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並沒有使用貝恩的泰坦毒液,反而重新啟用了安裝在戰衣內部的腎上腺素針和止痛針來提升自己的耐力。
當左臂重新恢復力量時,傑森正被笑點抓着頭顱往牆壁上撞,而他憑着本能和多年的訓練技巧揮出了一記下勾拳,重重地打在笑點的下顎上。
這是可能造成腦震盪的重擊,但她暴露在空氣中猩紅的嘴唇反而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容。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發狂的野獸,喪鐘的藥劑加強了她,卻也摧毀了她的神志。
但這頭髮狂的野獸卻給傑森優化後的作戰方式構成了壓力。笑點的進攻方式是野蠻的肘擊、膝擊、撞擊和扭打,她甚至會直接撲上來撕咬他。
笑點圍繞着傑森遊走,伏低身形,攻擊的準備動作像是狼或者獅子。
隨着戰鬥的繼續,笑點的各項身體參數已經惡化到了極點,那是將死者才會有的身體狀況,身體正汲取每一分力量維持這個女人的呼吸和心跳,她卻毫不吝嗇把它花在進攻上。
她的身上呈現出生和死兩種完全相反的特質,她正爬向暴力的巔峰,同時也正在死去。
就在這時,小丑戰衣中的笑點吼叫起來,她高高躍起,扭曲着身體撲向傑森。
「見鬼!」傑森有苦難言,他已經習慣依靠阿卡姆戰甲先進而瘋狂的設計功能解決問題,驟然回歸原始的蝙蝠戰衣讓他十分不適應。
笑點跳起來撲向那個穿黑衣的人,蒼白的手呈現扭曲的爪形,她要把他撕碎,全都撕碎!
傑森只是略微遲疑,就被笑點撕裂了面甲。那張英俊的面孔暴露出來,黑髮汗濕後貼在額前,面龐上有兩道血痕,那是笑點揮舞利爪割出的。
更加瘋狂的搏擊方式緊跟着到來,笑點的身軀和四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擰轉,利爪在空氣中留下密集的鐵色弧光,在傑森的裝甲上刮出無數火花。
傑森在那狂風暴雨般的打擊中步步後退,只能交叉雙臂來遮擋面部要害。
「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竟然被一個瘋子逼成這樣…」
笑點忽然站住了,腳跟咬住地面,雙手抓住了傑森的手腕。那個面容堅毅的男人,自始至終神色沒有過絲毫變化,無論是被笑點壓着打的時候,還是此刻被笑點擒住行動時。
但笑點此時實在是太強大了。
她開始穩步發力,傑森奮力地扭動身體卻無法掙脫她的控制。
笑點的手臂肌肉驟然繃緊,驚人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輸往雙手。
傑森雙腕的護甲緩慢變形,笑點驟然發力,扭斷了傑森的左手腕,抬腳把他踢了出去。
笑點痛苦地吼叫起來,她已經失去了神志,在原地發狂地吼叫着。
傑森抓住機會,扔出了數枚蝙蝠鏢,雨點般打在了笑點身上。
但這些全都是徒勞,反而又一次激怒了笑點,在笑點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中,傑森的戰衣裝甲逐步變形崩潰。
傑森大口喘息着,還在試圖反擊,但他格鬥裝甲實在過於原始,每次撲上去的結果就是受更多的傷。
「酒神因子?你以為自己是不死的才敢穿着這麼一身破爛來找我的嗎?」笑點已經接近癲狂,她大笑着從小丑腰帶中拿出一個高科技注射器,裏面有一種漆黑的液體。
「但是神聖的金屬可以殺死你!我知道的!」
她狂笑着將注射器刺入傑森的心臟。
不遠處,殘酷騎士的嘴角無聲地咧開,露出森嚴的白牙。
沒人能救了,恍惚中,傑森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那條小巷。在他的幻覺中,在那個無邊的黑夜中,在缺了一個輪胎的蝙蝠車旁,一個穿着蝙蝠衣的男人對他伸出了手,「你想…成為一個英雄嗎?」
傑森徹底陷入了黑暗。
他似乎失去了感知,在無比的黑暗中不知潛行了多久,一扇古樸的木門突然出現在了正前方。
「我想穿過它…感覺…那是正確的。」
於是他穿過了那扇門。
「你明白了嗎?」黑暗中,傑森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輕聲詢問着自己。
「是的,我覺得,我明白了。」傑森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這很奇怪,我知道,現在我也是蝙蝠俠了。但我已經不記得我是哪一個蝙蝠俠了。」
「我覺得這不重要。」傑森自言自語道。
「這是我要死的時候腦子的反應對吧?」
「這是他們說的nde。瀕死體驗。」
「這很經典,非常合理。」傑森看着黑暗中突然出現的一幅幅畫面,有些是他經歷過的,有些是他所沒經歷過的,看起來是其他蝙蝠俠的經歷。
「我覺得平靜、安詳。我的人生被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即便這些並不一定是我的人生,對嗎?」
「那麼…我沒死?」
「還沒有。」那個聲音輕聲回答道。
「但我快死了,是嗎?」
「是的,傑森。恐怕是這樣的。你快死了。」
傑森繼續深入那道門,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了。
「瀕死體驗的另一個現象,你會見到親人或朋友。那些在你死之前就已經死去的人。」
「而我認識你。不是嗎?布魯斯。」
「是的,你認識我,傑森。」那個男人走上前,帶着傑森從未見過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充滿着欣慰與慈祥。
「那你是真的嗎?還是只是我的腦子在作怪,在死之前?」
「有什麼區別嗎?在這個時候?」
「可能沒有吧。這太主觀了。」
「沒錯。那麼你從你的死亡中學到了什麼,傑森?」
「學?」
「是的,傑森,學。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死亡。你一定學到了點東西。」布魯斯善意的看着傑森的眼睛。
「我學到了…故事是什麼樣的無所謂,有些事永遠不會改變。」
「因為即便他們沒有在談論我,其實他們還是在談論我。」
「因為他們在談論蝙蝠俠。」
「而我…現在就是蝙蝠俠。」
「蝙蝠俠從不妥協。」
「我守護這座城市的安全…」
「即使只是多一個人覺得安全…」
「而我絕」
「不」
「妥協」
「或放棄。」
「或許有時候我在戰鬥中倒下了。」
「有時候我死的隆重而勇敢,我與超級罪犯戰鬥,我拯救了這座城市。」
「有時候是一種卑微的、諷刺的、不被察覺的死亡——或許是為了從事故里救一個孩子,或者追擊一個受驚嚇的扒手而死。」
「一切都會改變的。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朋友遲早會背叛我,敵人也會變成愛人或是朋友,但是有一件事永遠不變:」
「我不能放棄。」
「我不能放棄。」
「我是蝙蝠俠。
我保護這座城市。
我拯救人們。
我調查犯罪。
我守護無辜的人。
我糾正罪惡。」
「我明白。」
「我是說,我真的明白。」
「蝙蝠俠故事的結局是,他死了。
因為,最終,蝙蝠俠會死。不然他還能做什麼退休打高爾夫球」
「但是在那之前,那可行不通。不可能的。我會戰鬥,直到我倒下。而終有一天,我會倒下。」
「但在那之前,我會繼續戰鬥。」
「這就對了,傑森。沒錯,你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然後你會死去。」布魯斯笑着說道。「當他們找到一具屍體....把你放進一個棺材。在那之前,你會繼續戰鬥。因為你必須這麼做。因為你不能阻止事情發生。
我還記得你在蝙蝠車前撬我輪胎的時候…那時的你迷茫而又無助。
但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你是個好孩子,傑森,我以你為榮。」
「但我還不能休息,布魯斯。這不是一場戰鬥,這是一場戰爭。而且永遠不會結束。」
「什麼都有結束的時候,傑森。它正在結束。」
「好吧。這是我的瀕死體驗。我會活過來嗎?像以前一樣在某個河岸邊或者病床上醒來?」
「我不這麼認為,傑森,這次不會了。」布魯斯帶着一絲遺憾笑着說道。「你已經可以休息了。」
「我…不太相信來世,你知道嗎?我不太相信如果你是好人,死了之後就會去一個地方。我嘗試着相信,但是做不到。」
「現在只是我自己,我獨自在我腦子裏,是不是,布魯斯?我是說,你不是真的在這個地方。」傑森有些出神的問道。
布魯斯卻笑着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目光里充滿着罕見的柔和,「我在這裏。傑森,我一直在這裏。」
場景繼續流轉,布魯斯領着傑森走過一幅幅畫面。
「你準備好放手了嗎?準備好跨出下一步了嗎?」
「來領我最終的獎賞?我告訴過你,布魯斯,我不信這套——」
「你不會去天堂或者地獄。
你知道你成為蝙蝠俠唯一的獎賞是什麼嗎?
是你可以做蝙蝠俠。這已經比一些人得到的多了。現在,這一次,你的生命終結了,傑森。你現在可以,停止戰鬥了…
不過是幾年時間。都結束了。」
「放手吧。」他輕輕摘下了傑森的蝙蝠面具,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布魯斯?布魯斯?你在哪?」傑森慌亂的尋找着布魯斯的身影卻看到一個又一個的人或事物在他身前或身後閃現着。
「是時候說再見了傑森。說吧…」
傑森呆呆地看着這些人或事物一個又一個的走來向自己告別,他忽然釋然一笑。
「再見,莊園。」
「再見,蝙蝠洞。」
「再見,機械恐龍。」
「再見,蝙蝠車。」
「再見,阿爾弗雷德。」
「再見,小丑。」
「再見,戈登。」
「再見,哈莉…」
「再見,哥譚市。再見。」
「再見,蝙蝠燈。再見,廣闊夜空中的繁星…晚安。」
「也許還不到再見的時候呢?」一個聲音突然在傑森心中響起。
「傑森,你成為阿卡姆騎士是為了什麼?為了治療自己的精神病?為了給自己幸福的生活麼?為了獲得權力成為哥譚的市長?」
「不……我回哥譚……是因為我恨它們!」黑暗中有一個人緩緩走出,他代替傑森回答道。
「你是誰?」傑森看着對面那個戴着阿卡姆騎士面具的男人,不由問道。
那個男人沒有再出聲回答,只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面具之下的…赫然是傑森自己。
「記住,事情…還沒有結束。」
………………………
傑森失去了呼吸,從生物學角度上來看,此時的傑森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才對,但下一秒傑森那尚未被徹底破壞的右手猛地收緊。
「不可能!這不可能!」殘酷騎士猛地站直了,放聲咆哮。
各種現象都說明傑森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阿卡姆騎士或者說新一代蝙蝠俠很可能已經死了,但植入騎士戰衣的感應器卻傳回了驚人的數據,狂暴的心跳、狂暴的血壓、狂暴的腎上腺素…那個男人瀕臨死亡的身體中仿佛燒起了一場焚燒世界的烈火。
他抓住笑點的手腕,以絕對的暴力掰斷了那隻手,並把它砸在身後的鐵牆上。
笑點不愧是小丑的搭檔,斷手的劇痛她生生地承受下來,明智地選擇了後退。
傑森沉重地落地,緩緩地站直了,漆黑的眼孔深處,似乎睜開了另一雙詭異的眼睛。
騎士再度撲向了笑點……無與倫比的力量、無與倫比的戰鬥本能、無與倫比的……狂暴!
這不是訓練,甚至不能說是宿敵之間的戰鬥,而是赤裸裸的殺戮!
如同重生的傑森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肆意地破壞着笑點的身體。
擰斷她的肢體再用那截鋼鐵殘肢作為武器,猛砸對方相對脆弱的關節處,或是把她高舉過頂,狠狠地砸在護牆上。
笑點的防禦很快就崩潰了,騎士爆發出的力量太過驚人,每一次重拳出擊或者撕扯都有摧毀鋼鐵的力量。
笑點的戰衣表面滿是裂痕,裝甲內部發出殘喘般的聲音,那是受損的動力核心在做最後的掙扎。
但她努力地露出笑容,甚至被痛擊後還會發出興奮的呻吟。
無論多少次被傑森擊倒,都靠自己的腿艱難地起身,再度擺出格鬥的姿態。
「上帝……上帝啊…」大樓下,無數市民恐懼地看着上方打鬥的蝙蝠與小丑,這場宿命般的死斗…
傑森的左腳腳踝和左手手腕已經被笑點捏斷了,但這個拖着殘肢行走的人卻比完好的人更加恐怖,他的斷腳在地面上拖動,左臂無力地下垂。
他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笑點就是避不開他的重擊。每一擊都伴隨着金屬破碎的可怕響聲,那暗綠色的、像是小丑之血的液體塗滿了黑色的牆壁,就像黑色的畫布上畫了地獄中才會盛開的花。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殘酷騎士在咆哮,從一開始就胸有成竹的異界蝙蝠俠也被這殘酷的一幕震撼了。
他自己就是蝙蝠俠,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蝙蝠俠的可怕,但再恐怖的人也得符合科學的規律,就像機械不能長時間超過額定功率工作,人更不可能死而復生。
但這一刻,超越規律的事情在他面前發生,他甚至都懷疑戰衣里的傑森已經死了,是某個惡魔依憑那幅戰甲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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