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鋪子原先是家賣乾貨的鋪子,那老闆娘與她不熟道,說不上話。陳春花這得了秋菊的信兒才曉得這家昨兒就給搬走了。
鋪子裏空蕩蕩的,前邊沒人在,陳春花走進去,喊了一聲,道。「有人在屋裏沒?」
鋪子的主人在後院整理,嘴裏便說着便走了出來,瞧見陳春花,老臉一扯,揚起了笑意,道。「哎喲,這不是豆腐鋪子的老闆呢,今兒可是難得!」
陳春花瞧着這老婦人,明曉得她得了信兒定是要過來,這話到這就拐了彎,心裏一時也有些不爽快的很,道。「俺瞧着這之前的老闆走了,想着來看看鋪子,東家,你這院子可是還打算租出去?」
「租,當然得租,俺這院子擱這也沒啥用處,屋裏也還賺點補貼,你可是想租這鋪子?」老婦人說着,扯了一把椅子過來,道。「別光站着,來坐會!」
陳春花也不客氣,便坐了下來,渾身還是沒勁的很。「俺倒是想租了這鋪子,不曉得這月租可能行?」她想過了,這鋪子也不能租全年,本是不打算在鎮上做太久,若是多開了家鋪子,生意若是不好,那可得虧了,再者這鎮上就這麼丁點大,那些村裏的人上鎮上趕集也不是天天來,自然得考慮到這點。
「啥?月租?你是說的一月一月的算?」老婦人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頭,道。「這可不成,俺這院子要租就得一年。若是你這月租了,俺下月還得找人呢!」
陳春花是料到她會說這話,道。「俺也不說一月一月的租,你曉得這做生意的。若是做不好,定是要退了,再者說,俺這租好歹是要租上個三四個月,若是能成,俺這就給你說定了,若是不成,俺倒也不多留!」
老婦人連忙擺了擺手,道。「這真不成!」
「成,俺鋪子還有事兒要忙活。這就先回去了!」陳春花是一點兒都沒有猶豫。站起身便離開了鋪子。
秋菊看陳春花回來。道。「咋樣,那東家可是在屋裏?」
陳春花屋裏的坐靠在椅子上,道。「在是在屋裏。俺剛剛給她說道了,她是不同意,這也沒法子,俺總不得冒這個險呢,若是租一年,這往後生意不好定是要退,上回董娘跟俺說,這退了還得去些份子錢,倒不如就這般算了!」
聽了這話,秋菊曉得這是沒談攏。忍不住嘆息一聲,道。「那倒也是!」
這另外開個鋪子的想法就因這給擱着了,往後的時日裏,鋪子裏一直忙活的很。
到了四月份這會子,村裏的房子也修好了,陳春花一直沒回去瞧瞧。
老大前兒來了一回,說是今兒蓋了房頂,等過兩日要為請客宴食,這修了新房自然要請人吃頓飯,圖個熱鬧罷了!
陳春花這兩日也忙着買些物什回去,屋裏請客宴食,這是新房的事兒,定是要辦的大些。
這陳春花又沒有做過這事,一時半會想不出啥,這風俗也怪癖的很,光菜就得上十個碗。
問了秋菊,秋菊屋裏也沒辦過這事,自然是不曉得。
一大早的,二嬸子來了鋪子,瞧着陳春花忙活完了,扯着她來商量商量這宴食的事兒。
「春花啊,這十道菜你打算出幾道葷的幾道素的?」二嬸子這是幫上了陳春花屋裏的忙,宴食請客自然有她的份子。
陳春花瞧了瞧二嬸子,道。「二嬸子,你覺着該是幾道葷素才好?」
「這個呢,像俺們村里那塊,大多是三道葷菜,像鎮上這點兒,俺前些年來走過一次,上了五道!」
陳春花點了點頭,道。「那成啊,就上五道葷菜!」
「嗨,俺就這般說道說道,你瞧那村里人跟你屋裏熟道的不多,請來也就是吃吃,不說嬸子大不大氣,事兒就是這般說道,五道葷菜自個屋裏人還成,外道人四道就足夠了,夠大氣了些!」
「唉,四道就四道,倒是這四道葷菜,出些啥?」
「雞鴨魚肉,上齊全就成了,其他是蔬菜你自個瞧着整,倒是五道素菜,定是有一道甜食!」
跟二嬸子說好了這些,兩人便去菜市買了傢伙物什,以二嬸子說道的,請周邊離的近的人來屋裏吃上一頓,總的說起來,不過是十幾戶,算算也有五六桌。
雞鴨都是擱一個地兒買的,買的多了自然少了些,二嬸子會砍價,那一隻雞兩斤多重,十文錢一斤,被她說少了兩文錢一斤。
買好了雞鴨,這肉就擱那經常去的那攤子去買,買了五六斤,魚得買現成了,二嬸子說老大去隔壁存給人定了幾條魚,明兒送過去。
這物什買好,便交給二嬸子給捎回去,一想到屋裏新房修好了,陳春花這樂的不行,秋菊看陳春花整天都笑着,忍不住打趣道。「大嫂子,你可別笑了,當心晚上合不攏嘴咯!」
陳春花橫了秋菊一樣,道。「咋的,俺這還不高興了,等往後你屋裏修了新房,看你樂呵不樂呵!」
「樂呵,當然得樂呵,等俺屋裏修房,得啥時候!」秋菊說着放下手裏的水瓢,道。「大嫂子,你說這人和人咋就這般不同,你這腦子咋這好使呢?」
陳春花聽了這話,怕是秋菊心裏也着急了,拍了拍她的手道。「秋菊,這話可不能這般說道,俺在娘家也是不開竅的很,屋裏有兄妹五人,吃不上啥,穿的也是剩下的,一年到頭都撈不這一身新衣裳穿,怕是這嫁了過來不想過那般苦日子了!」
說道這個,秋菊也不悶心了,道。「大嫂子,這都是往日了,現兒日子好了就成!」做共妻的不容易,連自個娘家都回不得,這是撞着好人家了,老大哥三兄弟性子也好,剛好是撞上了,若不然可真不好說,她娘家那邊好幾戶人家都是這般,那新進門的媳婦有吵鬧的,有過的苦的,啥人過啥日子。
想着陳春花娘家那些人,秋菊心裏也不好受的很,上回來了一次,這瞧着就是不好相處的,哪有從嫁出來的閨女這裏討要錢的,這說出去可不是要被人指責鼻子罵呢!
「大嫂子,你這新房修了,請人宴食,可是要去給你娘家那邊說道一聲?」這修新房宴食是喜事,自然得說道一聲,娘家那邊的人來就來,不來也沒啥。
陳春花聽了這話,道。「若是不說可成?」
「這個怕是不好,屋裏的喜事自然要說,還得請娘家人那邊過來吃上一頓,若是他們來了,自然是好的,若是不來,這也沒啥說道!」
「成,那俺給大哥他們說聲,讓人去說道一聲!」這請了他們肯定是會過來的,有得吃能不來呢?換做其他人還好,這陳氏那肯定會過來。
新房修好了,宴食這天,請了大鼓去屋裏,陳春花頭天就回了村里,倒是住在老屋,新屋修好,自然等宴食過後才能住。
新屋比老屋大上許多,外邊圍了一人高的青磚牆,老大是想省了這點,外邊圍土磚,她是不同意,最後還是砌上了青磚。
這天很是忙活,老大從二嬸子屋裏,大柱子屋裏,大寶屋裏借來了四張桌子,自個屋裏兩張,擺在了新屋的院子裏。
又另外在老屋的院子裏邊起了個大灶,用來做菜用。
「秋菊,瞧瞧饅頭蒸的咋樣了,等會子客人可是要來了!」二嬸子端着一大盆子的菜從外邊進來,朝這陳春花喊道。「春花,那魚你可是整了?」
「都整好了,就等着下鍋呢!」
秋菊在一旁忙着燒火,站起身揭開鍋蓋,拿起一個白花花的饅頭掰開一半,吹了吹便咬了一口,道。「蒸好了,這勁道可好的呢!」
「成,都忙着,俺去瞧瞧人來了多少,聽着大鼓敲過後,俺們就上菜!」
這雞鴨魚肉就四道菜了,剩下的幾道菜,便是由青菜,湯圓,還有幾道炒出來的素菜,像是紅薯羹,炒紅薯皮子,豆芽...
二嬸子從新屋那邊瞧了過來,便扯着陳春花到了一邊,道。「春花,你娘家人來了好幾個,該是去招呼招呼?」
陳春花一愣,好幾個?「都有哪幾個?」
「這俺也不認得,聽老三喊道,怕是你娘和兩位嫂子,還有上回來的四丫!」
陳春花一聽四丫來了,點了點頭,道。「成,俺這就去招呼招呼!」
「等會,俺給你說,這等會去了,記得接份子錢,他們來吃宴食自然得給份子,你先啥都別管,接了再說!」
「唉,俺曉得了!」
陳春花許久沒見上四丫了,聽大嫂說四丫上回傷了風寒,差點沒挺過來,進了新屋院子,便瞧見了四丫,走過去跟陳氏打了招呼,叫了兩位嫂子,見着他們坐上了桌,這也沒啥好招呼的。
四丫一看陳春花來了,立刻朝她撲了過來,陳春花摸了摸她的腦袋,對陳氏他們道。「娘,大嫂二嫂,你們先吃點零嘴,俺得去忙活!」說完便拉着四丫去了老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