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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龍城
南市
算命攤位前
蘇青丘把手中的兩條龍鯉金魚扔在了紀的攤子前,挑了挑眉毛。
巨大的蛇尾,隨意的掃動着,觸碰到人群,直接一穿而過。
紀暗自皺眉, 看出來人只是大荒龍神的靈元幻化而成,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卻並沒有說什麼。
他自知,本來也不太可能把大荒龍神的真身釣出來,靈元能來,已屬邀天之倖。
「投奔於吾?」蘇青丘不置可否,繼續淡淡道:「堂堂一品之上的存在, 紀君是來消遣吾的嗎?」
說話間, 天空中突然烏雲密佈, 頓時電閃雷鳴。
「真的好強。心隨意動,改天換地。靈元到達如此程度,真龍大人還是我見過唯一一個這般的存在。」
「不過,這方天地確實承受不住真龍大人的力量了。還請真龍大人收斂氣息,饒了那可憐的天心人道吧。」
紀嘆了口氣,拱拱手,又繼續說道:「在下是真的來投奔真龍大人的,絕無半點虛假,還請大人收留。」
蘇青丘定定的看着紀,眼眸中,陰陽開合, 生死浮現。
然而, 卻看不到紀任何壽命信息,隔垣洞見之下,也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就好像,此人源自於天外一般。
蘇青丘不動聲色,聲音冰冷到沒有絲毫起伏:「那便試試你的斤兩。如若通過,投奔於吾,又有何妨。」
他並沒有問紀為何要投奔自己,也沒有必要。
到了二者這個層次,一言一行都是定律,說投奔那就投奔,絕無撒謊的可能。
一應謊言,還逃不過他這雙眼睛。
紀眼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道:「不知真龍大人要如何考驗?」
蘇青丘不語,背負着雙手,如蛇一般的巨大龍尾緩緩轉動,環繞周身,停留在紀的算命攤子上。
看着攤子,又看了看上面的兩條龍鯉魚,道:
「真龍城人人都傳,城南來了個算命先生,命數通神,精通陰陽因果之道。既然如此,紀君就算算,眼前的這兩條龍鯉魚,何時魂歸地府?」
紀看了看攤子上的兩條龍鯉魚,後者還沒死,仍舊無意識的張着嘴。
想要算出它們何時死亡,哪怕是眼力通神的觀星士也無法辦到。
然而,卻見
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此事容易,在下斷定,十個呼吸之後,它們便會死亡。」
十個呼吸?
蘇青丘眼神一凝。
一旁的青衣少女聞言也瞪大了眼睛,嘴巴里開始小聲的數着:「一…二….三……十!」
話音剛落
兩條龍鯉魚竟然直接閉上了嘴巴,身體內的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足一秒,便徹底死去。
蘇青丘低頭看着,沉默了良久,最終才淡淡道:「有意思,紀君真的是好手段。」
就連他,也沒有看出紀是如何動的手腳,只是話語落下,十個呼吸之後,那龍鯉魚便真的生機散去,徹底死亡了。
「那麼,你再算算這個,如何死亡!」
蘇青丘伸手一招,一頭碩鼠之魔便破空而來,足足有西瓜大小的老鼠,落在了攤位之上。
後者還活蹦亂跳的。
不過似乎還有些懵逼,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從無盡山脈內,一瞬間就來到了人族鬧市之中。
「邪魔啊……它已經死了。您看,屍體都發臭了。」
紀捂住鼻子,指了指大老鼠說道,一臉的嫌棄。
蘇青丘看去,這一次眉頭全部擰了起來。
只見,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大老鼠,此刻已經腐朽潰爛,無數的蛆蟲從腐爛的地方爬了出來,就好像真的死了很久一般。
紀的這種手段…
「不是幻境,不是詛咒,也不是未知毒素……所以,你是學宮中人?」
蘇青丘也不等紀反駁,繼續道:「不,學宮已經千年不出聖人了,而你的能力,還在三品立心二品立命一品繼絕學之上,遠遠不是傳說中的儒聖可以媲美的。」
「所以…這便是繼絕學之後的開太平?一言定生死輪迴,一語定天地輪轉,如若不差,你便是夫子?」
夫子!
千年前與玄千秋同一時代的存在,開創了昭陽學宮一脈,創立了儒道的至尊。
其一言一行,所思所想,至今為止,還影響着昭陽國,甚至其餘人族國度的方方面面。
很多皇帝、達官貴人、寒門學子、甚至市井中人,都視夫子為精神領袖,日日拜讀夫子經言,學習領悟。
紀聞言,笑着搖了搖頭,道:「我是紀,怎麼可能是千百年那位聖人呢,您看我這疲懶的樣子,哪裏有一點聖人的姿態?」
蘇青丘沒有回應,只是再次探出了佈滿龍鱗的手掌,在桌子上輕輕一按,淡淡道:「既如此,最後一個考驗。」
「真龍城百姓不是說紀君相貌稀奇,儀容秀麗,能知前後,善斷陰陽麼。那便問問天上陰晴事如何?」
陰晴事?
紀一愣,隨後苦笑起來,這下不下雨還不是你大荒龍神一句話的事情?
我說下,你便不下。
我說不下,你便下!
何時下雨,下雨幾何,誰人能阻你?
但即使如此,大荒龍神要玩,他也只能陪着。
紀同樣認真的算了起來,即袖傳卦,斷曰:「雲迷山頂,霧罩林梢。若占雨澤,准在明朝。」
蘇青丘不置可否,也不反駁,道:「何時,幾寸?」
「日辰時布雲,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
「紀君可曾確定?」
紀認真的點了點頭,莊重說道:「不確定!」
「你……耍弄吾不成?」蘇青丘好懸一口沒喘上來,怒氣反笑,一身的氣息狂暴而出,整個天空都在電閃雷鳴,恐怖的狀況,一時間讓真龍城狂風亂作。
這特麼不就是胡咧咧麼。
蘇青丘都差點認為,明天真要自然降雨了。他還疑惑自己為何沒感覺到雨氣凝聚呢。
暴怒的氣息,瞬間瀰漫整的虛空。
「打雷啦!」
「不下雨!」
「龍王爺發怒了。」
「肯定是龍王爺看上的小媳婦偷人了!」
「胡咧咧什麼!」
「那為什麼突然發怒?」
真龍城百姓倒是見怪不怪,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還有說有笑的,絲毫不曾慌張。
「是真龍大人太為難在下了。您呼風喚雨,司職雷霆雲雨,這下不下雨,何時下雨,下雨幾何,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您問在下這些,這不就是為難在下麼。」
說完這些,紀卻語氣一轉,再道:「不過在下堅信,明日這雨,一定會按照在下所說降落,真龍大人信否?」
蘇青丘冷笑着,不言不語。
紀也不急,反而從懷中拿出了一枚捲軸,遞給了蘇青丘。
捲軸上面,赫然寫着化龍二字。
蘇青丘接過來掃了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沉默了半響,才緩緩道:「算你過關了,明日此時,準時降雨。」
「還有,三日之後,來養龍寺龍蛇殿找吾,希望那時候,你可以把自身的問題,交代的明明白白。」
說罷,便沖天而起,瞬間消失在了雲霧之中。
一旁的青衣少女,懵懵懂懂,看了看離開的大荒龍神,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紀,拉了拉紀的衣袖,隨後一指桌面上的兩條龍鯉魚,咽了咽口水道:「紀,我能吃了它們嗎?」
紀回過神來,看着青衣少女,無奈的摸了摸她綠色的頭髮,緩緩道:「吃吧!」
青衣少女歡呼一聲,張嘴一吐,一股綠色的火焰瞬間浮現,火焰之中帶着濃濃的生命氣息,片刻後就把兩條龍鯉魚烤熟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女,紀寵溺的眼中,帶着一絲絲的悲傷:「已經三百多年了啊,你何時才能真正的想起我呢。」
說罷,又嘆了口氣,神色在這一刻,無比的落寞。
……
另一邊
蛇窟深淵之中
蘇青丘張嘴吐出了紀交給他的那枚捲軸。
捲軸名為化龍,通體由未知蛇類的蛇皮打造而成,瀰漫着濃郁的木屬性以及生命氣息。
其上還封鎖無數道禁制,層層疊疊環繞,似乎生怕被打開一般。
蘇青丘沉默了一會,隨後在捲軸上一點。
下一刻
吟!
一道稚嫩的龍吟從捲軸中浮現而出。
同時,一道道驚天的龍氣,也蔓延而來。
龍威浩蕩。
如神聖臨!
青綠色的光芒蔓延,夾雜着無法想像的龐大生命氣息。整個第二層蛇窟中心區域,瞬間鳥語花開,植物瘋狂的生長,所有的靈蛇盡數匍匐在了地上,似乎在朝拜它們的君王一般。
這股氣息,其高貴,神聖,與蘇青丘身上的燭蛇凶爆氣息完全不同。
當一切散去,蘇青丘面前的捲軸已經化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鱗片。
靈元落於其中,一道道信息,蔓延而來。
逆鱗
隸屬於東方乙木青龍!
「靈蛇化龍法。」
「還是一種強行化龍的方法。」
蘇青丘眼神陰晴不定。
這枚藏匿於捲軸中的鱗片,是一條化龍失敗,或者說是半成功的東方乙木青龍所留。
之所以說是半成功,是因為這不是正統化龍法,而是一種禁忌之道,強行化龍。
所以,這片逆鱗的原主人,也只是一條不成功的半龍。
但即使如此,也足夠珍貴了。
任何化龍方法,即使是強行化龍的禁忌之法,在太玄世界都不多見。
否則龍族還不泛濫成災?
更何況,這枚鱗片中記載着那條東方乙木青龍的種種化龍信息,包括其如何強行化龍,最終結果如何,化龍的細節、方法、一應儀式等等,全部一絲不差的記載了下來。
「以無盡生機為基,收束天地生命規則,配合相應的儀式,強行凝聚東方乙木青龍靈丹,然後拓展血脈,進而化為真龍……」
「只不過這方法……」
蘇青丘深吸了口氣,只感覺背後發涼。
逆鱗中記載的強行化龍方法,極其的危險詭異,尤其是化龍儀式,更是兇險到了萬分。
有一些細節,甚至都無法深究。
太過殘忍邪惡。
但不管如何~
「東方乙木青龍……紀的這份見面禮,可真夠厚重的啊。」
「這傢伙到底要做什麼?」
蘇青丘暫時收起了這片東方乙木青龍的逆鱗,沉思起來。
這份強行化龍的方法,對他作用很大。雖然已經有了燭蛇血脈,但誰還嫌棄自己底牌多呢?
真龍族內的雜交血脈可不在少數。
而且,如果可以參考這條靈蛇的化龍過程,說不定可以讓他距離化龍更近一步。
最重要的是
「或許可以嘗試一下讓一部分靈元化作東方乙木青龍靈元,這樣的話,自己的靈元就又可以增長了。畢竟,自己已經有了一顆靈珠,相對來說危險少一些。」
蘇青丘眼神閃爍着,最後靈元再次沖天而起,散入了養龍寺之中。
他要去查查這條東方乙木青龍的信息,人族天地之中出現了一頭強行化龍的存在,不可能沒有絲毫的記載。
各種歷史記載之中,定會有蛛絲馬跡流傳下來。
……
一日之後
園慧、靈禮、老道士等人,全部埋頭苦幹,尋找着東方乙木青龍的信息。
「人族中真的出現過此等真龍嗎?」
「根本沒有任何信息,我唯一看到的就是風水堪輿中記載的東方乙木青龍。但那是風水穴位而已,跟真龍根本不搭邊。」
「哎,這要找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老道我都一整天沒喝口水了。」
老道士望着養龍寺的碩大的藏書閣,大吐苦水,最後還不忘喝口酒壓壓驚。
他這人從小就不愛看書,自家道觀里的經書道文,那是一看就頭疼。
小時候背道經,差點沒把他師傅氣死。
「老爺,你一整天都在喝酒呢。怎會口渴?」
一旁的童童認真無比的拆穿了老道士的偽裝。
「咳咳,聖女,可否找到什麼?」老道士若無其事的看向了一旁的靈禮,問道。
哎,這小棉襖越來越糟心了。不過只要他老道士臉皮厚,尷尬的就是別人。
「未曾。」
「東方乙木青龍,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薛大人,您可曾有所發現?」
靈禮搖了搖頭,看向了不遠處,皺着眉頭沉思的薛爾思。
作為眾人中最博學的人,眼下的情況自然少不了薛爾思。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一般。
「薛大人?」
「薛大人!」
見薛爾思沒有回答,眾人又輕聲呼喚了兩句。
薛爾思這才回過神來,急忙道:「抱歉,想一件事入神了。」
說完,舉起了手中的書籍,赫然是《養龍寺歷代傳說傳記》,衝着園慧道:「園慧主持,前段時間,我曾聽方大人、道長、主持言稱:養龍寺三百年前,發生喋血事件,有可能是一頭萬年靈主想要化龍所導致。不知道是否還曾記得?」
園慧神色微微一變,點點頭,沉聲說道:「確實沒錯。三百年前,我養龍寺內還有一位萬年靈主,已經走到了靈光自生,靈體初成,靈智通神的地步。她曾嘗試過化龍,可惜失敗了。莫名瘋狂不說,還傳導到了菩薩的體內。繼而,便發生了養龍寺喋血事件。」
「至於養龍寺喋血事件,是不是這位萬年靈主導致的,我也不太清楚。當年的很多事情,都被有意隱瞞了起來,時至今日已經無從知曉。」
說到這裏,園慧似乎已經明白了薛爾思為何如此問,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此事絕無可能。當年那頭萬年靈主已死,並未化龍成功。這件事是菩薩親口說的,是被記錄在了菩薩語錄內。」
「而眼下真龍大人所說的東方乙木青龍,卻已經化龍成功,這與事實不符。如若成功,我養龍寺也不會有日後的喋血事件發生才對。」
薛爾思點了點頭,眼神微微一閃,輕生說到:「還請大師見諒,在下只是提一個可能,有沒有可能是菩薩有意隱瞞?」
「在下的意思並不是說菩薩撒謊,只是當年的情況或許很危急,所以為了避免養龍寺一眾僧侶擔心,有沒有可能……」
園慧道也不鬧,點點頭,道:「是有這種可能,不過當年萬年靈主發瘋,被菩薩斬殺,這件事有很多僧侶見證,所以絕無差錯。」
「而且,真龍大人讓我等尋找的東方乙木青龍,也不是一頭瘋龍,這與養龍寺那位萬年靈主不符。」
然而,聽到這裏,薛爾思卻猛地站了起來,連連搖頭,拿着手中的書籍,指着上面的話,道:「看這裏,上面寫着:養龍寺時有靈神出沒,一身青綠,善治病、善治療。」
「在看這裏:昭陽四百二十年前,有人受刀兵之傷,又有靈神出沒,肉白骨活死人,青神之名一時美流傳。」
如此種種
書籍之上還有四五處之多。
最後,薛爾思乾脆把書籍放在了桌子上,在屋子內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一般。
片刻後,他神色凝重,看向眾人,最終凝視着園慧,緩緩道:「大師,有沒有可能,當年發瘋的根本就不是那頭萬年靈主,而是那位菩薩?萬年靈主只是為了阻止那位菩薩發狂而已。並且,萬年靈主後來也未曾死亡,只是逃出了養龍寺?」
薛爾思一口氣把心中的所有猜測全部說了出來。
眾人盡數一愣。
園慧更是色變,豁然起身,身上的龍鱗不可抑制的生長出來。
靈禮同樣如此,失控的情緒,差點讓她體內的靈元暴走。
這猜測幾乎挑戰她們的認知。
如果過發瘋的不是那頭萬年靈主,而是當年那位菩薩。
那麼,事後菩薩的一系列安排,包括把靈蛇一族關入蛇窟深淵,封印蛇窟,以及日後聯合幾位羅漢探索蛇窟深淵深處,再到養龍寺喋血事件……
一件件事情,都將從根本上被推翻。
如若假設成真,這對於靈禮和園慧的衝擊,可想而知。
那已經不能以道心崩潰來形容了。
眼看着靈禮園慧等人心神大亂。
下一刻
「安靜!」
一聲冷喝浮現而出。
隨後龐大的龍威蔓延而至,直接把園慧等人的異常壓了下去。
蘇青丘幻化出一條金身,看着薛爾思,威嚴的聲音轟隆隆的再次響起:「把你的所有猜測,都說一遍。」
「憑何判斷是那位菩薩瘋了,又憑何判斷,那條東方乙木青龍未死。」
一直隱匿着身型的蘇青丘,也按捺不住,暴露而出。
沒辦法,薛爾思的猜測,太過驚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