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二年(公元195年)三月。
天氣轉暖,萬物復甦時,冀州大地上戰馬馳騁,北涼鐵騎肆意的踐踏着冀州大地。
袁紹軍中因精銳鐵騎幾乎損失殆盡後,憋屈的只能退守穩步紮營。
當袁紹的大軍一退,露出的缺口北涼的鐵騎更加肆意妄為,一個個每日出入游弋四周。
袁紹軍。
「報主公, 我軍從邯鄲送來的糧草又被劫了。」
「報~主公,從鄴城護送而來的糧草半途遇到了北涼鐵騎,眾將士拼死抵擋,雖擊退了敵軍,可糧草損失過半。」
每日一個個傳令兵急匆匆的沖入帳內,一個接着一個的稟報後,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曾經意氣風發的袁紹已經消瘦了不少。
更是滿臉愁容的聽着戰報,袁紹疲憊的擺手示意傳令兵退下後, 無奈的對着帳內親兵道:「去!去給各軍傳令,不能退嚴加防守。」
「呂布騎兵雖然多,可兵馬並不多,只要撐下來,呂布一定會退兵的。」
諾!
「對了,告訴諸軍將領,讓他他們多加派人手!多派點人手運送糧草!」
說道這裏時,袁紹更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着自己的親兵,「告訴他們,就不能動動腦子嗎?」
「每一次運送糧草的時候能不能摻假?或者設伏!難道就呂布有腦子嗎?只能呂佈設伏算計咱們。」
看着惱羞成怒瞪着他的主公,親兵急忙抱拳大喝道:「小人明白,這就去告訴諸位將領。」
看着慌張離開營帳內的親兵後, 袁紹忍不住惆悵的嘆氣一聲,可緊接着又看到滿桌子都是各地軍營送來的急報。
袁紹忍不住的怒吼一聲,直接將所有急報推的到處都是,更是破口大罵道:「廢物!都是廢物!」
「這點辦法都需要請示吾,那麼吾養你們何用啊!」
「呂布能劫糧, 你們是乾瞪眼吃飯的嗎, 就不能設伏嗎?軍中的強弓勁弩,手中的刀槍是擺設嗎。」
這是營帳外,審配和沮授再次看到自家主公失意下的破口大罵,忍不住的急忙走進來。
「主公。」
看着兩位心腹謀臣走進來後,袁紹忍不住的嘆氣頹廢的坐在座位上,擺手道:「又有何事?」
近日來幾乎就沒有一條好消息,袁紹更是憔悴的幾乎不抱什麼希望了,眼下只能防守和呂布耗了。
而且呂布兵馬少,也不敢強攻他們,只能仗着騎兵之利不斷騷擾他們。
他袁紹心酸的是,他麾下培養出來的精銳鐵騎全完了,徹底失去了主動權。
憋屈啊!更是被呂布這個他視為莽夫的寒門設計擺了一道。
「主公,公孫瓚死了,幽州平定了。」
什麼!
突聞這消息後,袁紹更是瞪大了眼睛,驚愕的望着自己的兩位謀士。
只見審配和沮授二人紛紛點頭,更是抱拳道:「恭喜主公啊, 幽州一定, 我軍便可先從幽州抽調部分精銳加入冀州戰場。」
沮授更是對着袁紹寬慰道:「主公,幽州戰場上能撤下來的騎兵也有差不多五千, 再加上咱們軍中湊下來後,應該也有萬餘騎兵。」
「不錯主公,不僅僅是騎兵,幽州公孫瓚滅亡,咱們先放緩腳步,調遣主力下冀州先對付呂布。」
審配也在一旁幫搶作勢下,袁紹少有的流露出一股喜色,「兩位先生,幽州能調遣多少兵馬?」
面對自家主公的憔悴,二人紛紛嘆氣一聲,這一戰不僅僅是騎兵失利,更是他們主公曾經驕傲的失利。
呂布這等出身袁紹自始至終就沒看起過。
「主公,咱們兵馬本就兩倍與北涼呂布,縱然兵力不足下,冀州各地揮手間便可徵募十萬大軍,幽州不必調遣精銳。」
沮授無奈的說着實情,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幽州隨着公孫瓚滅亡後,各地可是有不少反叛不滿的勢力。
若調遣主力下來,那麼幽州空虛,未必不會給這些人可乘之機。
「是啊主公,幽州平定,咱們不僅可以調遣精銳鐵騎返回冀州支援,更是能通過幽州邊疆交換購買戰馬,到時只需一兩年光景,主公麾下將再立一支精銳鐵騎。」
沮授和審配輪流安慰下,袁紹那緊鎖的眉頭終於緩緩鬆開,露出了一絲疲憊的笑容。
「好啊~好啊,速速調遣騎兵回來,莫要讓呂布太過囂張,同時速速派遣咱們的人,去邊疆購買交易戰馬,待吾再次組建騎兵後,定要找呂布一雪前恥。」
這袁紹終於露出了笑容,幽州平定證明他後方暫時無憂了。
北涼大營。
帥帳內,只見一名身穿袁軍普通軍裝的小將,正悲戚的對着呂布單膝跪地訴說着一切。
當呂布聽完後,更是忍不住的嘆氣一聲,擺手道:「伯圭兄,你我虎牢相遇,雖為敵但也是英雄惜英雄,你怎麼就走了。」
下方小將正是幽州公孫瓚之子公孫續,此時痛哭流涕下,稟報着幽州所發生的一切。
呂布悲哀的一嘆氣,隨後起身親手扶起故人之子後,情不自禁的嘆氣道:「伯圭兄就你一個獨子,你可要保重身體,要不汝先回長安可否。」
對於呂布的安慰,公孫續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可聽到要送自己去長安,他頓時堅決的搖頭。
「溫侯,父仇未報,子豈能獨活!」
對於年輕人的仇恨,呂布嘆氣搖着頭,「伯圭兄信中有過交代,希望看在我和他的交情上,保你一世富貴。」
「若在軍中,莫說是你,縱然是吾也不敢妄言保你一生無事。」
呂布更是拿着公孫瓚的親筆書信,其中更是誠懇的祈求着呂布能看到盟友的份上,還有曾經同為邊疆大將的面上,保留他公孫家這一血脈。
父命難為!
公孫續留着淚水,不甘的死死盯着呂布掌中的那封信,痛苦下更多的是思念!
他的父親雖然嚴厲,甚至令他從小充滿了懼怕多過親情,可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濃濃的父愛。
而呂布也是能理解年輕公孫續的心情,不由擺手道:「這樣吧,你先在軍中休息月余,隨後吾便令人護送你回去長安。」
「去了長安,給你找幾門親事,待你給公孫家延續香火了,汝再來軍中請命,吾定不推脫如何!」
呂布這一句話頓時令公孫續露出喜色,急忙抱拳道:「溫侯此言當真否?」
一個是家族父仇!另一個他堂堂白馬將軍的子嗣,更是學了他父親一身的本領,若就這麼一輩子,他當真是不甘心啊。
呂布見狀後輕笑的點頭,「吾呂布這點話還是可信的。」
聽到這話後,公孫續直接單膝跪地抱拳大喝道:「公孫續拜見主公!」
說罷後,公孫續更是抬起頭直視着呂布,沉聲道:「主公,這一次吾能逃出來,還要多虧父親麾下的白馬義從!」
呂布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後,頓時一驚,「白馬義從?」
只見公孫續堅定的點頭,沉聲道:「雖然界橋一戰白馬義從敗了,幽州戰場上也是損失不少,可這一次父親為了護送吾出來,白馬最後的精銳八百三十六人全在營內。」
說道這裏後,公孫續更是重重的一抱拳,大喝道:「白馬自此便是主公麾下之槍,畫戟所指之處,白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着公孫續的堅定的神情,呂布更是豪邁的大笑起來,「好啊,天下三大大精銳鐵騎,飛熊軍已經葬身洛陽,天下唯有吾麾下的狼騎和伯圭兄的白馬,如今白馬未滅當真是一大幸事也。」
「正好吾麾下有一員大將出身幽州白馬。」
呂布說道這裏時,更是輕笑道:「吾這就令此人統率僅存的白馬,不僅如此,吾更要調撥三千騎兵,讓白馬再次出現在北方大地上。」
「多謝主公,主公恩德,父親九泉下得知後定會感謝主公。」
公孫續更是重重的一抱拳大喝,而呂布更是笑着擺手道:「汝日後一定要勤加練習武藝熟讀兵法,日後待汝回到軍中後,這白馬義從,還是得有一支公孫的旗幟。」
呂布的這一句話幾乎就是在向公孫續保證了,保證日後還會給他一支騎兵,而且還是白馬義從。
感激的心情下,公孫續是重重的一抱拳,隨後便被帶下去休息了。
當公孫續離去後,一側低頭審閱軍務的賈詡一言不發,而郭嘉卻是露出了笑容。
「主公,高啊,不僅收了一員小將,更是得到了一支精銳騎兵,更是能借白馬之名。」
這裏的白馬所指的是公孫瓚!可不是白馬義從。
郭嘉輕笑下,看的呂布更是搖頭嘆氣,「伯圭兄護衛邊疆數十載,可惜啊。」
而郭嘉卻看到了實質的利益,拱手道:「主公,公孫瓚一滅,幽州平復,袁紹定會從幽州抽調精銳,尤其是騎兵!」
說道這裏時,郭嘉眼眸中更是閃過一道精光,拱手道:「主公,可借白馬將軍之名,言其子在軍中效力,更是為了報父仇,暗中聯絡幽州不滿袁紹之人。」
「同時咱們軍中出現一支三千的白馬義從也是好事,明目張胆的在冀州縱橫下,呵呵。」
郭嘉沒有再說,呂布也是心領神會的露出了笑容。
是啊,一支三千精銳的白馬義從突然出現在了冀州戰場上,這個一旦傳到幽州,恐怕公孫瓚的舊部不少人會重新燃起。
尤其是袁紹與公孫瓚交戰多年,其麾下兵馬大多都經歷過白馬義從的恐懼,雖然在界橋敗了,但仍然不損白馬義從之名。
「令趙雲從軍中抽點精銳騎兵,和公孫續帶來的騎兵暫且組建一支三千精銳鐵騎,依然還是白馬義從!」
「告訴趙雲,這一支騎兵骨子裏還是白馬義從,不會變!旗號也是白馬義從!」
諾!
親兵統領胡車兒咧嘴興奮的一抱拳直接去通知趙雲了。
而營帳內的呂布更是露出了笑容,幽州平定了,你袁紹雖然得利了,但他何嘗不是得到了一些東西。
有的時候,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比如當白馬義從縱橫冀州的消息傳回幽州後,一定會有人樂於如此。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