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去的大寶屋裏吃,陳春花一家子連着四丫一塊去了,加上二嬸子她們足足的一大桌子,今兒這頓飯算是為四丫的到來,又因着大寶屋裏算不上大喜事圖熱鬧。
大寶一個粗糙漢子,見着四丫來了,還懂得不好意思起來,陳春花趁着大寶去廚房忙活了,便悄聲的與四丫說道了幾句。
四丫在屋裏是小四,上頭有兩個大哥,瞧着大寶這憨厚樣兒,倒也不害怕,見着大寶從出來便揚起了可愛的笑臉,大寶見着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道。「大夥都吃着,不然的,等菜涼了可沒了那滋味!」
糟心事兒過去了,總算是有了歡喜的心思,大夥心裏頭高興,也可敞開了吃,時不時打趣上幾句,屋裏是笑聲連連。
吃了晚飯回去,陳春花和四丫住一個屋裏,兩姐妹說道些話兒,四丫小是小,但這般年紀了,有些事兒也該交代一句。
陳春花暗裏明里的說道,四丫也聽懂了,點了點頭,道。「唉,俺記住了!」
瞧着四丫乖巧,陳春花也喜着,兩人抱在一塊,拍了拍四丫的後背,道。「四丫,你得記着,進了大寶屋裏,你便是他屋裏的人,往後娘他們上這邊來了,你也別慌張,問道你啥也別說,若是真有事兒你來找俺,俺若是不在,你找秋菊嫂子,阿蓮嫂或是找二嬸子,可不能任由娘他們給欺了!」
「俺曉得了!」四丫將陳春花的話兒記在心裏,但陳春花是沒想着,後邊的事兒讓她徹徹底底的怒了,李春雲也因着這事兒,險些沒了命。
兩姐妹說了一會子話,四丫因着成日忙活也累的很,沒隔一會便熟睡了過去。瞧着四丫睡的好,便滅了油燈也一塊歇了。
第二日,陳春花將四丫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的衣裳稍有些寬大,這衣裳還是昨兒大寶娘趕出來的。不曉得她個子自然是大了些,但穿着也好看的緊。
吃過早飯後,陳春花收拾了些物什,將四丫帶過來的那幾件衣裳給留下了,帶來的衣裳就沒一件的好的,稍稍一扯,便能扯破。收拾好了。便領着四丫上了大寶屋裏。
大寶和大寶娘一早便候着了,雖是幾步路遠,但也等的心裏着急,今兒的四丫瞧着好看。大寶娘瞧着,臉上便笑開了花,道。「四丫,快過來!」
四丫點了點頭,笑着喊了一聲嬸子。便走了過去,今兒穿着新衣裳歡喜的很。大寶娘替四丫整了整衣裳,拿出了一個紅布包裹的物什,打開布塊,裏邊是個細鐲子。瞧不出成色,道。「四丫,你往後是俺屋裏的人,也是大寶將來的媳婦,這鐲子俺便是給你帶上了!」
四丫瞧着心裏打鼓,瞧了瞧陳春花,陳春花點了點頭,道。「四丫,快喊人!」
既然大寶娘都這般說道了,定是等着四丫改口叫娘呢!
昨兒三姐給她說道了好些話兒,聽了這話,四丫道。「娘!」
大寶娘聽了,應道。「唉!」四丫還沒長成,但也是她屋裏的人了,這一聲娘她便是從大寶到了娶媳婦那年歲一直等着。隨後,將鐲子套進了四丫的小手上,道。「這鐲子俺們屋裏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雖不值幾個子兒,倒也算得上是個心思!」
四丫便是這般進了大寶屋裏過日子,大寶娘也不是個刻薄的,心眼實在,陳春花也不擔心啥。四丫的事兒也是她心裏一直的一樁事兒,現兒了卻了,自然輕鬆的很。
接下來的幾日便是忙活開了,連着老大和老三一家子都擱院子裏切紅薯,一個切好,一個裝布袋子拿棒槌敲打,將紅薯徹底的敲打碎了,陳春花便領着布袋子擱到水缸里過水,來回不停的倒騰,覺着差不多了便將布袋子拎出來擱放到木桶上邊架着放,讓裏邊的水流進木桶,沉澱一晚上便有一層白色的澱粉。
她是一定點兒都捨不得浪費了,忙活出來不容易,都是一家子的汗水。
納糧三百斤紅薯,剩下的便全讓陳春花用來做紅薯粉,屋裏的穀子還騰不出空兒磨出米,現兒一家子還是吃着擱鎮上買來的白面。
不光是陳春花屋裏,她與二嬸子她們說道的,這幾家子屋裏都和她一般忙活着,倒是沒她屋裏紅薯這般多,秋菊是瞧見過陳春花擱鎮上鋪子裏做過紅薯粉子,自然也上手的很。
但這二柱子哪裏捨得讓自個媳婦來勞累,屋裏的忙活被他一手給攬了,這閒着也是閒着,秋菊便上自個大嫂屋裏去說道說道這法子,又給二嬸子屋裏說道了一聲。
隨着偶爾有人打門前過,瞧着他們屋裏這般忙活,便上了心思,不曉得啥時候村里便傳開了,幾戶人家的婦人說道一聲,便一道的上了陳春花屋裏來問問。
陳春花也沒打算將這事兒掖着藏着,心裏另做了打算,道。「幾位嫂子,俺這想了法子做生意,你們屋裏若是夠糧食的,便將那薯瓜給整成俺屋裏這般,擱後邊,俺上你們屋裏去稱!」
幾個婦人一聽,忍不住問道。「春花妹子,這般整了,可是咋個稱法?」瞧着陳春花屋裏這玩意,覺着倒是不靠譜的很,那薯瓜整出來,可不上稱。
「若不然這般,過一陣子俺在擱村里說道一聲,這陣子還沒忙活出來,還得等忙活出來了,才曉得這一斤多少銀錢,若是沒啥賺頭,俺便是不說道了!」陳春花想了想,為了保險得先穩着點兒,雖,她是覺着這紅薯粉一出來定能像風扇那般熱賣,但咋說呢,畢竟紅薯擱這塊還是主食的一份子,不像她屋裏,今年種上了稻子。
幾個婦人見着陳春花都這般說道了,便省了心思回去了。
屋裏紅薯粉子也沉澱好了,就等着漏粉條。說到漏粉條,陳春花也是有心思的,那篩子眼做的不粗不細,也試了一回,這點兒剛巧的好!
頭天還準備着,第二日,陳春花便喊上了二嬸子他們來院子,院子裏起了大灶頭,上面架了一口大鍋裏邊倒了水,老三將火燒的旺,這水還未燒開,陳春花趁着這空擋,擱邊上架起了竹竿子。
二嬸子她們瞧着,便曉得陳春花是搗鼓新奇玩意,一邊坐着等的着急,道。「春花,你說道的這薯瓜粉可是上回擱鋪子裏賣的?」
陳春花搭好了竹竿子,笑道。「不是呢,上回那是薯瓜粉子,這回是薯瓜粉條!」說着瞧了瞧老三,道。「三哥,鍋里的水可是燒開了?」
老三瞧了瞧打開鍋蓋一看,水翻滾着,道。「開了!」
「成,灶膛里的火別燒了,抽些柴禾出來!」這水也不能大滾,等了一會子後,陳春花才拿了漏粉篩子,讓老大擱旁邊和薯瓜粉團,遞到她手上,隨後老三拿着一雙粗長的筷子站在邊上等着。
這漏粉篩子就跟水瓢一般,比水瓢還要稍稍深些,薯瓜粉團也不能太稀了,若是太稀,漏出來的粉條便是粗些,當然,這得依照自個喜着的去整,喜着粗些便合的稀,陳春花是吃慣了不粗不細的,昨兒也是試上了幾回才有了這準頭。
將粉團擱放在漏粉篩子裏邊,用手擠壓,便能瞧見那白色的紅薯粉子一條條出來,隨後便進入到了鍋中。
這篩子離水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高了吧,這粉條容易斷,便是拉不長,若是低了,自個也瞧不見這粉條咋樣。
老三瞧着粉條進了鍋,便拿了布塊抓住鍋邊緣稍稍一轉,手裏的筷子在水中也輕輕的攪動了水花,這般做,便是為了讓那粉條不粘住鍋底,不糊在一塊兒!
二嬸子她們瞧着這般還是沒咋的瞧明白,等陳春花漏完這一團粉條,便接過老三手裏的筷子,將那些已經燙透了的紅薯粉給撈了出來擱到了裝了冷水的桶裏邊。
浸泡一會子後,便將粉條拿出來擱放在簸箕上晾乾水分。
等了這會子,二嬸子她們才瞧見這薯瓜粉條的摸樣,趕忙的走了過去,個個圍在簸箕邊上,道。「春花,這薯瓜粉條咋吃?」
陳春花笑了笑,道。「就是這般都能吃!」
二嬸子聽了,隨手掐下一小節拿着進了嘴裏,秋菊和阿蓮嫂瞧着眼巴巴的瞧着她,道。「二嬸子,咋樣?」
「能吃,還有勁兒,到是沒啥味!」
陳春花噗的一聲笑道。「自然是沒啥味,得擱些粗鹽啥的煮來吃,唉,現兒不說道,等俺忙活完這陣子煮上些薯瓜粉給大夥嘗嘗!」說完便繼續忙活開了,她現兒想着見粉條做出一份子,等兩日上青城一趟去找董娘。
陳春花心裏是想着一點兒,粉條做出來的價錢暫時沒法子定,也在尋思着將這紅薯粉光往城裏賣,將紅薯粉做出個名頭來才成,若不是這般,可就沒啥賺頭了,忙活起來也耽擱功夫,還不如忙活別的。
這鍋大就是好,陳春花先是站着另一邊漏粉,後邊又打着轉兒來,這篩子可不是圓形,她特意將漏粉的篩子孔讓老三搗鼓成排的,當然,這般下來,定是沒有現代那傳統的漏粉篩子的速度快!
但這也算是省了心思,手腳稍稍快些也慢不了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