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刀吟 第四百三十六章 因果

    「左邊代表過去，右邊代表未來！」

    長孫繼續陳述驚世駭俗的觀點。

    平川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向長孫。

    情感上平川認為長孫瘋了，但理智似乎又在說長孫是對的！

    這讓平川一時間難以接受。

    真理只能由自己的雙眼見證！

    平川嘗試自己從長河中尋找答案。

    而這一尋找，他也發現了不同尋常的線索。

    他看到了古怪的畫面。

    在畫面中一個奇怪的黑袍男子身前有着兩個天真懵懂的孩子。

    而這個奇怪的黑袍男子他也熟悉，正是在天涼山的古怪金屬球影像中，最後出現的那個男子。

    平川之所以感覺他奇怪，並不是因為他穿着黑袍，比起畫面中兩個孩子近乎衣不蔽體來說，他的穿着算是正常了。

    之所以留下「奇怪」的印象，是因為在金屬球的影像中他口中說出的那句：

    「己未試驗，第天記錄完畢。」

    這在九州大陸是一句近乎天方囈語般的詞語組合。

    得益於平川和長孫一般，在順着河流的方向奔跑，所以他看到了這一幕畫面的下一步進展。

    說是下一步進展並不準確，因為他看到的應該是那一幕畫面許多年之後的場景了。

    兩個孩子已經長成英武不凡的男子，但黑袍男人似乎沒有經歷時間的洗禮。

    等等

    平川腦海中靈光一閃。

    時間的洗禮

    這不正是一條時間線嗎？而以他倆的速度再如何快，又怎麼能快過時間的流速？

    所以平川看到的下一個畫面是上一個畫面不知多少年之後的進展了。

    平川怔怔地看向長孫。

    此地的奇特、詭異已經完全超出了平川的想像，平川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地。

    站在平川的角度來思考。

    他出自平陵州，那裏可是百老會的所在地，大陸不世出的尊者是在那裏聚集，那裏就代表了大陸最高、最頂尖的力量。

    但即使如此，平川也從未見過、甚至是聽聞，有任何一個尊者能夠時光倒流，掌握時間線。

    所以，這裏的一切已然超出了平川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也正因此，平川反而對於此地的不尋常沒有太多的震撼。

    反倒是對於長孫竟能提前自己如此之久便發現了此地的奧秘，平川感到震驚無比。

    長孫總能通過不尋常的細節窺探事物本質，平川對此已然不新奇。

    但有如此洞察力的同時，又能有如此豐富的想像力，還兼備縝密的邏輯，和大膽推測的氣魄。

    這足以稱得上驚為天人了！

    另一邊長孫全然顧不上平川的驚嘆，他正處於大腦風暴之中。

    首先，他腦海中第一個疑惑。

    這裏的「過去」到底是過去的影像，還是真正的過去！

    這讓長孫不敢確定，畢竟不論是前世的攝影技術，還是今世大陸的雲錦天幕，都有攝取影像的作用。

    雖然眼前時間長河中過去的影像實在太過逼真，同時長河中還有諸多細節在不斷推翻長孫腦海中固有攝影的印象，從而使長孫確定眼前的場景絕非攝影這般簡單。

    但長孫也深知這些都不足以支撐「這就是真正的過去」，這一驚世駭俗的結論。

    而想要實實在在地驗證這一瘋狂結論，只有一個辦法。

    那便是「改變過去」！

    長孫深吸一口氣。

    他不敢貿然做出行動，或者說執行這一想法所產生的影響太過巨大，以至於令一直以來堅決果斷的他都拿不定主意，想要找個人來分擔責任。

    於是，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平川。

    平川雙目圓睜，他仿佛再次置身黑洞，而這次的「黑洞」是長孫。

    「置之死地而後生」，說的是人若是經歷了「死」的絕境，卻大難不死，那此人必然會對「生」有更深刻、更透徹的理解。

    平川便是如此。

    在經歷了一系列天翻地覆、匪夷所思的經歷後；在受到一連串前所未有、聞所未聞的信息衝擊後，他沒有倒下，那他便獲得了重生。

    「干！」

    平川一如既往的莽！

    有了人支持，長孫也堅定了驗證猜想的決心。

    但不同的是，長孫不會莽。

    所以，長孫又和平川進行了更加深入具體的討論。

    討論的內容就是選擇什麼時機、什麼地點改變過去？

    既然只是為了驗證猜想，那就不用對過去做太大改變，否則若是猜想是真的，那「改變過去」對「現在」的影響力就太大了。

    畢竟「蝴蝶效應」這個概念對於長孫這個穿越人來說早已根深蒂固了。

    思來想去，長孫和平川確定了一個絕佳的試驗地。

    那便是他們此時身處的墜龍崖！

    此處禁地可以說是人跡罕至，在這裏對過去做出些許改變，在現在所產生的影響應該也是最小的。

    確定了地點，接下來就是確定做出何種改變？

    或者說是如何對墜龍崖的過去做出改變？

    要知道這裏可是墜龍崖，中間可是要穿越黑洞啊！

    雖然長孫二人稀里糊塗穿過了黑洞，掉到這片時間禁地，但可不代表這個黑洞好穿越啊。

    低頭看看地上的白骨就知道了，這可都是龍的骸骨。

    連神通廣大的龍族掉下來都只剩白骨，其他東西灰飛煙滅那也是必然的。

    但也正是這低頭一望，讓長孫想到了一個絕佳的物品來做試驗體。

    正是地上的白骨！

    理由便是，穿越黑洞雖是隨機事件，但其背後必然隱藏着某些長孫窺探不到的規則。

    若是換成九州大陸的說法，那便是這些曾成功穿過黑洞的白骨必然都沾染着能夠穿越黑洞的因果，而這份因果或許能令它們再次穿越黑洞！

    聽起來十分合理。

    至少平川被說服了。

    但緊接着長孫又發現了問題:

    情況1：如果他們的結論（長河的左側便是真正的過去）正確，同時白骨又穿過了黑洞回到了這條白骨路。那結局會是什麼呢？

    長孫認為，結局是他們現在不會發生變化。

    扔下白骨，白骨又回到他們手裏，這一切完美閉環，這便是一條完整的時間線，他們既沒有改變過去，現在也沒有發生變化。

    但長孫也不敢完全確定，畢竟這是誰都沒有經歷過，也沒有任何理論依據支撐的事，誰也不敢說結局是什麼。

    情況2：如果他們的結論（長河的左側便是真正的過去）正確，但白骨沒有穿過黑洞。結局又如何呢？

    長孫認為，那之後的歷史和現在都會被改變。

    他們不會再得到這塊白骨，反推向上，他們就有可能不會出現在這片時間禁地，甚至有可能在這條時間線上再不會有他們的存在。

    這個結局長孫依舊不確定，但他不敢賭。

    情況3：如果他們的結論錯誤。白骨扔下後他們又如何確定過去被改變了？因為如果現在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那結局豈不是情況1的結局一樣。這樣的話，又如何證明他們結論的正確與否？

    情況4：如果他們的結論錯誤

    情況越設想越多，結局越想越複雜，長孫發現他們馬上就要陷入思維迷宮之內，於是果斷地停止了設想。

    但，起碼有一點二人達成了共識，「白骨」不適合成為試驗體。

    那該選什麼呢？

    二人陷入糾結，但他們依舊認同新的試驗體需要有穿過黑洞的「因果」這一點。

    二人面面相覷。

    似乎只有眼前的對方最合適了

    二人當然不是準備把對方當試驗體丟下去，而是看上了對方身上的物件。

    於是，二人不約而同「扭打」到了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撕扯對方身上的物件。

    什麼扯衣服、拽面具、掀斗笠各種無賴招式無所不用。

    最終還是平川更勝一籌，右手快速一探，竟直接抓下了長孫脖頸處的吊墜，而這個吊墜正是被童年長孫戲稱為「掏耳勺」的傳家寶！

    長孫還未反應過來，平川已然將吊墜丟了出去。

    但情急之下的平川並沒有考慮這隨意一丟，吊墜在空中划過的這一瞬，雖然很短，但當它落下時便已然不是二人之前定好的時間點了。

    在二人的驚恐注視下，吊墜掉入時間長河，雖然還是掉到了過去的墜龍崖內，但那時的墜龍崖卻並非空無一物。

    長孫二人看到當時墜龍崖正在發生一場戰鬥，準確的說是屠龍之戰。

    只見之前平川見到的那兩名英武不凡的男子正在與空中的巨龍死戰。

    眼看兩名男子落入下風，吊墜忽然從空中划過，而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吊墜擊中巨龍的眉心，不可一世的巨龍竟被吊墜洞穿顱腦，戰局瞬間轉變，兩名男子就此戰勝了巨龍。

    站在長河外的長孫二人目瞪口呆地旁觀着這一幕的發生。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一幕里的男子是誰、為何屠龍，但二人已然猜到了這是哪一件歷史事件了。

    拓跋無忌屠龍救世！

    天葬秘境中的「天葬」正是由此而來！

    一瞬間，長孫似有明悟，之前穿越黑洞時，那些或高或低的龍吟、那兩段對話：

    「爾等螻蟻之存在，也想妄圖至高意志的統治！」

    「大陸即將崩潰，吾只能取爾等殘軀穩固大陸！」

    它們為何會透過嘈雜的聲音洪流，進入長孫的耳朵。

    一切似乎都串了起來，這才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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