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碑主 第二百五十二章 至暗後的黎明
因觸碰到群體潛意識而突破的愛麗絲，在無限的精神力補給下，施展出了完整的法則級戰力。
以無形無質的【靈魂】法則構建出極為隱蔽的幻域，悄然間出手，便遮蔽了多米利特的感官，配合教授的力量，造就了一擊必殺的局面。
【混沌】法則雖然包羅萬象，但對多米利特此時所受的致命傷，只能稍稍延緩生命力的流失，根本無力回天。
「沒想到，我竟然栽在你的手裏。」多米利特面色蒼白地看着愛麗絲，語氣中雖有懊惱，但並沒有歇斯底里的絕望。
就好像……他並沒有把自己將死的事實放在心上。
「這裏交給我處理，你們先想辦法離開，接下來要面對的，恐怕就是教宗了。」
艾普斯泰因教授來到愛麗絲身邊，示意她帶着林恩先走。
「就這麼在我面前大聲密謀，你們是真不把我當回事啊。」
聽到這道聲音後，教授微微皺眉，看向落在地面的多米利特，雖然他已經奄奄一息，但看樣子絲毫不想放棄自己的行動。
「你只剩下這樣的殘軀，還想做什麼事情？」
教授雖然這樣說，但他身前的騎士像已經重新伸出手，那柄騎槍再度出現，被騎士像緊握於身前擺出戒備姿態。
在教授心裏，多米利特應該是要進行最後一次反撲了。
「你以為，我會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捨身進攻，做那種一命換一命的粗魯行為嗎？」
多米利特笑了，眯起的雙眼中划過一絲憐憫。
「我不會死的，不要忘了，我們現在身處何地。」
教授聞言頓時一驚，下意識地看向四周。
與此同時，那始終籠罩着所有人的黑暗領域，撕開了原本平靜的偽裝，突然展現出自己的獠牙。
教宗阿奇茲，不再作壁上觀，終究先行一步，親身踏入戰場之中。
「你們似乎總有一種錯誤的判斷。」
多米利特如狂熱的教徒一般，向着面前神色各異的幾人陳述道。
「或許在你們的眼中，奧古斯汀也好，斯科爾也好，都是能與陛下並肩的強者，可惜，你們對『強者』的定義，實在是太狹隘了。
你們根本不曾見過，也無從想像，何為真正的強者。
我很慚愧，因為我的確敗在了你們的聯手下，以至於陛下不得親自出手，拯救我這個失敗者。
但我也很榮幸，慈悲、寬容、憐憫的陛下並沒有拋棄我，神，會包容一切，引領如我這般無知的信徒。
敬仰吧，瞻望吧，為神明的降臨獻上你們虔誠的禱告吧。
此刻，即為神跡顯現之時！」
伴着多米利特如禱言般的話語，一道身影踏過時光之河，不知何時已經立於眾人之前。
就連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奧古斯汀，也不知道教宗阿奇茲是何時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又是何時跨過了這麼遠的距離，到達另一側的戰場之上。
傾聽着多米利特的狂熱言論，阿奇茲並沒有多少反應，只是緩步走到多米利特身前，抬手放在他胸口的空洞之前。
隨着阿奇茲的動作，多米利特的身體快速由殘破恢復至完整，這並不是治療系的魔法，而是藉由時間法則，將他整個人的時間倒回至未曾受傷之時。
在其他人的感官中，時間還是正常地向前流動，受到時間倒退影響的，只有多米利特一人。
「陛下，屬下實在是慚愧至極，不僅沒有完成您的囑託，還勞煩您出手相救，簡直愧對您的信任，對於這次的疏忽和失敗，我願承擔您的一切判決和懲罰。」
多米利特的傷勢復原後，滿心愧疚地單膝跪伏在阿奇茲身前，向他請罰。
「這並不怪你，【創造】與【靈魂】的聯合，的確會令人難以防範，能夠換得一些信息，你已經盡力了。」
阿奇茲平淡的開口，多米利特聽後面露狂喜，恭敬地起身，站在阿奇茲身後半個身位處。
「好了，我們的時間也不多，儘快結束吧。」
阿奇茲伸手向身後一揮，以他為中心的一整片區域，均被一道強大的時間法則所禁錮。
正在盡力趕往此處的奧古斯汀，非常明顯地感受到了這一法則帶來的影響。
簡單來說，在這片時域中，越靠近阿奇茲這個中心點，時間流速越慢。
「怎會如此？難道阿奇茲的力量已經遠在我之上了嗎，連這種隨手施為的領域，都能這般嚴重地限制我的行動。」
對奧古斯汀而言，他不可能任由阿奇茲在他面前傷害任何人，只能在泥沼般的時域中，艱難地前行着，去儘快阻止可能發生的悲劇。
而在時域核心，直面阿奇茲的林恩和愛麗絲，完全如同陷入了極寒的冰窖中，身體僵硬至極，絲毫無法動彈。
「不用這麼緊張，既然幻之石碑這麼看重你，那麼我也不會就這樣取走你的性命。」
阿奇茲輕輕瞥向林恩，雖然說出的是可以令人心安的話語，但那眼神中的重量，卻讓林恩如同墜入深海淵底，連呼吸都幾乎成了一種奢望。
「說出你的要求吧。」
林恩狠狠咬了下舌尖，劇烈的疼痛驅散了身體中的僵硬，艱難地對阿奇茲問道。
「你只需要把空之石碑交還給我，這本來就不是你應該擁有的物品，只是在陰差陽錯之下，在你那裏寄存了一段時間而已。
況且現在的你已經無法繼續持有空之石碑，只要放棄一個再也用不到的東西，就能換來長久的安寧，你也能夠繼續伴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周全，何樂不為呢？」
阿奇茲眼神掃過愛麗絲，說出了對林恩而言根本無法拒絕的條件。
「當然，你也可以試着反抗，如果你蠢到認不清局勢的話。」
阿奇茲繼續陳述道，平淡的話語中，卻滿是讓林恩難以接受的嘲弄。
「我知道了，空之石碑我會給你。」
林恩艱難地開口，選擇了這唯一的選項。
「明智之選。」
阿奇茲微一抬手，空之石碑便從林恩手中脫離飛出，穩穩落在他的手中。
手握空之石碑的阿奇茲露出一絲滿意之色，揮揮手讓多米利特去將諾亞帶回，已經有了退去之意。
「對了，公主殿下，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看到你能夠成長到這番境界，我對自己曾經的抉擇，倍感欣慰。」
臨行之前，阿奇茲深深看了一眼愛麗絲，嘴角的笑容不曾掩飾，欣然開口道。
愛麗絲沒有回應，保持着極度的戒備。
「期待下一次相見時，你能夠給我帶來更多驚喜。」
阿奇茲說完，多米利特也已經帶着諾亞甩開了不依不饒的靜，回到教宗身邊，隨着時空的一陣扭曲，三人的身影轉瞬間便消失無蹤。
下一刻，滿臉怒意的奧古斯汀和靜先後趕到，看到阿奇茲等人已經安然離去後，難掩憤怒地安排軍隊，在城內外進行徹查。
在這一片混亂中，林恩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呆滯地看着已經空無一物的雙手，以及手背上逐漸消散的金色印記。
那枚曾代表着他與空之石碑之間聯繫的印記，很快消失無蹤，仿佛從未來過。
「還好嗎？」愛麗絲默默陪着林恩一起坐下，關切地問道。
「還好……不管怎麼說，人還在。」林恩艱難地擠出一絲難看的微笑。
「嗯，人沒事就好，面對那樣的對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愛麗絲小聲說着，然後默默地伸出手，放在林恩的手中。
「難受的話，不需要強忍着的。」
「放心吧，我沒事。」
林恩感受着手中的柔軟，目光中的失落逐漸被堅韌所替代。
「空之石碑被教國帶走，是因為他們有比我更適合的替代品，但是幻之石碑，除了寄託於你，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今天，他們沒有置我於死地，是不想因為我而影響你的成長，也擔心你會為了保全我，而像我一樣做出損害幻之石碑的舉動。
愛麗絲，我的命，因你而得以延續，而你在未來的成長途中，或許還會遭遇今天這樣的狀況，那麼我能做的事，就很簡單了。」
林恩拉着愛麗絲緩緩站起，方才承受的種種屈辱和不甘，這些未能壓倒他的苦難，轉而成為了讓破碎的心靈重塑起的基石，破而後立。
「我要將腳下的路行至至深，我要讓自己擁有足以抵擋一切的力量，我要在下一次危機到來之時，成為你可以堅實依靠的壁壘。」
天空中，殘存的漆黑餘燼漸漸散去，重新回返的陽光透過陰霾，灑在林恩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