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點燃星空,從此在我記憶里那沉浸多年的煙火,都綻放在你眼裏。
——妖寂
後來時隔多年以後,對於很多記憶妖寂都已經逐漸淡忘,可她唯一記得清清楚楚的片段,除去在人間時燕山亭表白和求婚的場景,便是那在天族戰神殿對她說的話。
那並沒有經歷過什麼綵排,沒有花前月下,沒有璀璨煙火,只是一個看起來很平淡的日子,算是睛朗的白天。
但燕山亭那天說的話,她永遠都記得。
燕山亭說只想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妖寂有這麼一瞬間是想不管不顧,把他拉入自己的世界裏,永生永世,就此沉淪!
只是當她清醒過來就開始懊惱,她已經把這個完美的神祗拉下神壇來到人間,為什麼還要讓他永沉黑暗?
哪怕燕山亭願意,她也不願意。
妖寂幾乎是震驚的看着那單膝跪地的身影,男人墨色衣袍垂落於白玉地板,精緻的容顏,桃花眼中瀲灩微光,黑與白的強烈對比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暈眩。
也不知道那暈眩的到底是視覺還是聲音的衝擊。
只是當時大腦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
心臟跳動的頻率有些超速,妖寂內心一激動就容易不管不顧,直接對他說「好,我帶你走!」
可是就那臨門一腳,她猶豫了。
隔了半晌,燕山亭心情在忐忑,緊張中,終於聽到了來自妖寂的回答,那悅耳的嗓音更加撩動心弦,卻帶着不易察覺的細微的顫抖。
「等天族的事處理完,若你還是這麼想,我就帶你走」
這聽起來似乎是在給他猶豫的時間,可妖寂已經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等這件事完了,哪怕燕山亭不想離開,妖寂也會把他打暈了扛走。
就這麼一次,她想任性一回!
燕山亭幾乎是無視了她後面兩句話,直接就當她同意了。
那一瞬間,哪怕他早就已經猜到了妖寂的態度,此刻也欣喜萬分,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要亮,恍惚回到了人間的時候。
只是如今的情況並不能讓他們過於討論兒女私情,燕山亭也明白,要想帶着妖妖離開,必須先解決天族的這件事。
天族權力若是落到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手中,六界都會出現動盪,不管是他還是妖寂都責無旁貸。
動盪之下是沒有世外桃源的。
只要解決了這件事,於天族也算功德一件,更有利於和眾仙談條件。
他沒什麼太大的野心,只想帶着妖妖離開天族,不干預他的事,他也不會過問天族的事,若是以後天族有難,他也會伸出援手。
玄華於他的恩情,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已經還清。
燕山亭定了定心,說道「這件事我和青裁已經商量好了,先從帝君下手,在挖掘出背後那個人,那個人能夠控制住天族這麼多的人,肯定是先控制了帝君,否則天族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攻陷下來,我之前去帝君殿也是為了此事,不過好像沒什麼線索」
妖寂思考了一下,問道「你回來以後見過帝君了嗎?」
「還沒有」燕山亭說「我先見了司命了解吞天的事,後來得知天族出了問題我便去了冥界,才回來就看到了你」
看到妖寂安然無恙他當然開心,但是他更疑惑妖寂是怎麼從吞天眼皮子底下出來的?
並不是燕山亭不問或者不關心,他相信妖寂的為人,不會做出什麼違背道德的事。
妖寂說「其實你可以去參加,但不要以你戰神的身份,現在敵人在明,我們在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妖寂一邊說一邊思考,突然感覺抓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把握住燕山亭的手,有些急切的道
「等等山亭,我有一個想法,他們沒有對你動手,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是衝着你來的?」
燕山亭一愣,另外一隻手已經條件反射的扶住她的腰,道「重要的東西?你的意思是。。。」
妖寂沒有說話了,她只是有這個猜測。
燕山亭倒也沒有逼她,只道「我們去找個人問問,只是那個人不能是帝君,是要帝君身邊比較親近的人,而且他的消失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因為必要的時候需要他消失。
最後一句話燕山亭沒有說,但是妖寂看到他眼底划過的戾氣就知道他的想法。
她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他們兩個人在這裏猜來猜去也沒什麼意思。
妖寂道「現在瑤池會議也結束了,帝君殿暫時不能去,對了山亭,我得知了一個消息,花樓可能恢復了」
說完,妖寂便把自己和水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燕山亭,毫無隱瞞。
燕山亭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道「今天晚上我去帝君殿試試看把花樓帶出來」
妖寂接着說「那我也。。。」
「你就待在這裏」燕山亭的語氣很嚴肅,沒有半分可以商量的餘地。
「好吧」妖寂只能妥協。
現在特殊時期,確實不能爭這些東西。
燕山亭感受少女明顯低落下來的情緒,笑了笑,彎下腰來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乖了,等我回來」
是夜,萬籟寂靜,星河璀璨,天族一反白日裏陰沉沉的天氣,今夜的星空格外絢爛,蜿蜒綿長的銀河幾乎要橫跨整個天族,壓低下來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偶爾風動,可以聽到庭院裏樹葉晃動的細碎聲音,在這樣舒適的黑夜很容易讓人放鬆下來,但不太利於燕山亭的行動。
妖寂有些擔憂,她知道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這種情況燕山亭從來沒有失手過。
離開前燕山亭對妖寂做過很多保證才勉強答應下來,不過如果他半個時辰都沒有回來的話,妖寂就要去找他了。
「山亭」妖寂輕聲道「萬事小心些」
「好」
黑夜中,燕山亭一襲墨色衣袍無疑是最好的保護色,他在天族生活很久,很輕易的就能繞過巡夜的侍衛,徑直來到帝君殿,翻進去的時候那輕車熟路的樣子像極了他在自己的宮殿。
帝君殿和戰神殿佈局差不了多少,畢竟他們兩兄弟的審美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很相似。
燕山亭左拐右拐,很容易就找到了帝君的房間,這個地方他只來過幾次,但是敵不住他記性好。
帝君這個時間點已經睡下,長發披散着,只穿着雪白的裏衣,閉上眼睛的眉眼配上額間一點血紅顯得更加聖潔,他雙手放在胸前,神色安然。
房間的燈沒有滅,只是有些暗,搭配着窗欞晃動的光,隱約有些詭異。
他沒有急着進去,這次來帝君殿除了帶花樓離開,還有就是看看帝君是否還安然無恙。
見一切如常,燕山亭正準備離開,身後似有腳步聲來,他眼眸微沉,不做停留直接飛身上樓頂,氣息一瞬間隱藏,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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