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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要查查再說,我們怎敢糊弄小姐呢。」
「哦?」沈言輕冷笑一聲,「你們是在教我做事咯?琨玉。」
琨玉將冊子交由旁邊的小婢女,走至她們前頭去,冷冷道「張婆子,你這兩日夥同他人打牌賭錢,打量着小姐不知道嗎?李婆子,園子裏的樹木花叢平日可都是你帶人打理,你去瞧瞧,那園子裏頭都成什麼樣子了。」
她話音剛落,沈言輕又接着話,「我雖年輕,但你們也莫要將我當成傻子。」
說完,還象徵性地咳了兩聲。
那兩個婆子對視一眼,當即便跪下了,忙求着饒,「小姐,我知錯了小姐。」
「小姐,不關我事啊,是她們說,小姐昏迷不醒,我就想着小姐……」
「琨玉,掌嘴。」
她話還未說完,屏風後又傳出一道冰冷的聲音,因為說是仍生着病,倒辨認不出是否為林知寒,但光聽這語氣,估計也沒人敢質疑了。
那婆子一愣,琨玉已是走上前來左右開弓,連扇了幾巴掌,臉上的指印簡直清晰可見。
琨玉深知必須得做到殺一儆百的作用,因此力氣用得極大,停下來後她的手都麻了,只是強忍着不動聲色地退回至原位。
那婆子不敢再多言,涕泗橫流地邊磕頭邊求饒,身邊的另一個婆子也同她一起,甚至哭嚎得比她更慘些,似乎在比拼着誰更真摯。
其餘人見了這陣仗,均低頭戰戰兢兢地站着,只怕自己被問責,心中卻將桂姨娘罵了一千遍一萬遍,若不是她四處傳着林知寒中了毒昏迷不醒,又見青藜院院門緊閉,也並未見着林知寒的面,她們絕不至於這般放肆鬆懈。
這時候,沈言輕才緩緩地開了口,「想來,往日是我對你們過於寬容了些,琨玉,按照林府家規,該如何處置?」
琨玉心領神會,只道「杖責五十,趕出府去。」
兩婆子聞言嚇得不輕,「小姐,求求小姐。」
「小姐饒命啊,小姐————我知道一個秘密,望小姐饒命。」
「哦?」
這婆子能知道什麼,沈言輕不禁同秋霜對視一眼,又出聲,「你先至旁邊候着,將另一個婆子帶走。」
那張婆子頓時鬆了口氣,退到一旁去站着了,被帶走的李婆子一臉驚慌,不停掙扎着,到底還是被兩人上前帶走了。
沈言輕又道「誰是負責群芳閣的?」
有一個婆子站了出來,「回小姐,是我。」
沈言輕又冷笑一聲,「我是林府唯一嫡出的大小姐,她群芳閣的奴婢,也有本事從我這裏借人,你去府衛院領幾個府衛去,若誰敢違抗,亂棍打死。」
那婆子忙領命退下了。
沈言輕站起身來,「今日便到這裏,若讓我知道,誰敢再有懶怠犯事的,嚴懲不貸!」
眾人齊齊應是,當即散了。
琨玉走至門外檢查一番,待人走遠了,方去同沈言輕回話,沈言輕點頭,便道「你可以說了。」
那張婆子低着頭走至中間,不過回了一句,「小姐,桂姨娘她,有身孕了。」
這可是個了不得的消息,早知道林夫人與林老爺早有言在先,可有無數姨娘,但不可有孕,若要同房,必須得喝避子湯。
這回桂姨娘有了身孕,又是在這種時候,想來林知寒之毒,與她脫不了干係。
三人互看一眼,沈言輕對着琨玉使了個眼神,她向着外頭出了去,便繼續道「既如此,便將杖責四十改為二十————來人,拉出去。」
有兩人跟着琨玉進了來,將那婆子帶走了,那婆子仍哭喊着。
沈言輕向着裏頭走去,琨玉和秋霜上前跟在她身後。
一進去,沈言輕便將面紗一解,往桌上放了,又坐下來倒了杯茶水大口大口喝着。
秋霜一臉崇拜地看着她,「天吶,言輕,你真是太厲害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小姐呢。」
琨玉亦讚賞道「言輕平日看起來隨性,當真是有模有樣。」
沈言輕放下杯子將嘴巴一擦,「你們看着好,我卻緊張死了,畢竟是第一次,就怕有人揭穿。」
秋霜笑道「若不近看,誰能揭穿得了啊,而且你這面紗一蒙,眼睛倒和小姐有些相似呢。」
「當真?」沈言輕一時來了興趣,走去鏡前細細端詳着。
好像當真有些神似,她和林知寒的眼睛皆是大而長,不過林知寒的眼尾微微上剃,她的則是平行,更偏向於杏眼。
琨玉過來幫她脫衣裳,好換回她自己的,「今日雖瞞過去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沈言輕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但小姐這樣……」
琨玉又道「桂姨娘那邊……」
「只能從長計議。」
待將衣裳換好了,秋霜去看望寶珠,琨玉這兩日一直守在林知寒身邊沒有怎麼睡,便讓她去休息了。
沈言輕則進了裏屋看林知寒,坐在她的床邊,按之前大夫的叮囑替她按摩,她仍是那般靜靜躺着,似乎只是睡着了,沉浸在令人迷醉的夢鄉。
若是陸淨玄沒法醫治好林知寒怎麼辦。
沈言輕的腦海中突然一閃而過這個想法,眼眶頓時便熱了,她簡直不敢想像,林知寒仍這般年輕,如一朵剛含苞待放的花朵,怎能就此被折下。
想到這裏,她沖向了一旁的書桌前,隨意將墨研了兩下,拿筆沾了沾就要開始寫什麼。
她剛動筆,方淮胥卻突然進了來,「你要做什麼?」
「寫信。」
「給誰?」
「二皇子。桂姨娘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他嫉恨太子,這次也必定是他所為,除掉璟娘,太子便少了一個臂膀。」
方淮胥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柔聲道「言輕,冷靜點。」
「我很冷靜。」沈言輕抬頭看他,示意他放手。
方淮胥死死地注視着她,良久,沈言輕才手一松,任筆跌至紙上,「好吧,我並沒有證據,只是他的嫌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