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毛利家順利寢反宇喜多直家、三村親成二人,使得山陰諸國的局勢瞬間為之一變。
原本毛利家已經處在多線作戰的不利境地,但毛利元就通過調略寢反的方式,讓先前倒向上杉將軍家的備前、備中兩國諸將又重新回到毛利家的旗下,並紛紛向毛利家遞交誓書和人質。
毛利元就之所以不願臣從上杉將軍家,甚至意圖制約上杉將軍家。是因為說一千道一萬,毛利家也不希望上杉將軍家在近畿諸國站穩腳跟,更不希望上杉將軍家實現天下統一。
若是讓上杉將軍家在近畿諸國站穩腳跟,就算毛利家向上杉將軍家低頭服軟,將來上杉將軍家不一定會就此放過坐擁山陰、山陽兩道大部的毛利家。
另一方面,雖然宇喜多直家在毛利家的支持下順利發起下克上,並將自己原先的主君浦上宗景以及其家卷盡數逐出了備前一國,但自身在備前的統治卻並不穩固,沒有完全獲得全部國人領主的支持。
為此,宇喜多直家只好暫緩成為備前國主的計劃。之後,找到了浦上一族中年僅八歲的浦上久松丸(浦上二郎九郎之子),讓其繼承浦上家家督一職,並在毛利家的支持下擔任備前守護。
很快,浦上宗景被流放、三村元親被害等對上杉將軍家不利的消息就傳到了山城二條城中。
而這時的八條景定雖然沒有兼任左、右近衛大將等職,卻因穩定京畿諸國、修繕御所、劃分御料所有功,被天子下賜兵仗,隨帶扈從,敕許乘牛車、輦車自由出入宮禁之中。如此恩遇,其地位已與攝政關白並無任何區別。
由於先前親三好家的公卿被上杉將軍家大量流放至陸奧北郡,並以親上杉將軍家的公卿取而代之。至此,上杉將軍家正式取代了五攝家,處於朝廷中樞,成為整個扶桑最有權勢的家族,沒有之一。
永祿十二年,正月末。
「主公,毛利家已經盡奪三備之地,若是待其將雲州、豐州等地平定,那麼很快就會出兵播州。」正當八條景定還在二條城本丸的小廣間裏處理政務之時,加藤斷藏快步走到小廣間門口,向景定匯報一則重要消息。
「眼下備前、備中兩州之地都被毛利家奪取了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景定隨即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並抬起頭來。
「新年過後不久,毛利家便寢反了浦上家重臣宇喜多和泉守直家以及三村家一門親族眾三村紀尹守親成,還令他們二人發起下克上。而後就連作州也被毛利家再度平定。幾天前宇喜多和泉守自領備前守護代,並擁立年僅八歲的浦上久松丸為浦上家家督、備前太守等職。」加藤斷藏隨即回答道。
「毛利陸奧守這廝還真是不能小覷,他先是讓其子出使當家,讓余還以為毛利家有意向當家求和。如今看來,這只是毛利家的緩兵之計。」景定不禁搖了搖頭,他這下倒是失算了,完全沒有料到毛利元就竟然會如此難纏。
原本,景定以為自己所組建的毛利家包圍網天衣無縫,完全可以讓上杉將軍家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西國霸主毛利家擊敗。
可如今事態的發展卻與景定原先所設想的完全不同,毛利軍眼下已經包圍了月山富田城,若是將尼子勝久攻滅,那麼毛利家再度整合山陰、山陽兩道也只是時間問題。
待毛利元就親率大軍擊敗了大友家並消除了後患。而後,毛利家必然會出兵上洛。屆時,淺井長政、織田信長、朝倉義景、松永久秀等近畿大名是否還會站在上杉將軍家一方就不好說了。
然而,上杉將軍家到底是走向鼎盛,還是走向衰亡,往往只是在景定的一念之間。
「段蔵,你先繼續派人打探山陰、山陽兩道的形勢,越詳細越好。與三兵衛,你立即去召今川黃門侍郎、四條兵部尚書、湛光住持、真田彈正忠、山本勘助、竹中半兵衛等人登城,包括今川家、四條家的重臣也一同登城。」事到如今,景定也只能被迫做好出兵山陰、山陽兩道的準備,以及儘快與轉封至近畿地區的兩個兒子以及家中智囊、重要陪臣(原八條家譜代家臣、部分外樣家臣)一同商議出兵之事。
「臣遵命。」加藤斷藏與五味高重二人隨即領命而去。
在景定看來,既然毛利元就下定決心要與上杉將軍家為敵,那麼自己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只要是敢與上杉將軍家為敵之人,不論是外敵還是內鬼,上杉將軍家是不可欺騙、不可摧毀的。
值得慶幸的是,割據美濃、尾張、尹勢、南近江等地的織田家已經無法對上杉將軍家造成任何威脅了——北尹勢小木江城城主織田信興(織田信長之弟)擅自對尹勢一向宗長島願證寺的寺領進行檢地,導致織田家奉公人與一向宗門徒眾產生衝突,北尹勢諸郡的局勢瞬間開始緊張起來。
為了儘快安撫長島願證寺,織田信長只好放下身段致信願證寺證意,說明此次織田信興在願證寺寺領中檢地並非是自己之意,自己會繼續確保願證寺的寺領安堵、守護不入等特權。
然而,織田信長此舉騙得過別人,可騙不了本證寺空誓,他可是對這樣的套路再熟悉不過了。
因為,先前被上杉將軍家所攻滅的松平家就是『不小心』違反了守護不入的約定。若不是松平家本身在三河一國的統治並不穩固,以及處在內憂外患的不利境地,早就要將一向宗寺院的守護不入特權盡數廢除。
現如今,織田家可是領有美濃、尾張、尹勢、南近江等地,石高接近一百五十萬石,還與割據北近江諸郡的淺井長政聯姻。其實力完全不能與松平家同日而語。
不僅如此,被本願寺顯如所派遣來尹勢長島願證寺『指導』的下間賴旦、下間賴成等人對織田家這次的擅意妄為之舉感到非常憤怒,他們一邊強烈要求願證寺證意號召尹勢、尾張、美濃、尹賀等地的信徒舉兵反抗織田家的暴舉,一邊還派遣使者將此事添油加醋的匯報給本願寺顯如,希望能獲得總本山的有力支持。
之所以本願寺顯如在親政以後就派遣多名坊官至長島願證寺進行『指導』,就是因為看在長島願證寺有着非常優越的地理位置,其影響力更是遍佈南美濃、尾張、尹勢、尹賀、西三河等地,寺院道場不下數十處,所掌握的寺領高達十八萬石以上,信徒更是高達十萬以上,儼然與割據一方的大名無異。
而且長島願證寺還掌握着以服部友貞為首的一部分尹勢水軍眾,以及本證寺空誓所率的三河一向一揆眾殘部,其軍事實力完全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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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景定為何會沒有對三河一向一揆眾趕盡殺絕的原因之一,他當時可不願將長島願證寺捲入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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