口水。
裴子萱雖然不滿。可也不敢拒絕。她只好換了一條黑色的褲子。又在裏面塞了好幾層紙巾。滿臉忸怩地上了車。
見她走了。刁冉冉覺得輕鬆了很多。站起來活動了一會兒。繼續坐下來看電視。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說跑就跑。即便是跑。也要謀劃一下。等身邊的這兩個女人放鬆警惕。她再考慮離開這座「豪華監獄」。
刁冉冉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十分巧的是。時尚台的一檔節目正在報道着不久以前。在意大利舉辦的國際香氛設計大賽。
她覺得很驚訝。也很高興。畢竟。自己因為怕露餡兒而不敢親自去。把機會讓給了吉詩雪和安吉麗娜。現在能夠坐在這裏。親眼看看當時的盛況。還是很能大飽眼福的。
於是。刁冉冉立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超大的電視屏幕上。幾乎能把每個人臉上的毛孔都照得清清楚楚。
忽然間。她的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瞪着屏幕。上半身一下子坐直了。拼命前傾。似乎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
接着。刁冉冉急忙抓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按下暫停鍵。
此時此刻。她十分慶幸。當初戰行川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買了這麼先進的一台電視。不僅能夠隨時暫停。而且還有畫面縮放功能。隨時能夠把圖像保存。並且根據需要放大或者縮小。
因為。就在剛剛。刁冉冉在屏幕的右上角。一小塊不是很清晰的區域內。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她先朝廚房看了看。確定那個保姆正在做午飯。沒有留意自己的舉動。
刁冉冉急忙從沙發上跳下。她一直走到電視屏幕前。不停地放大着那塊選中的區域。想要確定。右上角那個一閃而過的亞洲女人。究竟是不是那個女人。
四倍圖像放大。她焦急地瞪大雙眼。看了又看。終於確定。真的是她。
雖然她早就通過那份國際快遞。確定了他們兩個人曾在意大利停留過。不過。刁冉冉真的沒有想到。那女人膽子居然那麼大。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刁冉冉的雙手都是汗濕的。
她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一把抓起遙控器。刁冉冉把最近的瀏覽記錄清除掉。只剩下幾個無關痛癢的。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然後她關掉了電視。
剛做完這些。王姐已經探出頭來。大聲問道:「戰太太。主食是不是不用再做了。」
刁冉冉咽了咽唾沫。佯裝無事地回答道:「是的。裴小姐去買了金線包了。不要再煮米飯。」
聽見回答。她縮回頭。繼續炒菜。
刁冉冉閉了閉眼睛。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得驚人。
幸好。裴子萱剛出去了。要不然。如果被她發現了自己的異樣。那麼她一定會向戰行川匯報。
一想到這裏。刁冉冉頓時又憤怒起來。她想。自己的身邊多了這麼兩個眼線。想必自己每天上幾次廁所。吃幾粒米這些關於吃喝拉撒的小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都不會逃過戰行川的眼睛了。
他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
她氣得想要吶喊。然而。刁冉冉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去洗了把臉。
當流水沖刷過她的皮膚時。她終於冷靜下來。一想到只要孩子能夠平安出生。心頭那些陰霾的情緒就一點點消失。轉而被即將成為母親的喜悅和期待之情所替代。
「我會保護你的。我會疼愛你的。」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刁冉冉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着。天空中呈現出一種令人壓抑的青灰色。細而密的雨點打在地上。濺起一圈一圈的水花。第一時間更新
這樣的雨。並不會影響航班。只是令人徒生離愁別緒罷了。
中海國際機場穆然佇立在細雨中。一架從羅馬來的飛機穿破雨霧。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滑過長長的滑道。終於慢慢地停了下來。
飛機上的乘客們一個個從機艙里走了出去。漸漸。機艙變得空蕩。
頭等艙里。最後只剩下一個女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飛機已經落地了。
她的臉明明看向窗外。卻沒有打算站起來。
黑色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和身上的黑色真絲襯衫幾乎已經融為一體了。長途的飛行並沒有令她看起來疲憊或者狼狽。她甚至沒有化妝。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素淨的一張臉。足以令機上的幾個空姐都暗暗嫉妒。
從登機到現在。她一直戴着墨鏡。沒有摘下來過。
一個空姐等不及了。輕輕走過來。低聲詢問道:「小姐。中海已經到了。請問有什麼能夠幫您的嗎。」
女人這才把臉轉過來。因為墨鏡的緣故。所以空姐看不到她的眼神。只覺得她的表情看起來猶如一個在夢遊的人一樣。茫茫然的。
「哦。」
她只隨身帶了一個包。沒有累贅的行李。抓在手裏。就下了機。
機場永遠是人流聳動的地方。隨着一群人走出了國際出港口。女人稍微停下來了腳步。向四周看了看。
果然。有人已經提前到了。在等她。
那是一個穿着灰色風衣的男人。身上帶着一股若有似無的消毒水的味道。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架在鼻樑上。渾身散發着一股專業的味道。
他手裏拿着一把傘。在等人。
女人快步走過去。站到他的面前。
「真有趣。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再一次回到中海。會是你來接我。」
她把墨鏡向下拉了一點點。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也打量了她一下。當視線落在她腳上的那雙高跟涼鞋的時候。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你的體質偏寒。如果不注意身體保暖。特別是腳部的保暖。你的子|宮會更加脆弱。懷|孕的幾率會變得更低……」
女人一哂。打斷他的嘮叨:「行了。別和我提那兩個字了。反正。現在也不用我懷了。不是嗎。」
男人果然住了嘴。
「走吧。路上說。」
女人立即走向停車場。腳步飛快。
兩人上了車。女人終於把墨鏡摘下來。隨手丟在擋風玻璃前。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
「你那麼着急。非要讓我馬上趕回中海。在電話里也不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要知道。自己臨時飛回中海。把喬言訥一個人留在羅馬。她很不放心。
男人推了推眼鏡。似乎有些緊張似的。喉頭動了動。艱難出聲道:「確實是大事。虞幼薇打算讓她不足月就生產。她等不及了。要我儘快準備。你說。這麼大的事情。我不說。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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