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苦笑着搖搖頭,這將軍,難道不知道這是姓氏的問題的嗎?氏代表着身份,難不成給自己一個女人一個士大夫身份不成?
就算給個氏,自己倒是能接受,可能給姓嗎?絕對不可能!
這個時代的姓氏其實還比較複雜,楊乾都不敢說自己了解很多,甚至楊乾了解的還沒一個普通的士族來的多。
我們今天的姓氏制度,確立於秦漢之際,子承父系,一人一姓。
但在先秦卻不是這樣的,先秦的姓與氏具有不同的作用。
姓表示同一血族、血緣,因此姓是用來「別婚姻」的。
古人早就知道「同姓相婚,其後不繁」,這也符合現代「遺傳學」科學。
而氏則用來表明家庭出身與社會地位,即所謂「別貴賤」。
簡言之,在先秦,姓表血統而示女系,氏表功勳而示男系;貴族中女子稱姓,男子稱氏;貴族有姓有氏,一般平民無姓氏。
之所以如此,是與西周施行宗法制和分封制密切相關。
可見,在先秦只有貴族階級才享有氏,氏成了貴族身份特有的標誌與尊號,人人皆以有氏為榮。
故當時流行於諸侯間最刻毒的詛咒之語,便是「墜命亡氏,踣其國家」。
因為沒有了氏,就等於被剝奪了爵位,丟失了國家,斷絕了子孫。
比如曾經出土的一件西周的青銅器上有銘文落款。
稽伯羽父,按照現在來解讀的話。
稽是氏,伯是行輩,伯(孟)、仲、叔、季,表明他是老大,羽是名,父表明性別。
所以看到他的全名,就知道他是稽氏中一位名叫羽的長子。
當然,這是楊乾那個時空先秦時候的規矩。
而在這個時代,更像是戰國末期,姓氏早就沒那麼講究,甚至衍生出很多氏,更多的是這些氏被人當成姓來用。
「蕭將軍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不會單純來詢問我的名字?」
蕭興安抓了抓腦袋,左右打量,直接將她請到了帳篷外面的一個角落裏。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機密,不管你答不答應都不能說出去。」
卉對於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非常不感冒。
「請說!」
「武安侯要來了!」
卉一愣,旋即狂喜,眼中迸射出狂熱的欣喜「武安侯什麼時候過來?」
蕭興安雙手一攤道「鬼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但來了也得有住的地方吧,侯爺身邊隨行大軍絕對不會少。」
「我們現在是頭疼要不要造個行宮接待侯爺,所以想讓你......嘿嘿,你懂得!」
看到蕭興安那一臉痞笑的表情,卉不由撇撇嘴。
「是想讓我聯絡侯夫人,詢問一下是嗎?」
「啪!」
蕭興安一拍手掌道。
「卉小娘果然厲害,這都能猜到。」
「蕭將軍,請叫我卉曲侯!」
「好好好,那卉曲侯,你同意了嗎?」
卉曲侯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是真的能給我出難題。」
「哈哈哈,侯夫人對你多有照顧,下轄大軍都沒有電話,你們醫帳倒是有了電話,不簡單吶。」
卉曲侯嗤笑道。
「我也不能動,有專門的天狩司負責看守!那蕭將軍需要知道的是什麼?」
蕭興安立馬說道。
「侯爺過來,必須要有一個住的地方,他過來就是來放鬆,郊遊,我們作為當地駐軍,必須以最高待遇來接待侯爺,可我們不知道侯爺需要什麼樣的規格。」
卉曲侯理所當然道。
「那自然用王侯之禮來接待啊!」
蕭興安苦笑道「誰說不是呢,可侯爺從來不是一個按規矩來的人,不如問清楚,省的用了軍費造了行宮,反倒被他嫌棄,要知道,這季度的軍費,我們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卉曲侯點點頭,朝着醫帳走去,走了幾步後,猛然回頭告誡道。
「我跟武安侯接觸過一段時間,侯爺不是一個鋪張浪費之人,而且對於軍法極為看重,如果有人敢挪用軍費修造行宮,怕是連腦袋都會被侯爺摘掉,蕭將軍,我言盡於此,望你耗子尾汁!」
蕭興安整個人都呆住了,臥槽,自己是不是漏算了什麼,情不自禁下,他摸了摸脖子,總感覺脖子這裏涼颼颼的。
回到醫帳內,看守電話的天狩司成員,早已經學了醫術,也在這條路上發展着。
聽到卉曲侯要打電話,她立馬趕過來開始記錄。
「餵?秀兒,是你嗎?」張雨夢的聲音從話筒裏面傳了出來,微微帶有一點電流聲的輕佻。
卉曲侯的臉色頓時忍不住抽搐了下,張小娘說,自己這名字的諧音比較有喜氣,問題是喜從何來?
「咳咳,張小娘,我叫卉!」
「切,一個字多難讀啊!今天怎麼聯繫我了,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病症被發現了?」
「不不不!」
卉兒立馬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張雨夢頓時來了興趣。
「臥槽,楊乾居然還沒跟我說,有沒有搞錯,我看他今天是不想上老娘的床了!」
卉曲侯滿臉無奈,大姐,這話是能跟自己這樣的人說的嗎?
可該死的,內心非常渴望想要聽到這種消息,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那侯夫人是想要住在什麼地方,用什麼禮節來接待?」
張雨夢的聲音絲毫沒有猶豫。
「當然是度假村的形式嘍,我們是去度假,又不是去幹嘛。」
「度假村?能不能詳細說說?」
「其實很簡單,找一個沒有人的海灘,最好風景還要好,水不要太深,海水一定要夠藍。」
「用木板搭建長廊,最後延伸出去五十或者一百米,然後建造一座木屋,設計圖你要嗎?我給你詳細說說?」
「啊?這,這會不會太過簡陋了?」
按照張雨夢的形容,卉曲侯只感覺哪怕是個士大夫都不會住在這種房子裏面,太垃圾了。
「嘖,你不懂,侯爺什麼府邸沒住過,現在正在修建的洛邑城,那是全天下最大的城池,其中宮殿更是數不勝數。」
「可難得住點簡陋的地方,也別有一番風味,畢竟有沙灘和大海,對吧!」
卉曲侯滿臉呆滯,有錢人真會玩,有權的人更會玩,她是真的不理解,想破頭都不知道張雨夢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晉升曲侯之後,家裏也分了宅子,由雲通郡的施工團隊建造,質量絕對槓槓的。
那種宅子還是因為她是曲侯,比較小的,但一家人用絕對足夠,甚至再買上一些家奴都綽綽有餘。
更別說將領級別的人物,雲通體系下,唯獨一個缺點,因為武安侯已經到頂了,他下轄的將領,大臣,都不可能超過他的職位。
可這些頂尖將領,頂尖文臣,那待遇絕對比朝賢同等級官員要多的多的多。
錢財可能差距不大,但待遇絕對好的每邊,一對比,朝賢的官員都要流淚了。
這也是攻擊武安侯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畢竟患寡而不患均。
「張小娘,那您可能不能跟我具體說說,建造的一些具體細節。」
張雨夢那興奮的聲音不斷「這樣,我等等讓一個人跟你說,她是專業的,我想造什麼樣子的,她都知道,如何?」
卉曲侯驚愕道「是誰?」
「等等你就知道了,先不要走開,馬上回你電話!」
還沒等卉曲侯反映過來,電話就被掛斷了。
她抓了抓自己的臉頰,有些懵逼,張小娘怎麼一驚一乍的。
但既然有了吩咐,卉曲侯就只能在電話邊等着。
果然,一盞茶的時間還沒到,電話就過來了。
「喂,是秀兒嗎?」
卉曲侯.........
「是,是張小娘請來的大人嗎?」
說話的是一個好聽且帶有點稚嫩的女生。
「嗯,是的,你們那邊要修造一個水上度假村是嗎?多大規模?」
卉曲侯笑道「我也不太懂,大概需要住幾十號人吧。」
對方沉默一會道。
「是侯爺要過去對吧。」
「嗯?這乃是機密!」
「我乃武安侯門客,也算家臣,對我不用太過保密!」
「您是?」
「婦鉞,武安侯門客,主管督造洛邑城的建造。」
卉曲侯........
直接跪了,尼瑪,官不大,權利不小,果然是張小娘的手筆,這樣的人,怕是一般的郡守都指揮不動。
不過,讓她驚愕的是,督造如此浩大工程的人,竟是一女子,侯爺果然用人唯才吶。
「對,對的,是武安侯要過來,不知道要來多少,士兵肯定駐紮在外圍,也不知道武安侯帶多少家人過來!」
婦鉞笑道。
「幾十號人確實需要,畢竟侯爺的家眷也會攜帶一部分的伺候侍女,我在這裏等着,你去叫駐地的匠人過來一敘,畢竟很多專業方面的東西,尋常人未必能聽懂。」
「嗯,好!」
電話沒有掛斷,卉曲侯直接沖了出去,用最短的話,把事情告訴了蕭興安。
蕭興安立馬前去匯報,沒多久一會,數個身材壯實,長相敦厚的匠人跑了過來。
「喂,是婦大人嗎?」
「嗯,是我,你是海島駐軍匠人?」
匠人激動的點點頭,拿着話筒的手都開始不斷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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