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院子裏一片漆黑,只有廊檐下的燈籠還在亮着,整個宅院卻寂靜下來,人們都睡了。詞字閣http://m.cizige.com
突然,楚清被幾聲打鬥聲驚醒,一把抄起牆上的弓就閃到窗戶邊,推開一條窗戶縫往外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打鬥聲很快就停止,房門被敲了兩下,楚壯在外面說道「姐,是楚元回來了。」
楚清穿好衣服,披上羊絨大披肩來到客廳,就見楚元揉着一邊腮幫子齜牙咧嘴;甘來則叼着塊紅薯干吭哧吭哧地啃;小娃兒裹在被子裏被放在桌子上,跟個包袱一樣,倒是睡得香甜。
「老大,他們打我!你瞅瞅把我打的!」楚元上來就告狀。
「該!」甘來說。
旁邊就有小子嘻嘻地笑「瞅你那慫樣兒!」
家裏實在沒那麼多房間給小子們睡,小子們也堅決不去住客棧,把姑娘媳婦孩子們安排進屋裏後,竟在院子裏支滿帳篷鑽進羽絨睡袋,就那麼睡了。
真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旺。
楚元他們回來的時候,房頂上放哨的祥子他們是看到了,便沒出聲,可是院子裏睡覺的小子們不知道啊,只聽到人窸窸窣窣地進了後門,又一路往前院摸去。
年底了,又是大半夜的,正經人誰沒事兒會偷偷摸摸進別人家去?這要不是賊人才怪的,揍,沒商量!
於是楚元就跟他們交起手來,祥子不得不跳出來拉架,也幸虧祥子出現得及時,不然甘來那邊揪着一個小子差點就給扔樹上當燈籠掛着了。
楚清親自給這一家三口弄了熱乎飯,看着他們吃。
外面小子們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楚元他們帶回來的年貨收拾完。
在楚元對甘來戀戀不捨的目光中,甘來看都不看他一眼地、親熱地摟着楚清的肩膀,楚清懷裏抱着楚星海,高高興興就去楚清房裏睡了。
甘來還是男裝打扮,楚清卻頭髮披散,背後看去,她們竟像一家三口,氣得楚元直嘬牙花子。
楚元不甘心地看着一院落的帳篷,挨個進去聞了聞,尋了一個腳臭味兒小點兒的進去休息了。
按說臘月三十兒晚上才會熬一宿,可今晚註定是得預習一下熬夜了——丑時剛過半,院子裏又傳來打鬥聲。
這次時間比上次還短,楚清衣服還沒穿上,楚壯就在外面敲了兩下門,稟報「姐,是個小孩子,說是叫水小毛。」
水小毛?那不是小寶的小夥伴嗎?
楚清迅速穿戴好去了客廳,楚元蹲在椅子上,雙手捧着臉,就跟蹲坑拉屎似的,他對面的椅子上,水小毛正嬉皮笑臉地學着他的樣兒也蹲着。
見楚清來,楚元又嚎上了「老大,他打我!你瞅瞅把我打的!」
說着,楚元跳下椅子,雙手也撤了下來,楚清就看到,剛才楚元挨揍的那一邊臉上已經青了一片,有些腫,現在另一邊臉紅紅的,估計是剛才他自己揉的,可也有些腫。
水小毛咯咯笑個不停「瞅你那慫樣兒!」
楚清有些不知該怎麼安慰楚元「這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打腫臉充胖子?」
楚元鬱悶哪!
祥子明知進來人也不告訴一聲,楚元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聲響就出去查看,天黑,水小毛當他是賊偷,跳着腳給了他腮幫子一拳頭
楚元剛看清對方是個小孩子就挨了一拳頭,沒法還手啊!
楚清又親自下廚給水小毛煮麵條吃,還專門給炒了兩盤青菜。
水小毛和其他幾個毛毛在沃斯國待了大半年,瘦的可憐巴巴的,估計青菜都吃不到,叫人心疼,顯見南方孩子在北方那麼嚴酷的生存環境下沒少吃苦。
「你怎麼是自己來的?」楚清問。
水小毛比小寶小三歲呢,過了年也才十歲,可看着才七八歲的身高,要是這麼遠的路,孩子一個人折騰回來,不知道得遭多少罪,沒被沃斯人綁去吃了都算幸運。
「我和大毛一起回來的,嬸子放心,很安全!大毛和我在城外分的道,他要去找爺爺過年,讓我來這邊。」
「你怎麼進的城?」楚清擔心的問。
半夜回來,城門早就關了,小毛是怎麼進來的?楚元他們有「寶清盛」貨棧的牌子,楚家外貿生意有特許,可以破例開門,小毛他們卻沒有啊。
「魏大哥給放進來的!」水小毛答道「魏大哥說他最近晚上都會去城門口守着。」
這個魏誠毅啊!總是能在邊邊角角的地方給楚清查漏補缺。
密偵司的人要是想作弊,城門那些小兵咋敢不放行,只要說一句「有任務」,他們就得配合。
「您別看我們長這樣兒在大宣不受人待見,但在沃斯可吃得開了!」水小毛唏哩呼嚕往嘴裏吸溜麵條,邊吃邊說。
「您看我這頭髮沒?現在都不用黑豆染髮了,改成茶水染!」水小毛興奮地說。
水小毛現在的頭髮呈現一種茶褐色,說是用茶水洗的,楚清看了看,還真和沃斯人的差不多。
沃斯王城人的金髮,顏色也分深淺,深的是趨近於棕黃色,淺的雖被稱作淺金,卻也是非金色,而是淺到發白的茶褐色。
水小毛也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只挑好的說「嬸子,我現在就塗塗眉毛和睫毛,就在王城裏橫着走,都以為我是王族的人。」
水小毛把比他臉還大的一碗湯麵吃完,打了個飽嗝,嘴都來不及合上,緊跟着一個大哈欠就控制不住地打了出來。
孩子這是累壞了,楚清便不與他多說,給他找了住處,讓趕緊補覺,緊趕慢趕跑來楚清這裏,定是有事,可又能安心吃飯,想來不是急事。
先休息好了再說吧。
大年三十一大早,最先起床的竟是卓耀。
二十個大宮女昨晚幫忙照顧孩子們和孩子們的娘,也沒少折騰,她們起床後出來忙碌的時候,卓耀已經滿頭大汗地晨練回來了。
卓耀昨晚其實是一宿沒睡。
楚元他們回來時,卓耀露個面打了招呼,剛回房就看到窗口有個小影子,那是信鴿。
綠頭信鴿給他帶來了卓不群的回信,說已經解禁了,現在督管暗衛營訓練器械。
卓耀看了看日期,按說這信應該早就到了呀,至少也得提前個兩三天才對,怎麼今日才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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