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時候,是匈奴人最繁茂的時節,只要將春季熬過去,剩下的日子,慢慢跟夏國人玩。
現在搞成這樣,連敵人主力都沒發現,就已經折損三四成大軍,那還打個屁啊。
還好不是正面碰到,不然,怕是直接潰敗了,可惜夏國人根本就沒有給突厥人機會。
要麼被殺,要麼被俘,根本就沒有第三條路給你走。
想到此處,萬騎長就更加鬱悶了。
可惜,身為萬騎長,他也就只能想到這兩個方面。
其實還有第三點,這第三點,也就只有單于和軍師知道了。
可惜萬騎長做夢也沒想到,他只是一顆棄子而已。
雖然氣憤,但覺還是要睡的,吹滅油燈後,準備開始睡覺。
可還沒等他拉開被子。
「轟轟轟」的聲音不斷在營地內響起。
大營內瞬間火光沖天,叫罵聲,哀嚎聲不斷響起。
萬騎長瘋了似的朝着外面衝去,才剛剛走出帳篷,就看到一個火人朝着自己衝過來。
直接被萬騎長一個無影腳給踹飛四五米遠。
他立馬大聲狂吼,責令所有人趕緊集合。
聽到的千夫長,百夫長立馬組織起來,最先趕到的是獫狁將領。
攻擊時間持續不長,也就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
看到營地裏面一片狼藉,匈奴萬騎長整個人好似老了十幾歲。
陣亡士兵並不多,才區區幾十人,但那種從天而降,被火球直接懟臉上的恐懼感,不管是士兵還是將領,都有種如鯁在喉,如芒刺背的感覺。
雖然陣亡士兵不多,但受傷士兵不少,治療,安撫,重新搭建帳篷,處理好這些事情後,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當聯軍覺得沒什麼事情,罵罵咧咧進入夢鄉的時候,大量羽箭從天而降。
這些羽箭破開帳篷,將一個個士兵直接釘死在地上。
「啊~~~~」
「又有襲擊了!!」
「快,快!」
「拿盾牌。」
就這樣,營地內,一晚上幾乎遭遇十幾次的襲擊,每次都是等對方快要睡覺又或者剛剛被將領安慰好後,不是長矛,就是箭羽,要麼就是火球。
最後,士兵們麻木了!
不管將領們怎麼鼓勵,安慰甚至於威脅,他們的臉上皆是一臉麻木。
沒人知道,什麼時候火球,羽箭會落在自己身上。
那種隨時隨地都會死去的感覺,讓所有人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好似有一隻大手緊緊的攥着他們的心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用力,他們的小命就沒了。
萬騎長也想派人出去追擊偷襲者,可怎麼追擊。
當時為了安全,去了樹林裏面紮營,除了自己這邊的樹都砍了,附近都是大片森林。
騎兵晚上在這樣的環境裏面狂奔追敵,這尼瑪是自殺,人未必追得到,但肯定會死人,追擊的騎兵危險性幾乎等於必死。
翌日。
聯軍開始緩緩開拔,但整個隊伍的容貌,感覺不像去打仗,反倒想去投降的。
沒多久的時間,一支支百人騎兵隊開始出現在他們附近,對着他們就是一陣射箭。
這些百人騎兵隊也古怪,就是放三次箭,也不管你追不追,直接跑路。
可萬騎長沒辦法,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你不追,就要承擔隨時有士兵被殺的風險。
要是追了,呵呵,上一個去追的,屍體都還沒找到,還折了三四萬人。
一百里路的距離,硬生生,小心翼翼的走了三天。
期間還被突然出現的騎兵給餵了大量羽箭。
剩餘的六七萬人中,至少有一半人多多少少都帶着傷。
剩下沒帶傷的人,也是一臉神經質的看來看去,生怕什麼時候會有羽箭射來將自己給射死。
又或者有長矛飛來,將自己給射穿。
還有一些士兵甚至對着上蒼祈禱,希望是羽箭和長矛,可千萬別用火球。
那種生生燒死的慘叫聲,如夢魘一般,鑽入他們的耳中,每次稍稍打盹就能夢到那種慘叫,甚至本能的聞到那種充滿屍臭的焦糊味。
又是一隊百人騎襲擊過後。
萬騎長直接沒了脾氣。
將胳膊上的羽箭緩緩拔出,臉上絲毫沒有表情,那如死水般的眼睛,好似感覺,此人已然死亡。
整支大軍中,唯一有些另類的就是一群穿戴比較豪華的獫狁人。
饒是如此,獫狁將領也露出了疲憊之色。
當行軍至關隘面前,卻看到有大量士兵將一個個沉重拒馬擺放在大軍兩側以及身後。
這種木樁加上金屬的拒馬,經過歐陽墨彥等眾多墨家匠人的更新換代後,更加適合複雜的地形。
這種拒馬往前推非常方便因為有輪子,不管是什麼地形都能很好適應,因為輪子不小。
但如果你要反向推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完全推不動,那是因為輪子中軸安裝了特殊齒輪,只能進不能退。
萬騎長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這已經是在啪啪打他的臉了。
為什麼?
那是因為,從突厥人死光後,自己的隊伍裏面,斥候死亡率永遠是第一名。
一般來說,前面,左右兩面都會有斥候進行探查。
斥候的戰鬥力不說多猛吧,但騎術和坐騎絕對是最精良的。
萬騎長早已經變得風聲鶴唳,派出去的斥候以四面八方開始探查,哪個方向的斥候沒來,那肯定是有大問題。
可他派出去的斥候,就沒有一個能回的來。
這是什麼意思?
尼瑪,玩十面埋伏是吧。
騎兵,是戰場上,最大的殺器,沒有之一。
但前提是,你能拉得動速度,這樣做的原因就是要限制騎兵拉升速度的空間。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步兵團團圍住,苔黃郡騎兵不是很多,培養起來也很麻煩。
但卻不缺少戰馬。
按照道理來說應該以騎兵跟對方騎兵pk。
但如此一來確是違背了三軍學宮的核心理念,以彼之短,攻敵之長。
高開宇聽取意見後,還是決定用步兵配合拒馬,馬車為主。
第一排是拒馬,第二排是馬車,第三排是手持長兵器的步卒,從第四排之後,全部都是弓弩手。
因為人數的關係,夏軍完全捨去防禦,用甲冑單獨應對聯軍的弓箭。
按照武安侯的解釋。
在對手沒射箭的時候,持續不斷連綿不絕的射箭壓制,越是持續性高,越是精準,對方越是沒有辦法反擊。
雙方對峙在一起,風雪逐漸停了下來,太陽緩緩上升。
但聯軍心中的寒意確實越來越盛。
突然,正面方陣朝着兩邊分開,騎乘高頭大馬的高開宇率眾緩緩走來。
「草原人,你們投不投降!」
一道並不是很響亮的聲音,在如此空曠的地方傳播出很遠很遠,每個草原人都能清楚的聽到。
內心不斷變化,萬騎長的臉色從剛剛的迷茫逐漸猙獰起來。
雙手死死的握着韁繩,手背上道道凍裂的口子瞬間撕開,流出血,卻很快的被凍上。
萬騎長沒動靜,不代表別人沒動靜,小部族的一眾騎兵早已經新生恐慌,六七萬人的騎兵大軍,根本不能給他們絲毫的安全感。
六七萬人吶,望出去那都是烏泱泱的一大片,可以說你只要不是站的特別高,幾乎都望不到頭。
可就是人數太多,戰馬太多,越是被限制空間越是危險。
就好似一兩斤的魚,被網拉起來的時候,哪怕下面的魚被壓着,也壓不死。
但你試試,如果讓幾百幾千幾萬頭鯨魚被網罩起來,那估計隨便一個動靜,都能造成很大傷亡。
騎兵也一樣,壓縮其生存空間,就是對騎兵最大的威脅。
「將軍,我,我們投降吧。」
「是啊,這是匈奴人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特麼的,該死的匈奴人,惹誰不好偏偏要惹夏國,我們沙陀跟夏國素來無仇無怨!」
「沒錯,我們吐蕃只不過是被人逼着來的。」
高開宇有些納悶,匈奴人不降,幾個小卡拉米投降有什麼意思?
這到底是上還是不上呢。
想到此處,他扭頭看向克里斯娜。
這女人是挺猛的,但自己卻很羨慕她,因為她一直被侯爺開小灶。
說句不好聽的,在侯爺身邊久了,是頭豬都能打仗,羨慕是真的羨慕。
「輔國將軍,有什麼意見?」
「你是主帥,我可不能亂說什麼?」
高開宇很開心,夫人很給自己面子。
克里斯娜也很開心,終於特麼有人來問老娘了,但穆清說了,要給別人面子。
「本將還是想聽聽輔國將軍的意見?」
克里斯娜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既然有人想投降,有人不想投降,很簡單讓想投降的人把不想投降的人按住就可以了。」
高開宇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不說最毒婦人心。
「不知道侯爺在這裏會怎麼做?」
高開宇呢喃了一句。
克里斯娜笑了笑,沒有說話,但內心早已經有了腹議。
如果楊乾在這裏?
哈哈,那這些人不光會被玩死,甚至連他們背後的部族都會被玩死。
只是有一件事情讓高開宇有點不安,這麼多人都想投降,為何其中有數萬大軍卻沒有絲毫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