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忘川
燕山亭躺在沙發上失去意識的時候,妖寂忽然感覺到心口傳來一陣絞痛,仿佛心臟被人狠狠的握住,喘不過氣。
她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難道是山亭。。。
十七被她的變化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妖妖,你怎麼了?」
索性這種疼只持續了一下便消失了,只是那種感覺讓她沒辦法忘記,喘了幾口氣,她問到「十七,你知道現在人間是什麼時候了嗎?」
人間晚上到凌晨那段時間會有魂魄經過孟婆莊,所以她對人間的時間比較清楚。
十七想了想,道「應該是下午近黃昏了」
下午。。。
妖寂頓了頓,都已經這個點了,山亭應該回到望卿安,發現她不見了吧。
剛剛那一瞬間的心疼,也是他的感覺,他應該很擔心自己,山亭會不會出事?
一想到這些,妖寂就很不安,她想回去,可是怎麼回去呢?青裁不會同意的。
忽然,妖寂想到了一個人,也許那個人可以幫她。
「十七,你能去天族嗎?」妖寂問道。
十七愣了愣,隨後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是冥界中的一縷魂魄,天族那種地方我是去不了的」
天族有結界,結界是很針對魂魄和妖的,一般沒有帝君准許,冥界的人是不可以隨便進入天族,不過。。。
十七道「妖妖,你命格特殊,又沒有修為,別人看不出你的氣息,也許可以試試」
妖寂冷靜下來,十七說的沒錯,也許她可以去試試,而且。。。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妖寂做了決定,問「怎麼才可以去天族?」
十七道「冥界有直通天族的捷徑,沿着忘川往下走,等你見到一座山和一片彼岸花海的時候,那裏就是天族聖河的入口了」
她是妖寂的朋友,妖寂想做的事情她除了力所能及的幫她也沒理由阻止,她明白那種失去摯愛的感覺,因為她也是如此過來的。。。
妖寂勾唇笑了笑,說「謝謝你,十七」
這一句謝謝她說的坦蕩而真心,她知道如果這一次青裁追查起責任,十七首當其衝是第一個遭殃的。
冥界屬於連帶責任,一個人犯錯,一群人受罰,青裁說這是為了鍛煉他們的團隊精神!
結果大家就在一起犯錯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十七也回望了她一眼,一向冷冰冰的臉上也出現一抹輕淺的笑,道
「其實我很羨慕你,妖妖,你擁有太多人的守護和關心,從來都是肆意灑脫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我只能在這裏。。。有些時候我都會想一個問題:我是誰?而這個問題結束以後,我又會想起一個人。。。一個早就失去的人」
十七原本的名字叫什麼她已經很模糊了,原本她選擇待在冥界的時候青裁的建議是喝下孟婆湯,說這樣她會好受一點。
可是十七沒有,她選擇記得那些人間的過往,提醒自己,她喜歡過一個人,一個直到死都不能忘記的人!
看着她黑色眸子裏露出的複雜之色,妖寂嘆道「十七,人間不值得」
那天,妖寂說完那些話就順着忘川河往去了,十七卻將她的話記在了腦海里,以至於很多年後她都在用這句話告訴自己。
人間不值得,可你值得。
冥界,三途河畔
要到忘川下遊說的容易,其實真的走起來也是很遠很遠。。。
沒有法力的妖寂走在這條路上簡直想殺人。
等到終於到三途河的時候,她只看到一片紅色的彼岸花海,和一個被彼岸花包圍的,立在河邊的小小屋子。
那一片彼岸花海沒有忘川河畔那麼的絢爛奪目,但也很漂亮,風吹過,沒有花瓣漫天飛舞的景象,只有它們在風中微微晃動,仿佛在說悄悄話。
三途河邊的那間屋子很簡陋,仿佛只是隨便一搭,妖寂甚至覺得,如果冥界會下雨,估計都會漏。
聽鬼兒說,這裏曾經出現過一朵幽藍色的彼岸花。
所以這裏,是妖亦出生的地方?
妖寂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她才剛剛走到那片彼岸花的邊緣,屋子的門便開了,隨后裏面走出一道穿着白衣,帶着白色斗笠的女人。
妖寂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
女人看到她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奇怪,被面紗遮住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慈愛,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冰冷,不近人情「你是妖寂?」
妖寂微愣,道「是,不知你是?」
「我是三途河的守護者」女人向她走來,道「你可以叫我阿辭」
阿辭?這個名字讓妖寂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沒有聽青裁提起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還有這麼一號人。
低頭一看,阿辭所過之處,彼岸花皆讓出一條道路來,等妖寂反應過來,阿辭已經來到了她面前。
開口便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道「你想去天族麼?」
妖寂「?」
她怎麼知道的?
阿辭沒有理會她的警惕,繼續說道「我可以帶你去」
妖寂更加迷茫了,我應該是第一次見她吧,為什麼她這麼熱情?好奇怪的人。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謝謝你」妖寂這般說着便準備離開。
阿辭也不阻止,等她走了幾步後,淡淡的道「你沒有法力想怎麼上去呢?」
妖寂一頓,她沒想到阿辭連她沒有法力都看得出來,她到底是什麼人。。。
感覺到妖寂有些不相信她,阿辭微微有些低落,聲音卻依舊沒什麼起伏,道「我不會害你,你也沒必要這麼警惕我」
說完,她輕嘆一口氣,道「妖亦那孩子是你救的吧,他是我養大的,此番算是我。。。還你的恩情」
她這麼說,妖寂便明白了,她既然和妖亦認識,那麼知道她沒有法力似乎也不是多麼奇怪的事情。
「那。。。麻煩了」
人間,望卿安
燕山亭還是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看見頭頂天花板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
強撐着身體從沙發起來,他才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裏。
妖妖。。。不見了。
當時只覺得心臟處傳來窒息般的疼痛,仿佛要將他撕碎,然後便失去意識倒在這裏,那個時候燕山亭才知道原來心痛是真的會死人的。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這麼晚了,妖妖還是沒有回來,她去哪了?是受傷了動不了,還是被人帶走了回不來?
手機停了一陣子,又響了起來,燕山亭終於回過神,拿起來接通。
放在唇邊還未出聲,花樓着急的聲音便傳來「山亭你在哪呢?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咳咳」燕山亭剛剛說出一個字,便感覺到嗓子有些不舒服,咳嗽了起來。
模樣精緻的少年蒼白着臉,坐在沙發上劇烈的咳嗽着,像極了一個病弱的美男子。
花樓聽到他在咳嗽,緊張的問「山亭,你怎麼了。怎麼回去一趟還感冒了?」
他不是回去見他的小女友了嗎?
燕山亭咳了一會才總算緩過來,嗓音有些沙啞的道「沒事。。。你們現在還在公司嗎,我現在過來」
花樓沒好氣的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只是打電話問問你在哪,都一點了,我們都回去了,倒是你。。。」
都成這樣了還說沒事呢,為了工作不要命了麼。
燕山亭聽着花樓的關心,靠在沙發背上,輕聲道「也好。。。」
他需要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想想她還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既然手機在這裏,人又受了傷,應該不是自己離開的,不管怎麼樣,他得去找她。
想到這裏,燕山亭心口一滯,又輕輕的咳了兩聲。
微涼的手指抵在唇邊,他幾乎可以想像到自己臉色有多蒼白。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