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瞧着這兩娘女,雙眼紅腫,聽了她們說道那會子徐子咋的救人,咋的被水沖走,若不是強撐着,陳春花這會子真是受不住了!
上陳春花這兒來的,便是那日徐子要救的姑娘,卻是因着這邊給水沖走了,姑娘本姓錢,錢苗,這會子低着頭,不敢去瞧陳春花和老大他們!
「行了,若是沒事兒的,你們走罷!」陳春花屋裏的坐在椅子上,手扶額頭,擺了擺手道!
錢苗聽了這話兒,立刻道。「夫人,我不走,徐大人是因着救我而...我便是這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上,還請夫人能讓我還了這恩情!」
「還?」陳春花抬眼瞧着錢苗,道。「你還,你怎的還?我家相公至今是死是活都不知曉,你還甚?」
錢苗聽了這話兒,倒是不知曉怎的說道了,錢氏拉了一把自個閨女,瞧着陳春花道。「徐夫人,這,我們也都不是大戶人家,這點銀錢你們定是要收着!」錢氏說完,便拿了銀票出來遞給了陳春花。
陳春花瞧了瞧那一百兩的銀票,皺着眉頭道。「既然我都說了讓你們走,你們走便是,這銀錢我萬般不得要,我家相公豈是能用能銀錢說道的,再者,他為官,為的便是黎民百姓,你們走罷!」
聽了陳春花這般說道,錢氏也只得將銀錢收起來,隨後與錢苗離開了宅子,等錢氏兩娘女一走,陳春花站起身,道。「大哥,三哥,俺要去尋徐子!」
「媳婦,你上哪兒尋去,周大人不是說道。已打發人沿着河道尋了好些時日也是沒尋着!」老大連忙拉住了陳春花,陳春花聽了這話,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道。「大哥,徐子定是還好生活着。若不然的咋的尋不着?」
老大曉得媳婦心裏難受的緊,想了想,道。「成,要尋俺們一道去尋!」隨後瞧着老三道。「老三,你擱屋裏帶着娃兒,俺和媳婦去尋徐子!」
老三點了點頭,道。「你們也小心些。雖說這水也都退了,禹城這塊兒還是亂的很!」
老大和陳春花出了門,一路朝城東外邊的河道去,河道邊上沒人兒。河裏的水也渾的很,水流的稍急!
陳春花瞧着這般,也曉得,若是想尋着徐子,那定是難上加難。老大嘆了一口氣,道。「媳婦,這塊兒定是沒有,要尋的,得順着這道兒尋下去!」
「走罷!」
上去出去。一直到天擦黑,陳春花才與老大回來,沿着河道尋過去,出了禹城,便是下城那塊兒,下城原先也給淹了,就是找人問着,也沒問道出啥來!
瞧着媳婦和大哥回來了,老三讓文婆子抱了稻子進裏屋去,朝着陳春花道。「媳婦,若是尋不着的,明兒再去尋,定是能尋着徐子!」
陳春花點了點頭,曉得老大和老三也是為了她好,但她現兒心裏是真着難受,啥也不想說道,隨後便悶聲進了裏屋去!
老大和老三相互的瞧了一眼,道。「大哥,這可咋整,若是徐子一直的尋不着,媳婦豈不是一直的這般?」
「急啥,媳婦這會子心裏難受也是該着,尋不着倒也好,說不準徐子這會子擱哪兒給人救了呢!」老大說完,瞧了一眼老三,道。「你也莫急着說道啥,都是一家子!」
「俺這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瞧着媳婦成這般,俺心疼的緊,俺也是望着徐子若是給人救了得緊着回來!」
日子也過的快,半月過去,陳春花與老大連着下城那塊兒都尋遍了,也都問道了好些人,後邊沿着河流去了其他的幾個縣城尋,也都是沒尋着!
一日一日的尋着,離徐子出事兒那日,足足兩個多月了,若是活着的,定是能尋着,而後邊也有人與陳春花說道,莫不是讓那水給衝去渡江裏邊了?
陳春花後邊與老大又去了渡江,而渡江那一片江水,若是徐子給沖了進去,定是沒了命兒!
「別走,你這小兔崽子,給我站住!」陳春花和老大剛一下馬車,便被一個人迎面撞了過來,陳春花防不勝防,連着那撞過來的人一塊兒摔倒在地上!
老大瞧着了,趕緊將壓在陳春花身上的小娃兒拎起來,接着便將陳春花扶起,道。「媳婦,你咋樣,可是摔傷了?」
陳春花揉了揉摔疼的胳膊,不待她說道話兒,後邊急急忙忙跑的一個中年男人,將老大手裏拎着衣領子的娃兒一把拽了過去,抬手就甩了一大耳刮子,惡狠狠道。「小兔崽子,你還不趕緊的將物什交出來!」
這小娃兒渾身髒兮兮的,也瞧不出是男娃還是女娃,被這中年男人一大耳刮子下去,都給打蒙了,陳春花瞧着那人這般,便道。「這位大哥,小娃兒還小,有話兒好生說道便是,打他做甚?」
中年男人見着有人多管閒事,瞧了一眼陳春花,見着陳春花是個摸樣好的婦人,道了嘴邊那罵人的話兒也給咽了下去,道。「夫人,你還是莫多管閒事為好,這小兔崽子偷了我銀錢,這銀錢還都是救命錢,若不是這般,我又怎的會對一個小娃兒下重手!」
陳春花聽了這話,點了點頭,朝那哭着的小娃兒道。「你還是將銀錢還給這位大叔,若不然,你怕是也走不成!」
「我沒偷,我沒偷他銀錢!」聽着小娃兒這聲音,便曉得他是個男娃,聽了這話,陳春花搖了搖頭,瞧着老大道。「大哥,我們走罷!」
「嘿,你這小兔崽子,我親眼瞧見的還能讓你狡辯了不成,趕緊將銀錢拿出來,不然的,我非廢了你的小命不可!」中年男人說道着,伸手將男娃身上搜了搜,還真是沒搜着!
「你快放了,我真是沒偷你的銀錢!」男娃說完,一口咬在中年男人的胳膊上,疼的他臉色發青,一巴掌拍在了男娃腦袋上,男娃摔倒在地後,爬起來撒腿就跑!
待中年男人反應過來,扭頭一瞧,便不見了那男娃的身影,瞧了瞧手上被咬的出血,中年男人更是沒了好臉色!
陳春花瞧着這般,朝六子打了個眼色,六子點了點頭,拿了些銀錢予那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愣,朝陳春花這邊瞧了瞧,只見着陳春花已上了馬車!
合着那些銀錢也都是賑災的銀錢,剩下的三十萬兩銀錢,她也不能裝進自個荷包,尋徐子這些時日,倒是瞧着好些難民還沒住有住的地兒,雖說朝堂已撥了銀錢下來,可於那些難民來說,這些銀錢能夠得着個啥?
若不是這般,這光天化日之下,又豈會有人肆無忌憚的偷搶呢!
「媳婦,周大人這會子該是在渡江衙門,俺們這就過去罷?」老大瞧着陳春花愣神,拍了拍她的手,道。「渡江這塊,那些房屋都給沖了,一時半會的也住不上!」就連這渡江城裏邊的宅子,也都是一片狼藉,沒瞧着有個完整的!
陳春花點了點頭,道。「去罷!」
隨後,六子便駕車去了渡江衙門,雖說這水退了也兩個多月了,也僅是渡江城裏邊,挨着渡江過去那邊兒的百姓也過不去,渡江橋現兒都還沒起手修建,這修建大橋的銀錢,朝廷還並未撥下來,饒是周天淼着急也無用!
周天淼還為這事兒犯難,渡江城裏邊那些宅子原本都是那些逃難去的大戶人家屋裏的,現兒都給難民們住着,也都依靠着他們自個修葺修葺,其他的縣城還成,渡江往下去的那邊,沒了這橋,光是憑着那小船渡江過去,費事不少!
聽着手下人說道陳春花來了,周天淼趕緊擱放下手裏的筆墨,道。「快請她進來!」
這渡江的衙門被大水沖刷一番,倒也真的乾淨的很,怕是因着沒請工匠來好生修葺,也都這般了!
陳春花和老大進了衙門,周天淼笑着道。「春農之女,你可算來了,我正有事兒找你商議!」
「何事?」陳春花說着,也不客氣,便坐了下來!
若不是到了沒法子,周天淼還真不想找上陳春花,因着徐子一事,他自是覺着心中有愧,隨後瞧着陳春花道。「是這般,渡江橋不是被大水給沖毀了,朝廷也未撥銀錢下來,這可就犯難了,也是因着這般,好些難民眼下還是待在渡江城,吃住也是用着朝廷上回撥下來的銀錢,這銀錢本是該用在幾個縣城修葺的,卻是用來養活了這些人!」
陳春花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那渡江橋我知曉着,若是修建起來,怕也得好幾萬兩銀錢才是,既然這般,上回賑災的銀錢還有,便拿出十萬兩來修建渡江橋,至於這人,便讓難民們自個忙活!」
「自是要這般,能得了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渡江橋一日不修建起來,便是要一直養活着好些人,一日還成,時候久了也成性子!」
禹城那塊兒與渡江這塊比起來,自是好得多,這大水一退,大夥也都回去了忙活着,倒是好些鄉下莊子的,拖家帶口的離了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