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開始痛,且越來越痛。
豆大的汗珠從王靜竺額角滴落。
她恨不得抱着頭打滾,恨不得立即喊醫生來救命,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除了繼續努力凝結神魂,哪怕這種凝結只會讓她的頭痛得更加劇烈。
開脈丹撕裂經脈一般的疼痛,王靜竺熬過去了。所以,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熬過眼前這一關,沒什麼的,不過就是像大錘子捶打腦仁似的,僅次而已。再多捶幾下,沒準就捶出實形了。
原本,元神體一定是要修煉成和本人一模一樣,或者說,比本人更漂亮更好看,塑魂時順便給自己美個容。
可是,王靜竺顧不得了。管它圓的扁的,王靜竺只要她的神魂成為實體就行。
時間走得越來越慢。
疼痛越來越劇烈。
王靜竺汗如雨下,搖搖欲墜。
好不容易,她終於把識海中的神魂都「捏」在了一處,成了一團,只是,這一團依舊鬆散,並未完全凝實,就好像水摻多了的麵團,稀糊糊一坨。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王靜竺停滯凝練,剛剛聚起來的神魂立即就會向氣球被扎破了一般炸開。
疼痛變了,從捶打似的疼痛變成了一種擠壓痛,腦袋就像一個被塞進了榨汁機的橘子,正在被狠狠的壓榨着。
「林小嫻——」王靜竺發出一聲嘶吼。儘管知道,就算喊着天后娘娘的名字,天后娘娘也不能下凡來幫她。可是,她還是像個虔誠的信徒一樣,不斷呼喊着天后娘娘的名字。「林小嫻——」
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好。即便王靜竺喊得再大聲,外面也聽不到。
王靜竺像生孩子一樣,嘶吼得極其奔放。「林小嫻——」
似乎被吵到了,林天豪的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頭微微歪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了王靜竺身上。
然後,他慢慢地抬起了手,手指隔空點了一下,又慢慢垂下。
就這麼輕輕的一點,便好像按下了某個神秘的機關。
王靜竺識海里,稀糊糊一樣的神魂不需要她的意念控制了。
神魂自己就快速收縮,把自己「揉干」,把自己「搓」成人形,化作一個和王靜竺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很小很小,只有剛出生的嬰兒那麼大。
王靜竺的頭痛病一下就被治癒了。
有清幽的氣息覆蓋了王靜竺的全身,讓她好像好像跌入綿軟的花叢里,一下就迷醉過去。
等王靜竺醒轉過來,一地的靈晶已經消耗光了。懷中的幻彩石也成了兩小團兒粉末,界籍卡中卻沒有任何能量儲存。
幾瓶丹藥倒是都好好的。
王靜竺一起身,一股濃烈的惡臭味就撲鼻而來。她被熏得受不了,趕緊衝進了盥洗室。
「我這是掉進糞坑裏去了嗎?」王靜竺飛快地打開蓬蓬頭,沖刷着自己。
一個小小的王靜竺從頭頂飄出來,飛得遠遠的。
「這就是魂體……嗎?」小王靜竺飄到鏡子前,鏡子裏什麼也沒有。「呃……」
魂體太弱了,即便是實體了,依舊不能被肉眼所視,不能被凡鏡照現。
小王靜竺沉默了片刻,自我安慰道:「不管怎麼說,我,王靜竺神魂結嬰,成功了!」
在小王靜竺脫離後,王靜竺的肉身就不動了。失去了魂體的軀殼,卻也沒有倒下,只是和林天豪一樣,進入了木頭人狀態,因為,王靜竺的魂體雖然離體,卻並沒有與肉身完全斷開聯繫。
直到肉身上髒臭的污穢被沖洗乾淨了,王靜竺才讓魂體回到體內。
重新站到鏡子前,王靜竺自覺自己容光煥發、熠熠生輝,很強大的感覺!
\o/歐耶!
雖然鏡子不能照見魂體,王靜竺自己卻能很好的「內視」,看清魂體的纖毫。
用鎖奴符為依託,與桑枝締結的神魂鏈接,已經變成了很小的一團,縮在魂體的手指頭上,好像一片指甲蓋。
不需再請教誰,王靜竺心有所悟,哪怕這點鎖奴符神魂鏈接果真出了她無法掌控的大問題,她只需要輕輕削下這點「指甲蓋」便是了,根本無關痛癢。
「景文哥說得果然沒錯。只要我神魂結嬰,征對鎖奴符的小手段就奈何不得我了。」王靜竺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重重點頭。
桑枝一頭霧水,想問又不敢問,低着頭,跟着師尊和師兄離開了四方客棧,住進了另一家更偏僻更簡陋的客棧之中。
「師尊,還需要多久才行?」安頓好了,桑枝就急切地問道。
她真的很着急,早一日成為王靜竺的主子,就能早一日奴役王靜竺。
到時候,她一點要狠狠折磨王靜竺,把之前所受的氣百倍千倍的找補回來。
桑枝的師尊:「你幾位師叔伯已經在佈置陣法了,最多七日,便可妥當。」
桑枝焦躁地「哦」了一聲。還要七日啊,她都快等不及了。
王靜竺再次出現在景文面前,景文反應平淡,只說了一句:「興華王氏果然好手段。」
王靜竺沒說自己差點把神魂結成團麵糊糊,乾笑着說:「是我家殿下親自出手了。」
景文微微點頭,並不詳細打聽。
這次回來,除了給景文報喜,王靜竺還給問天宗帶回了幾百噸原酒,和道廷做了交接,取走了0個集裝箱靈米、大量興華果子以及一大箱子煉幣。
問關祿取走了園區種植上的實驗數據(主要是錄像),王靜竺又轉去給景文告辭。「景文哥,我得去綴星城了。過些天再回來看你。」
景文丟給王靜竺一本妖皮書。「拿去看看,神魂一道上的秘術,這裏面記載得雖不全,卻也道盡了十之八九。你好好學學,有不懂的,就去問你的主子。不要問我,我也不甚了了。」
王靜竺雙手接住,珍重地捧在懷裏。「謝謝哥。」
林嬌嬌忽然走了進來,說:「景瀟,我要和你一同回綴星城去。」
王靜竺回頭看去,林嬌嬌的神情生冷,全沒有了往日的情誼,這讓王靜竺內心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