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賤人族的傲慢聲音並沒有讓風秉文有什麼反應,一個已經被時代拋棄的老古董而已,根本看不清如今的天地大勢,也只能在這秘境之中嚶嚶狂吠,追憶着那根本不屬於它的落日餘暉。燃武閣 www.ranwuge.cc
「如今的人族佔據九洲之地,雖然沒有當年金烏一族號令天地的那般威風,但也是如今萬族不敢輕視的力量。」
風秉文注視火焰神木上駐足的兩隻神鳥,回答它們的疑惑。
「區區人族,又怎麼可能擁有金烏一樣的威望!」
而聽到風秉文回答的大日真火之靈非常滿意,他的記憶中殘留着金烏統御天地的輝煌,那一抹傲慢甚至根植於他的靈性中。
「人,如今的金烏族,依舊是統御天地的主宰嗎?人族崛起是否得到了金烏一族的認可?人族現在是金烏一族最強的附庸嗎?」
理所當然的傲慢,而其根源便在於無知。所幸,風秉文是一位好為人師的修士,他絲毫不吝嗇解答這些可笑的問題。
「金烏族如今依舊是天地間的強大勢力,但是在上古落幕,就已經不是天地中的主宰了,如今也不過只有最小的一位妖帝之子,擁有妖皇的尊號,可惜名不副實,諸多大妖強族聽令不聽宣!」
風秉文一副嘆息的語氣,似乎在為金烏輝煌的落幕而感慨,可是這一番言語,落入到大日真火之靈的耳中,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熾烈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翻湧,神木駐紮的岩石縫隙,頃刻間便被融化蒸發。
「不可能,妖帝鎮壓世間,橫掃九天十地,金烏一族怎麼可能失去主宰天地的權柄,你在欺騙我,卑劣的人族!」
「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而且你也沒有讓我欺騙你的資格!」
風秉文語氣平靜道,在他的背後,一道綻放璀璨仙光的五色天輪浮現,瞬息便鎮壓了暴動的火氣,二那股澎湃到讓仙人也感到壓抑的靈壓,也如春風拂面般,讓風秉文輕易無視了。
「妖帝失蹤了,而後天地大亂,金烏一族也就失去了天地主宰的位置!」
「妖帝失蹤了?妖帝怎麼會失蹤?這不可能!」
一旁的南明離火之靈聽到風秉文的話,雖然很驚訝,但是那太陽真火之靈的情緒更為亢奮,這樣的反應,風秉文表示理解。
至於同情?完全沒必要,這火靈也不過是長着金烏的樣子而已,長着一樣的外形,就以為自己是那位妖帝的後裔了嗎?
開什麼玩笑,便是去了湯谷,那群三足神鳥也不會認的,反倒是會一口吞了,同源的力量,正是滋長力量的絕佳補品。
「這是上古最大的謎團,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你們人族是怎麼崛起的?」
南明離火之靈注視着風秉文,好奇的詢問道,他原先也被身旁同伴的思維帶偏,以為是人族某方面的潛能得到了金烏一族的認可,這才得到了扶植,在這方天地佔據一席之地,可是從上古的演變來看,人族的崛起貌似跟金烏沒什麼關係。
「這問題我覺得沒什麼好回答的,你們雖然是被封進秘境後誕生出的靈智,但是你們似乎也有相關記憶,既然這樣,你們應該能夠知曉人族的九洲之地是怎麼來的,總不可能是其它族群送的!」
風秉文矜持地微笑着,他沒有忘記昔年前往妖族疆域的經歷,那隨行的大修士與仙人佛陀不過是一道最基本的保障而已,真正強大的後盾是誰都不敢忽視的人族。
「如今的人族,應當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了!」
聽到風秉文的話,南明離火之靈頗為感慨。
族群繁衍之地,血脈延續之爭,這是不容退讓的基本底線,人族能夠佔據九洲之地,成為天地間的強族爭議,那腳下必然踩着萬足的累累屍骸!
和平崛起?
如果連用於繁衍生息的廣袤土地都沒有,拿什麼崛起?和平就是笑話。
「妖帝失蹤了,但是金烏族還有十大帝子,為何如今金烏族只剩下了最小的一位帝子?」
一旁的太陽真火之靈,細細琢磨風秉文的話,妖帝失蹤了,他還可以期盼那位偉岸存在困頓某一處險地中,可是,帝子呢?為什麼只剩下最小的那位?
「因為其它的都死了,中古時期,全都被人從天空中射下來了!」
風秉文依舊是原先的語氣,不驕不躁,不疾不徐。
「被人從天空中射落了?」
太陽真火之靈死死盯着風秉文,一字一頓。
「人族崛起的時候,已經落幕的金烏族不甘心,不自量力的想要試圖阻攔,然後就讓人族的一位大能彎弓射了下來,看在妖帝的面子上,留下了最小的那一隻。」
風秉文很認真地解釋道,也算是變相的回答了這太陽真火之靈不久前提出的問題。
「胡說八道!」
風秉文口中吐露的言語與他記憶中的認知產生了巨大的衝突,這讓太陽真火之靈下意識地產生了牴觸心理,不想信這樣的事實。
太荒謬了,在上古年間,連接近一隻尊貴的金烏都沒有資格的人族,居然能夠射落帝子,簡直可笑。
「事實而已,你就算是覺得難以接受也沒辦法,真要是受不了,我可以編織一個你可以接受的謊言!」
風秉文一副很暖心的模樣,而這太陽真火之靈的耳中無異於嘲諷,這一頭原先傲慢不已的火靈,瞬間暴怒。
「區區人族,安敢欺辱於我?」
伴隨着一聲啼鳴,熾盛的太陽真火席捲而下,猶如火瀑般,瞬間淹沒了風秉文所站立的區域。
「不過就是講了一些你不愛聽的真實歷史而已,便陷入到如此狂怒狀態。」
那席捲而下彌散八方的火焰,向兩邊分開露出了其中,就連道袍也未產生絲毫焦褐痕跡的風秉文,他的肩膀上正站着一隻神采奕奕的小鳥,正一臉享受的吞噬着源源不斷湧向風秉文的太陽真火。
「果然,你也只是一道徒具其形的火焰而已,算不上是真正的金烏,雖說便是金烏,也不比你強到哪裏去!」
這一次便是真切的嘲諷了,而這火焰之靈這一刻是被風秉文激怒了,一聲啼鳴,便從火焰神木上振翅飛起,撲擊向風秉文,想要將他當場撕裂,化為灰燼,最好連渣都不剩。
呱!
同樣是金烏的啼鳴之音響起,站在風秉文的肩膀上,不過拳頭大小的小鳥展翅而飛,渺小的體積,裹挾着四周瀰漫的太陽真火,迎風變化作翼展百丈的大小,迎向那撲下的太陽真火之靈。
雖然兩者的體型,一眼便能看出來存在巨大差距,但風秉文瞧了一眼後,便不再關心,因為兩者的力量同根同源。
那頭太陽真火之靈,是在量級上勝過先天五行道體中衍生出來的火靈,但也僅此而已,想要對火靈造成根本性的損傷,也不是說完全辦不到,一時半會根本就不可能。
而這也是風秉文敢於直面的底氣所在,甚至還敢嘲諷幾句,不然,他可不會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將自身置於險地中,這非修道之人所為。
「你要對我出手嗎?」
風秉文踏着道道太陽真火所形成的火焰波濤,看向那隻依舊駐足於火焰神木上的南明離火之靈,她有着如朱雀般的威嚴華美與威儀,比他見過的那隻朱雀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為什麼要對你出手?你對我沒有任何惡意!」
南明離火之靈有些奇怪地反問道。
「你跟它不是,嗯!」
風秉文抬手指了指陷入到狂怒狀態,傾盡全力的攻擊火靈的大金烏,可是一樣的力量,即便是再強百倍又怎麼樣?
火焰可以傷害到火焰嗎?當然可以,但是也是不同屬性的而已,就像是地極真火,這種極端的陰煞之力,這才能夠被太陽真火,南明離火,這種相對立的力量所泯滅。
「他只是感到難以接受。」
南明離火之靈毫不在意道,倒不如說它在很久以前就期待着,這與它關係相對親近的傢伙能夠得到一點教訓了,畢竟這傢伙時常以金烏自居,洋洋得意。
「我能感覺到,你對待我的態度跟他不一樣,為什麼?」
「你連我的情緒都可以察覺到?」
風秉文有些好奇的問道,眼神有些微妙,他這養氣的功夫就這麼差勁嗎?
「我只能察覺到與我相關的情緒!」
南明離火之靈,如此回答道。
「這樣啊!」
風秉文點點頭。
「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很簡單,你現在所變化的模樣,對於人族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
「是因為有朱雀在人族崛起的過程中幫到了過你們嗎?」
「沒錯,人族崛起的過程雖然遭到了許多種族的阻攔,但是也得到了許多幫助,其中朱雀一族便取到了舉足輕重的地步,時至今日,仍舊有人族會祭祀供奉朱雀!」
風秉文驚訝於這頭南明離火之靈的聰慧與穩重,但同時不介意與他建立良好的關係,畢竟他還沒有掌握南明離火。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的樣子,真想出去看一看現在的天地啊!」
南明離火之靈由衷的感慨道,風秉文聽聞,眼神之中,頓時有異光閃過。
「你不能離開秘境?」
話一出口,風秉文就知道自己問了蠢問題,如果這些被收集起來的真火誕生出靈智之後,就能夠脫離秘境的話,他現在時隔不知多少萬年再進來,又怎麼可能會碰見他們呢?估計連根毛都不剩了。
「不可以,我們被困頓於此處,不得自由,我們試過了很多方法,但是都沒辦法前往外面的天地!」
南明離火之靈坦然回答道。
「嚮往外面的世界麼。」
風秉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現在基本可以確認在秘境之中,必然已經集齊了七大真火,說不定會有更多與真火同級的特殊火焰,畢竟所謂的七大真火是人族的修行者定義,這玩意兒太違心了。
只是這一處秘境封存的時間太久了,久到這些火焰都成精了。也幸虧他們的存在形式極為特殊,對時間流逝並不敏感
但即便如此,這些傢伙貌似也被憋的夠嗆,內心深處都有着對外界天地的渴望,而這其中,或許存在可以操作的空間。
「你可以幫我嗎?」
白熾之色的火焰之瞳注視着風秉文。
「不知道,但我可以試一試。」
風秉文如此回答道。
「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贈予你的,這是我能夠唯一給予你的饋贈!」
說話間,渾身朱紅色的神鳥張開嘴巴,吐出了一枚燃燒着白熾火焰的晶石。
「火種!」
風秉文注視着那一顆好似內丹的事物,一把握住略一感應後,便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這就是一枚可以輕鬆煉化的火種,掌握後只要往裏面灌注法力,便可以輕易施展南明離火,白痴操作,傻子都會。
也正是因此,讓風秉文尤為驚訝,這等於白撿一道大神通。
「提前的謝禮!」
回應風秉文的疑惑,朱雀如此回答道。
「我不能保證帶你出去!」
「你願意嘗試就足夠了!」
「我一定盡力而為。」
手裏的火種稍微有些燙手,撈了好處的風秉文也不敢在這處秘境中久留,身形逐漸化作虛無,直接脫離秘境,返回了外界天地。
而等他消失之後,那與太陽真火之靈纏鬥的火靈也隨之一同消失了,那因為真實的歷史過於殘酷而無法接受的金烏頓時落到神木上,打量氣息衰弱了不止一籌,而顯得有些萎靡的同類,語氣格外不善。
「為什麼不幫我?還將你的力量分給了那卑微的人族?」
「我想出去。」
朱雀平靜的回答道,翻湧着火焰的眼瞳,靜靜的注視着余怒未消的太陽真火之靈。
「你不想離開這處牢籠嗎?」
「」
聽到這一聲反問,氣勢洶洶的金烏頓時一滯,安靜下去了,一言不發。
哪怕是靈體,也無法承受為萬年為單位的囚禁,在不得自由的情況下,擁有靈智,反倒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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