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賢勝心中一喜:成了!
小寶一步就跨到那塊綁船的石頭上,雙手叉腰,運氣一喊:「孩兒們,救人哪!」
孟賢勝就是一驚:咋回事兒?
甘來剛踏出的腳步又縮了回來。
楚元好像聽到一聲淺笑:「噗……」看去,竟是孟樾樾。
「嘩啦啦」一片水聲響起,不遠處荷花下面竟鑽出許多身影,噼哩噗嚨就往這邊游過來。
山長發令了,讓救人呢。
只是孩子們游得有些猶豫,馬上就要接近落水女孩子們,倒是停止不前了。
他們面面相覷——咋辦?咱們不是得保護好自己嗎?
「救人要緊!」小寶又喊,同時懷疑今兒的課是不是沒講明白?
既然山長都下令了,學生們也不敢不服從,就游過來,幾個人一組,連拖帶拽,要把女孩子們弄上岸。
學生們上身都是打着赤膊,女孩子們就算亂撲亂抓,也滑溜溜抓不住,下半身就難說了——
這可害慘了這幫學生,一個個都要哭出來了:
「山長,她摸了我的胸了……」
「山長,她抓我肚子了……」
「啊!啊!鬆手!這裏不能抓!山長,救命哪!」
呃……小寶愁得直摸鼻子。
更有學生扔了落水的女孩子不管不顧、雙手提着褲子就往岸上跑,——腰帶都被扯下去了,再不跑要光屁股嗎?
這個亂哪!
老實巴交的鄉下孩子,倒是聽了小寶的話,七手八腳把幾個小姑娘弄上岸。
而那幫「五月五」則只是咋呼着「抬住了抬住了」、或是「那位姑娘你別亂動,小心又掉下去」然後跟着打氣加油,並不插手。
而孟樾樾看着男孩子們抬人從水中走出來,那水只到大腿根,忙用帕子掩嘴,怕別人看到她在笑。
哪就能淹死人呢?那麼拼命撲騰,怕還是存了讓人家楚公子施以援手的心吧?
幾個小姑娘這會兒可是哭得凶。
能不哭嘛,不但沒能賴上楚公子,自己現在這狼狽模樣,還讓岸上那麼多人都看到了。
好在附近因為都是他們這幫年輕人在玩兒,並沒有其他人在場。
可就這也是好幾十號人了呀,不說別人,光是楚公子的學生們,就四五十個了吧?
小寶站在石頭上,吆五喝六一頓指揮,看到把人都弄上來了,鬆了口氣,跳下來,去攙扶孟賢勝:「孟大哥,我把人都救上來了!」
孟賢勝:「……」
今天這麼盼着這個小祖宗,究竟圖什麼!
二堂妹渾身濕淋淋只顧着哭,身邊的丫鬟替她攥起裙擺擰水,大堂妹為難地左看看孟賢勝、又看看自己妹子,不知所措。
小寶看場面尷尬,不由得撓着後腦勺:「孟大哥,現在怎麼辦?不然讓妹子先家去?至於……」
眼神把幾個濕漉漉的女孩子和自己打着赤膊的學生們掃了一下,有些為難、又下定決心般地說:「我回頭跟學生們講講,讓他們負責!」
孟賢勝:「……」
「哇!」一個孩子放聲大哭:「山長!你偏心!我被她抓了……抓了……哇哇!咋還要我負責?!」
語氣中夾雜着憤懣與委屈。
「啊……這……」小寶更為難了:「總不能讓人家女孩對你負責吧?」
孟賢勝:「……」
「哇……姐,我要回家!」這次是那名抓了人家那什麼的二堂妹哭了。
每個落水的女孩都是被三四個赤膊的男孩給救上來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不?
女孩子們過了一個終生難忘的「觀蓮節」,一個個哭哭啼啼的鬧着要回家。
出了這種事,府城四雅也沒了繼續逛的心思。
可是目的沒達成,還「浪費」好幾個妹妹,心有不甘:「今天多虧楚公子出手相幫,不然妹妹們怕是要有性命之憂,走走走,我家莊子就在前面,去我家坐坐!」
「對,我家莊子也離此不遠,去我家裏坐坐!」
孟賢勝:「……」
為什麼自家莊子不在這邊?
孟樾樾也上前來跟孟賢勝說要回家去。
看到孟樾樾,孟賢勝一下子想起來還有這個妹妹可用,馬上也說
道:「真的要感謝楚公子施以援手,就去坐坐吧?
不然,妹妹們這個樣子回家,怕是要被長輩們責罰,我們幾個也落不了好去;
不如先就近去坐坐,也好讓妹子們換換衣裳,也給我們一個感謝諸位小兄弟費力救人的機會!」
提到了小寶的學生們,看來除了要套住小寶,還想讓學生們「封口」,至於妹子們換衣服,那對「四雅」來說倒不是大事。
「封口」必然少不了好處,想到能給學生們謀些「福利」,小寶欣然同意。
確實,學院的孩子們沒少得實惠,每人二兩銀子,還有若干點心,也不擔心自己要對什麼人負責、或者被負責。
得到「謝禮」,小寶就打發他們各自回家,孩子們高高興興地散陣投巢了——今年的「觀蓮節」真是令人終生難忘!
小寶自是在人家莊子裏解決晚飯,雖然少不了與他們周旋,可是吃白食是真香!
到分別的時候,孟賢勝提出:「楚兄弟,我們幾個還要把妹妹們送回家去,只能讓我樾兒妹妹送你一程,失禮了,見諒啊!」
這麼牽強地藉口,任誰都能看出孟賢勝是把楚公子往自家「劃拉」,可是處於面子,那「三雅」也不好開口反駁。
孟樾樾很無語:讓一個閨閣女子去送陌生男人?
好在李氏這時找了來,孟樾樾馬上拉了母親回應:「大哥放心,我和我娘定把楚公子安全送回去。」
馬車上,李氏打量小寶,觀其容貌,雖非貌比潘安,臉蛋尚且未見稜角,卻也高鼻朗目,單鳳眼略顯細長,已初見俊逸。
落日的餘暉射進車裏,小寶頭上那惹眼的紅蜻蜓竟閃着星星點點的光芒。
出於工藝上的限制,市面上的珠寶都以打磨為主,多為蛋面,而非刻面,因此雖然把寶石的天然顏色體現出來,卻難有「火彩。」
同樣是紅寶石,小寶頭上的光韻流動,而孟樾樾頭上的只略顯瑩潤。
由此可見,這小公子也是家資不俗之人。
再回想孟涌所言,這孩子是密偵司從五品官員的兒子,李氏不由在心中點頭:樾兒與他,未嘗不可。
且不說別的,今日三次遇上紅蜻蜓、哦不,遇上這孩子,難道不是一種緣分?
這孩子狂是狂了些,那也只是表面的做派,誰知道內里什麼樣?至少眼下,看起來就很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