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
「你這個畜生,放了我閨女,快放了我閨女!」婦人拉扯住那粗壯的漢子,哭喊道。「靈兒,你快走!」
「娘...」
街道上的人眼睜睜的瞧着那對娘女被人這般拉扯,卻沒人站出來說道話兒!
陳春花抱着娃兒與老大一道從藥鋪出來,這剛走了幾步,便瞧着前邊圍了好些人,兩人相視一眼,疑惑的走了過去!
只見着一位老婦被那粗壯的漢子一腳踹了出去,一旁哭喊的姑娘連忙過去扶起了婦人,兩娘女抱着一塊兒哭着!
「欠債還欠天經地義,既然還不上,那就用你閨女來還!」粗壯的漢子說完便一把拉扯住姑娘就要離去!
婦人嘶喊着,顧不得渾身的疼痛,猛然起身撲了過去,只見那大漢面目猙獰的扭頭瞧向了婦人,婦人也顧不得大漢這般兇狠,直直的撲上去!
陳春花瞧着這一幕,忍不住心裏一緊,忍不住開口道。「住手!」
圍觀的人聽着一聲嬌呵,不由得將視線轉向了陳春花,陳春花出聲後又覺着後悔了,但也總不能眼睜睜的瞧着這婦人被這大漢給傷着!
婦人瞧着是個姑娘,也沒顧忌上,趁着那大漢敲響了陳春花,連忙扯住了自個閨女的胳膊拽了過來!
大漢一手拉扯住那姑娘的另一個胳膊,冷哼道。「想跑?」
「這位大爺,我們不過是尋常人家,娃兒她爹欠了你銀錢我們並不知曉,還請你瞧在我們娘倆這般苦楚下,放了我們罷!」婦人見着自個閨女被這般拉扯住,哭的滿面淚痕,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
「這我可管不着,我只顧着我的銀錢,既然還不上,那就用你閨女抵債!」
陳春花皺了皺眉。出聲道。「這位大哥,她們欠你多少銀錢?」
大漢瞧了一眼陳春花,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道。「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實實,連同幾次共一百兩,難不成你想替她們還上不成?若不是這般,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閒事!」
「人心都是肉長的,欠債還欠天經地義,你方才不也是這般說道,既然這錢並非這娘女所欠。你何必這般步步緊逼?」
「步步緊逼?這銀錢甭管是怎的欠下。都是給欠了。你別擱這兒與我瞎扯道,一邊兒待着去,若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這大漢瞧上去也不是好人。若是沒人幫襯的,那姑娘怕是要給糟蹋了!有句話兒說道,錢財不外露,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她固然銀錢再多,也不會這般揮了出去!
大漢瞧着陳春花沒啥話兒說道,臉色微微一變,朝地上的婦人打了個眼色,婦人會意。跪着爬到了陳春花跟前,抱着她雙腿哭喊道。「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們罷,若是救了我們。我娘女倆願做牛做馬還了這恩情!」
陳春花瞧着眼前這婦人哭的成這般,心裏也是有些發軟,老大在一旁瞧着並未說道話兒,這還得依着自個媳婦做主呢!
「你先起來,你這般相求於我也沒用,我一家子都是背井離鄉的往北上而去,哪有銀錢來顧着他人!」陳春花往後稍稍退了一步,那婦人瞧着,更是向前一步,死死的抱着陳春花的雙腿,那摸樣好似,沒了陳春花她們便是死路一條似的!
那姑娘瞧着自個娘這般,走過來拉扯住自個娘的胳膊,哽咽道。「娘,你這是做啥,我若是讓人帶走了,你往後要自個好生過活,萬般不能讓人欺了去!」
「靈兒,你說的甚,若是娘沒了你,可怎的活!」婦人說着鬆了陳春花雙腿,倆娘女抱在一塊兒哭的好不傷心!
就是圍觀的好些人也不禁嘆氣搖頭,瞧着那大漢的眼神也是越發的不好!
大漢一惱,怒吼道。「瞧甚!」
見着大漢這般兇惡,圍觀的人也紛紛轉開了視線,一百兩,誰會為了不相干的人那般捨得拿出一百兩齣來,不說現兒這般情形,就是擱往一般人都不得這般慷慨解囊!
陳春花緊皺着眉頭,道。「這位大哥,眼下這般情形,你就是拉走了這姑娘抵債,怕是也謀不回你那一百兩,這般罷,我身上帶着二十兩,若是你覺着行,我便賣了這姑娘,若是不成,那你便將這姑娘帶走!」
大漢聽了這話,想了想,覺着也有道理,瞧着陳春花道。「她們欠了我一百兩,你以為你這二十兩就能打發於我,瞧着你們這般,怕也是往北上去的,既然都是往北上去的,那我就依了你的話兒!」
陳春花點了點頭,讓老大拿出了荷包,將裏邊的二十兩給了大漢,大漢瞧着那白花花的二十兩銀子,雙眼一亮,連忙輕咳一聲,將銀子接了過來,道。「哼,算你們走運,能遇着這般貴人!」說完便大步離了去!
這娘女倆見着大漢走了,鬆了一口氣,朝陳春花嗑了幾個響頭,說道。「多謝夫人,若不是夫人,不知曉我閨女被那人帶走要給折騰成甚樣兒!」
「不礙事,既然人都走了,你們也走罷!」陳春花說完便抱着穀子與老大離開了人群!
倆娘女相視一眼,咬了咬牙,相互攙扶着追了上去,老大拍了拍陳春花的胳膊,示意她瞧瞧後邊!
陳春花扭頭一瞧,見着那倆娘女跟了上來,不禁有些無奈,頓住腳步,轉身瞧着她們道。「你們跟着做甚?」
「夫人,你替我們還了銀錢,我們自是得隨着你,這銀錢定是要還於你,但現兒我們身無分文,只得隨着夫人身邊伺候着,等何時能還上銀錢了,才得離了去!」
陳春花卻是點兒都不想留了這倆娘女,留了這娘女也沒啥用,不過是又多了兩張嘴吃飯罷了!
「你們走罷,我這般做也不過是瞧着你們可憐的緊,當是做了一回好人,給祖上積德罷了!」說完便與老大離了去!
倆娘女瞧着陳春花與老大離去,還真是沒再跟上去,沒隔一會子便消失了身影!
陳春花瞧着她們沒跟上來了,放下了心,道。「大哥,你可是覺着俺做對了?」
「媳婦心地好,這般做也是圖個安心罷了,若是沒遇着也是沒遇着,遇着了也是沒法子不是!」
「唉,俺們回去罷,老二該是退熱了,若是退了,今兒過一宿,明兒好着的便能趕路了!」因着老二,上向南鎮來,那是繞了路,若是往北上去,還得往回走,往那塊的岔路口去才是往北上的道兒!
陳春花回去,老二還未退熱,還是燙手着,於青擱炕頭上坐着靠照看着老二,瞧着陳春花抱着娃兒進來,身子微微一頓,連忙將手抽了回來,瞧着她道。「趙二爺還未退熱,怕是明兒趕不了路!」
「可是喝藥了?」
「方才餵了他喝藥,藥倒是喝完了,胳膊上的傷口也都包紮了一次!」
「勞煩你了,擱這那般久怕是也累的緊,回去歇着罷,等會子便吃晚飯!」
於青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陳春花瞧着於青出去了,瞧了一眼炕頭上躺着的老二,嘆了一口氣,喊了大婆子進來好生照看着,抱着娃兒出了去!
「娘,你怎的樣了?」靈兒心疼的瞧着自個娘,打濕了帕子給自個娘好生的擦洗着!
婦人搖了搖頭,道。「你哥呢?」
「他出去了,娘,我們這般做,若是被人知曉了,怕是...」
「靈兒,你可莫忘了,如今這般做,也不過是為了生計,你哥欠了賭坊的銀錢,若是還不上,你可就要被那些人給帶走了!」
靈兒聽了這話,眼眶一紅,她也是怕着,但一想着這般去哄騙人,連自個娘還這般受罪,她心裏難受的緊,說到底,若不是大哥欠人銀錢,又怎的會連累她和娘成這般!
「靈兒,你可記着,莫跟任何人說道,今兒那夫人瞧着是個有錢的,響午那會子來的時候兒,好幾輛馬車不說,連屋裏的婆子也多,瞧瞧,這二十兩說拿出來便是給拿出來了!」
「娘,不成,大哥那般想頭不成,那夫人瞧着是個好人,我們可不能害了人啊!」靈兒連忙搖了搖頭,依着自個大哥那般說道,想是讓她和娘隨了那夫人身邊伺候着,後邊再說道!
但她也是曉得自個大哥那德行,若真是這般,回頭那夫人屋裏就得這般平白無故的給遭着了!
「你這臭丫頭,說的甚?」大漢走進來,聽了自個妹子的話兒,大手一揮,那一巴掌就下了去,靈兒吃痛叫喊一聲,眼眶一紅,淚珠成串的掉了下來,瞧着自個大哥道。「大哥...」
「你若是不聽話的,明兒便喊人帶你走,讓你抵債可成?」
「你這混賬東西,好端端的打你妹兒做甚?」婦人氣的臉色發青,她怎的就生了這麼個敗家子,老爺去的早,她這做妾室的被趕了出來,還以着能安享晚年,能靠着自個兒子養老,現兒缺德事做盡了!
「娘,你可別忘了,若是這次銀錢還不上,靈兒可就得被人帶走,到時候,我也是沒法子,她若是聽話兒的,我又怎得回動手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