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那邊是晁陽關,過了晁陽關便是鄰國,難不成那些人是要去了鄰國不成?
若是這般的,京城要出的事兒,定是大事,一時半會也是動盪不安,不曉得徐子會不會有啥事兒!
陳春花哪裏還能踏實得下,好幾回嘴裏念叨着上京城去,但也曉得,這去了京城也是見不着徐子,連城門都進不去!
若是真要北上去,這地里,屋子都得給舍了,帶着一家大小都往北上去!
瞧着不少人聽了信兒,都緊着上了北上去,老大和老三也是耐不住,儘管的捨不得自個屋裏,那也是沒法子不是!
場地里的大夥都罷了工回自個屋裏去收拾物什,好些人連夜的收拾物什往北上去了,就是董娘屋裏,青城那邊管事將婆子散了去,跟着的也跟着來了,鋪子都關了門,物什都收拾收拾上了趙家村來!
「春花,若不然一道走罷!」董娘抱着娃兒,瞧着沒啥精神氣的陳春花道。「徐子擱京城定是不會有事兒,現下也不知曉是出何事,該是要上北上那塊兒去過一陣子!」
陳春花點了點頭,道。「你們先走罷,我得等上幾日,若是真不成的,再往那邊去!」
「那行,我們先去了,回頭若是你們往北上來,可得記着尋我們!」
「成!」
現兒連董娘屋裏都走,這梨花有着身孕,陳氏聽了信兒,還不得是趕緊收拾收拾,陳春陽與陳春富沒法子,雖說想着讓陳春花一道走,奈何陳春花想等着徐子回來再一道!
瞧着村子裏邊的人一個個的走了,也就幾戶人家沒走,荷花是沒走,大柱子和二柱子屋裏還沒走着,二嬸子屋裏更是沒走!
陳春花瞧着往回熱熱鬧鬧的村子。現兒寂靜一片,空蕩蕩的場地裏邊一個人影也沒有!
不說上不上北上去,就是場地里存放的那些粉條和風扇那得多少銀錢,真要走,就是不帶走風扇,也得帶走粉條才是,再加上屋裏好些米麵吃食啥的!
陳春花一想想就忍不住嘆氣,她真不想走,但若是真不走,娃兒才這般大。到時有個啥事兒。咋顧得上!
「哇...」陳春花渾身一驚。扭頭瞧向了老大,老大抱着哭喊的厲害的穀子過來,陳春花心疼的瞧着穀子,伸手抱住了她。輕聲道。「穀子不哭不哭,娘在這呢,不哭!」
老大瞧着自個媳婦,也不曉得咋說道,想了想,道。「媳婦,明兒收拾收拾,你帶着娃兒和老三他們往北上去,俺擱村子裏等徐子!」
「那咋成。要走一道走,成了,俺曉得的,現兒回去喊文婆子他們把物什好生收拾收拾,明兒一早便往北上去罷!」陳春花本想着再等等。但瞧着穀子還這般小,萬一的出了啥事兒,她這個做娘的,可咋辦!
瞧着陳春花屋裏一家子都在收拾,於青面帶愁容,嘆了一口氣,道。「春花,京城真是進不去?」
陳春花點了點頭,臉色不大好,道。「你與着我們一道往北上去罷,等過一陣子再上京城去!」
於青想了想,也只得如此了!
響午過後,大柱子屋裏和二柱子屋裏上了陳春花屋裏來,見着他們在收拾,自是覺着好,道。「春花,俺們等會子就得往北上去了,你們傻時候走?」
陳春花瞧了瞧屋裏這陣仗,道。「估摸着得明兒上午那會子,成,你們先走罷,若是趕的不快的,俺們還能追上你們!」
大柱子和二柱子他們先走了,倒是二嬸子屋裏,沒走,隨着陳春花他們一道的!
這收拾了大半宿,大夥也撈着歇息,連同二嬸子兩口子也來幫襯着收拾,物什多着,陳春花啥都舍不下,望着往後回來,屋裏還是自個屋裏!
第二日,大夥隨意吃了頓,便趕着上路了,陳春花帶着娃兒和老大老三一輛馬車,文婆子他們與着二嬸子倆口子一輛馬車,倒是於青本該是坐一輛馬車的,老二這沒地兒去,攬了馬夫的活兒,與於青那馬車的馬夫一塊兒坐着外邊!
瞧着離村子越來越遠,陳春花不禁微微紅了眼眶,於她來說,這趙家村便是她的安生之地,嫁人,做生意,生娃,都是擱趙家村,場地里那些粉條也帶不完,留了一半兒好生擱放着,風扇那些倒是帶上了幾百架都好生裝了一馬車!
屋裏那些米麵,自個屋裏留了足夠的,剩下的好些,先前就給散給了村子裏的人,人總是有着事兒,往後遇着啥事兒,能念着這點兒恩情,也能幫襯一把不是!
陳春花喜着安定踏實的日子,這般千里迢迢趕去北上,哪能習慣得上,可是苦了倆娃兒,才這丁點兒大!
聽人說道北上那塊兒天兒熱着,三四月份的天兒跟六七月似的,想着往北上去了,怕是也忙活不上種地的事兒,好在銀錢也夠着一家老小過活!
這事兒弄的,除了人心惶惶,最惱這事兒的便是那些忙活生意的,尤其是百家這般經商大家族,若是這會子也給北上了,事後不管的如何,遭着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大家族!
倒是百家只得說道留個主事兒的在,其他人還不都是悄悄兒的往北上去了,百堯作為百家的長子,自是要留下來!
陳春花的猜測,對着一半兒,晁陽國換主,這是有心人搗鼓着,而這人便是親王!
論起親王,被聖上貶去了天涯城那等常年風沙侵蝕的地兒,又怎的會甘心?
徐子現兒便是擱京城,三品文臣,如今卻是領着禁軍在京城內防守!
如今局勢,並非朝堂之上無武將,而這些武將,當年也是經過親王手下提攜上來的,聖上也是忌諱着這點兒才命了徐子為心腹大臣!
徐子若是不做文臣,在戰場之上,也能做出一番豐功偉績,但徐子卻並沒那般心思!
親王當年親征大江國,連戰連勝,旋開而歸,在晁陽國響徹半邊天,而這作為朝堂之上的大臣,最忌諱的便是功高蓋主,若僅僅如此,聖上也並不會收了親王兵權,將他貶去天涯城!
親王野心勃勃,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聖上念及手足之情,是其一,其二,若是貿然賜死親王,必然引起民憤!
卻不曾想到,親王被貶去天涯城後,暗中與大江國勾結,企圖發兵攻打晁陽國!
當聖上得知此事後,便全城戒嚴,暗中賜死了不少親王一黨的大臣!
此事雖是暗着來的,也是走漏了風聲,弄的晁陽國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現下好些百姓都往北上而去,聖上也是無可奈何!
十四年前,大江國對晁陽國發兵,由親王領兵征戰,如今想來,此事怕是多年以前已是暗中商議好的,若不然,當年大江國豈會那般輕易退兵?
徐子心下也着急,不知曉媳婦與大哥三哥他們可是往北上去了,他也想着打發人送書信出城去,但眼下卻不能這般做,若有不甚,必定殃及自身,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他是知曉着這點兒,只得在心裏想着,望着媳婦他們能往北上去了罷!
「徐大人!」於天下了馬瞧着徐子獨自小酌,不禁笑道。「怎的,這是念着屋裏人呢?」
徐子笑了笑,朝他揚了揚手中酒杯一飲而盡,道。「不過是心有念意罷了!」
「唉,也不知曉如今這局勢何時能扭轉,倒是青兒還在趙家村,也不知曉是否安好!」
「放心罷,與着春花在一塊兒,自是安好,行了,我也該去走一趟!」
「等等,右相大人有事找你,你先去右相府一趟!」
「告辭!」徐子說完便上了馬,直奔右相府!
陳春花一行人一路朝北上而去,路上趕路的不少,好些拖家帶口的走着,到了夜裏,大夥也都就地歇着,現兒這般,像極了那兵荒馬亂的時候兒!
這都帶了好些物什,路上人也多,自是亂的很,陳春花是點兒都睡不着,老大和老三與老二、六子順子輪着守夜,瞧着媳婦還沒歇息,不免心疼,道。「媳婦,你趕緊的歇息,都趕了一天兒的路!」
陳春花搖了搖頭,道。「大哥,你說俺們上了北上去,回頭徐子回了趙家村,該上哪兒去尋俺們?」
「他尋不着俺們,俺們還能尋不着他呢!」老大說着給陳春花掖了掖被褥,接着道。「你現兒啥都甭想,緊着好生歇息,白日裏你也撈不着歇息,娃兒現兒長些了,白日可得折騰!」
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着離了自個屋裏,稻子和穀子今兒哭的厲害,平日裏哭喊,老大和老三他們能哄得着,今兒是咋哄都不成,非得讓媳婦抱着才肯!
老大和老三也是累的緊,上了馬車,靠着一會子就給睡了,陳春花是點睡意都沒得,聽着外邊那些人細聲說話兒的聲和娃兒醒來哭鬧聲,心裏甚是躁!
過了好一會子,陳春花撐不住眼皮子打架,迷迷糊糊的給睡了過去,這才睡了多久,便聽着外邊一聲驚喊聲,驚醒了車內的陳春花、老大和老三,連同稻子和穀子也給醒了!
「出啥事兒了?」陳春花連忙抱起稻子細聲哄着,老大瞧了瞧外邊,道。「俺下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