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孕婦原本相談甚歡,他們的丈夫也都在聊着天,結果,一見到戰行川,大家很有默契地閉上了嘴,丈夫們也紛紛站到自己的太太身邊,似乎全都開始做上課的準備了。
來上課的人不算很多,座位都是隨便坐的,戰行川和刁冉冉一走過來,立刻就有人讓開了,換了距離他們稍遠一些的位置,重新坐下。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刁冉冉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戰行川,心裏暗道,都是你,人家都把你當成壞人了,我都沒有機會和同學們一起交流了。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醫生,看起來氣質很好,她看了看時間,該上課了,於是請大家安靜下來。
今天的課程時間是一個半小時,前半個小時由老師來講解,後一個小時就是解疑和實際操作。課程一共分三次完成,以後還要再來兩次,講解內容是針對孕中早期的准媽媽,主要來給大家講解一下這段時間的營養膳食鍛煉以及注意事項之類的,最重要的則是教會大家怎麼樣給新生兒餵奶洗澡按摩和換尿布。
等到再過兩個月,課程內容就更新為孕中後期的內容,還要幫大家學會怎麼樣調整呼吸,調整胎位,還有在入院的時候都要準備什麼樣的備孕包,等等,為不久以後的生產做好一切準備。
「請大家安靜了,我們準備上課了。首先,要恭喜各位準爸爸媽媽,不久的將來,你們即將迎來一個可愛的小生命,它是你們愛的結晶,是你們家庭中的小天使……」
女老師溫言細語地說道,大家紛紛翻開手裏的教材,十分安靜地聽着。
刁冉冉和戰行川挨在一起坐着,像是讀書時候的同桌,兩個人看書的時候,一起低着頭,手肘頂在一起。
他閱讀的速度一向很快,掃一眼就看完了,於是輕輕拿手肘拱了一下刁冉冉,壓低聲音說道:「這些書上不是有嗎,在家都看過了,一會兒還教別的東西嗎,」
她四處看看,發現大家都在專心地看着書,或者看着前方的大屏幕,沒有一個在走神,女老師也在講着孕期的飲食要點,刁冉冉連忙壓低聲音:「你怎麼那麼不虛心,我才不信你一學就會,再看兩遍。」
戰行川沒好意思告訴她,自己讀書的時候,不用功程度全年級數一數二,考試成績依舊是數一數二。
幸好,理論知識只講了十分鐘左右,接下來的內容就有趣多了,而且也不是單單看書就能學會的,那就是給新生兒做按摩,也有教家長怎麼樣抱着新出生的寶寶,還有餵奶姿勢快速換尿布等等,都是一些准父母急需要掌握的知識。
「……對新生兒進行撫摸,促進血液循環,對於生長發育有重要作用,也是年輕父母和孩子加強溝通的有效方法。下面,請各位認真看我的手法……」
老師將手法詳細講解了兩遍,又親自動手示範過,然後讓小夫妻們兩兩一組,用娃娃模型來練習手法。
接下來,教室里就熱鬧了起來,准媽媽們准爸爸們手捧着模型,一開始都戰戰兢兢的,好像手裏是真的孩子一般,柔聲細語地輕輕按摩着。
刁冉冉原本還以為,戰行川會不屑學習這些,沒想到,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動作也異常溫柔,很有耐心的模樣,有別於身邊男人的粗手大腳,所以連帶着她自己的進步都很快,兩個人幾乎是最快完成練習的一組。
「不知道小寶寶生下來會不會這麼聽話,讓我給它這麼按摩……」
刁冉冉拿着娃娃模型,小聲地自言自語着,站在一旁的戰行川聽不大清她說什麼,俯身湊近她。
她剛好抬起頭,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貼近了自己,一轉頭,嘴角剛好蹭到他的臉頰。
兩個人都愣住了,誰也沒動,刁冉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從嘴唇上感應到了這個男人肌膚的溫度。
其實並沒有停留很長時間,最初的驚愕過去後,兩個人全都飛快地調整了姿勢:戰行川急忙站直身體,而刁冉冉則是趕緊垂下了眼。
嘴唇上麻酥|酥的,像是一小串細密的電流竄過,她情不自禁地抿了一下嘴,自己都察覺到了耳根處的滾燙。
好尷尬啊,但願其他人都在專心地練習,沒有看到這一幕才好。
她做賊心虛地看向四周,幸好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沒有人朝這裏看。刁冉冉這才放下心,伸手摸了摸臉頰,心裏不禁碎碎念着,都老夫老妻了,自己也太沒出息了,只不過是不小心親了他一下,竟然緊張到這種地步。
就是不知道他當時為什麼也那麼不自然,要是刁冉冉沒看錯,戰行川的臉一下子紅了,紅了……
真的紅了。
作為臉皮那麼厚的一個男人,他真的臉紅了,不可思議。
她又不是第一次親他,他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像個羞澀的小男生一樣,比她還不好意思,。明明他又沒吃虧嘛。平白無故得了個香吻。結果好像她成了色|女,主動揩他的油。
真是太過分了。刁冉冉不由得默默地想着,一不小心,整個人已經神遊天外了,幾乎忘了自己正在上課。
「要不咱們也上去試試,我看你學得很認真。」
身邊的戰行川忽然出聲,刁冉冉這才意識到,在剛才她走神的時候,授課的老師建議每對夫妻上台進行按摩手法的比賽,成績最好的一組能夠獲得一份嬰兒用品大禮包作為獎品。
其實班上的准父母們全都家境優渥,誰稀罕那幾片尿布幾個奶瓶兒,但這可是驗證所學的時候,於是乎眾人全都躍躍欲試,摩拳擦掌,都想要取得第一名。
「啊,不好吧,其實我按得不太好,上去丟人怎麼辦,」
刁冉冉很謙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戰行川搖了搖頭頭,也隨着周圍的人舉起手來,向老師示意參加比賽。
接下來的教室顯得格外熱鬧,小夫妻之間的競技很有幾分看頭,最主要的是笑料百出:畢竟都是頭回做父母,真正操作起來,有的男人緊張得連抱起嬰兒模型都兩手直抖,臉色煞白,一幕幕倒是看得大家前仰後合。
沒想到,一直很沒有信心,同樣無比緊張的刁冉冉到了台上反而鎮定了,她按照老師教授的順序,一遍遍溫柔地撫摸着嬰兒的身體,嘴裏還輕輕地說着安撫和誇讚的話語,好像真的在進行親子交流一樣。
身邊的戰行川也格外耐心細緻,陪在旁邊做着各項護理,兩個人不用說話,只用眼神就能夠交流,一個剛看過去,另一個就能及時把需要的用品遞過去。
而且,因為他臉上的傷,還有身上破了的衣服,都令他的舉動看起來十分反差。
冷漢柔情,台下的其他夫妻全都在心裏想到這個詞。
最後,兩個人還真的不負眾望,拿到了大獎。
一堂課終於結束了。
刁冉冉抱着那個大禮包,戰行川在她的身邊收拾着教材,其餘的小夫妻也都從他們的身邊經過,不過這一次,他們看向戰行川的目光顯然友好了許多,而看向刁冉冉的目光則有些複雜,既有羨慕,又有憐憫,顯然是真的以為她嫁了個小混混。
「噗嗤。」
見大家都走|光了,刁冉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東西收拾好了,走吧。」
戰行川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那些人究竟是怎麼看自己的,何為目中無人,他就是最佳的詮釋。
「唉,人家都把你當成是地痞流氓呢,沒看見之前都躲開了,都不挨着我們坐。」
刁冉冉捂着嘴,笑個不停。
戰行川這才顧得上看看自己,發現是挺狼狽的,不禁尷尬道:「走,快回家。」
兩個人這才手拉着手,做賊一樣避開人群,一溜小跑從教室跑出去,坐上車回家了。
到家之後,刁冉冉快速洗了個澡,剛一出來,就接到了公司財務經理的電話。
「情況怎麼樣,評估做出來了嗎,你要特別留心,因為我們手裏有好幾項獨家專利……」
她一邊擦着頭髮,一邊着急地問道。
財務經理把這兩天公司的情況向刁冉冉匯報了一遍,最後,對方很艱難地問她,是不是確定把公司轉讓掉,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還有嗎,她不知道。
如果真的刁冉冉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夠迅速做出決定。
可惜,她不是,她也做不到這麼果斷。
「是,確定,與其在我的手裏半死不活,苟延殘喘,還不如為她找一個好人家,就像是嫁女兒一樣,風風光光出門,也有個美好的前程。」
刁冉冉掛斷了電話,有些傷神。
她也不想去思考這些事情,可不思考又不行。
正想着,手機又響起。為了避免被記者和不認識的人騷擾,她特地設置了來電防火牆,不在通訊錄的號碼一律打不進來,能打進來的,就說明是親友,同事,一定是認識的人,可以接聽。
刁冉冉看了一眼來電人的姓名,居然是律擎寰。
這種時候,他也是來為律擎宇出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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