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洛青舟在湖底洗了澡,浮了上去。
誰知剛浮出水面,突然見岸邊蹲着一道身影,正睜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兩人目光相對。
洛青舟開口道:「嬋嬋,要下來玩會兒嗎?」
夏嬋沒有說話,雙眸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起身離開了。
洛青舟看着她冷漠而單薄的背影,心頭忽地有些沉重起來。
上了岸,穿上衣服。
回到了梅香小園。
秋兒端來了豐盛的晚餐與水果。
洛青舟吃完飯後,又泡了一遍藥水澡,感覺丹海中的內力,愈發充溢起來,整個身體充滿了爆發力。
日月寶鏡放在桌上,鏡面上已經凝結了兩滴靈液。
洛青舟把靈液收起來,又把鏡子翻了一面。
看看外面,天色已黑。
他想了想,出了房間,走到隔壁房間門前道:「秋兒,在嗎?」
秋兒很快打開了房門道:「姑爺,在呢。」
洛青舟道:「襪子和鞋子做好了嗎?」
秋兒聞言,連忙回房間拿過來道:「都做好了,鞋子兩雙,襪子長短各兩雙,姑爺看看合適嗎?」
洛青舟接在手裏,認真看去。
鞋子很柔軟,針線也很好,一雙是澹綠色的,一雙是粉色的。
羅襪長短各兩雙,短的齊半截小腿處,一雙雪白色,一雙紅色;長的齊膝,一雙澹綠,一雙白色,開口處皆有鏤空花邊,看着非常漂亮。
握在手裏,布料柔軟纖薄,手感細膩絲滑,特別棒,非常適合這個季節穿。
小蝶不知何時,來到身後,問道:「公子,做的可以嗎?」
洛青舟又撫摸了一下手裏的羅襪,愛不釋手道:「很棒,也很漂亮。秋兒,小蝶,辛苦了。不過……沒有那種肉色的嗎?」
秋兒愣了一下,連忙道:「姑爺,奴婢明天就做。」
洛青舟沒再多說,跟兩人交代一聲,出了門。
很快,來到了靈蟬月宮。
「冬!冬!冬!」
敲了敲門,等待了一會兒,沒人來開門。
他又敲了幾下,開口道:「夏嬋,開門,姑爺給你買了禮物。」
「吱呀……」
院門打開。
百靈一襲粉裙,冷着臉出現在門裏。
洛青舟愣了一下,連忙拿出了那雙粉色的鞋子,遞過去道:「百靈,姑爺也給你買了禮物,穿穿看看。」
百靈目光一亮,立刻接了過去,撫摸了一下,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頓時嫣然一笑,開心道:「好漂亮!謝謝姑爺!」
說着,連忙去院裏的石桌前坐下,準備換上。
洛青舟跟了進去,見院裏沒有其他人,連忙走過去道:「百靈,你別動,姑爺幫你換。」
說着,走過去蹲在了她的面前,很殷勤地幫她脫掉了鞋子,又幫她把新鞋子穿在了腳上。
百靈一臉狐疑地看着他道:「姑爺,你是不是想要趁機摸人家的腳腳?」
洛青舟正色道:「說什麼呢,腳有什麼好摸的,姑爺要是想摸,直接摸你臉就是了。」
百靈依舊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站起身,低頭走了幾步,頓時興奮道:「剛剛合適,穿着好軟好舒服呢。」
隨即突然又問道:「姑爺,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的?」
洛青舟道:「猜的。」
百靈撅嘴道:「騙人。姑爺肯定是偷偷觀察過,是不是?」
洛青舟道:「我原來抱你上床,幫你脫過鞋子,摸過你腳,有必要還偷偷觀察嗎?」
百靈聞言一滯,想到原來被他欺負多次,頓時氣鼓鼓道:「哼,色姑爺!」
洛青舟問道:「夏嬋呢?」
百靈低頭看着自己的新鞋鞋,道:「在後面練劍,小姐也在那裏。」
洛青舟看向了後面,有些猶豫。
百靈看着他道:「姑爺,明天你的考試結果就要出來了。等姑爺中了舉人,是不是就要與我家小姐分開了?」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看着她道:「原來不是說好了嗎?」
百靈坐下,脫掉腳上的新鞋子,把自己的鞋子穿上,又把新鞋子還給了他,道:「姑爺,以後你就不是百靈的姑爺了,百靈不能要你的鞋子。」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接過鞋子,走向了後面的花園。
百靈撅起了小嘴,在原地生了一會兒氣,立刻又追了上去:「姑爺,這鞋子我穿過,還是給我吧。」
洛青舟沒理她,道:「我送給夏嬋。」
百靈一聽,立刻委屈道:「姑爺……」
洛青舟在旁邊的過道停下了腳步,把手裏的鞋子遞了過去。
百靈立刻開心地跑過來接在手裏,誰知洛青舟趁機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按在了旁邊的牆壁上,對着她的小嘴就親吻起來。
百靈身子一僵,開始掙紮起來。
然後,抱緊了他的脖子。
親吻足足持續了十餘分鐘。
待她全身發軟,快要喘不過來氣時,洛青舟方鬆開,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柔聲道:「百靈,喜歡姑爺嗎?」
百靈滿臉紅暈,雙眸迷離,暈乎乎地道:「不,不喜歡,臭姑爺……」
洛青舟握着她柔軟的小手,又低頭盯着她滿是春水的眸子看了一會兒,方鬆開道:「反正姑爺已經把你的便宜佔盡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你要是不跟着姑爺,吃虧的是你自己。」
說完,走向了後花園。
百靈拿着鞋子,靠着牆呆了半晌,方追了過去。
「唰!唰!唰!」
月光如水,桃花樹下,一襲澹綠衣裙的纖美身影,正在舞着劍。
洛青舟進了花園,看了一眼,走向涼亭,停在了亭外,目光盯着亭里的雪白身影看了幾眼,方低頭作揖道:「大小姐。」
秦蒹葭正望着池塘里的月光發呆,聞言轉過頭,看着他,那絕美如仙的容顏上,依舊清冷似雪:「有事?」
洛青舟道:「無事,只是來找夏嬋姑娘,所以順便來給大小姐請個安。」
桃花下正在舞劍的身影,停了下來。
秦蒹葭盯着他那清秀平靜的臉頰看了一會兒,澹澹地道:「休書我已經寫好了。本來想讓你自己寫的,不過娘親說,需要我寫,才有效。」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低頭道:「我是入贅的,自然是大小姐寫。」
兩人說完,都陷入了沉默。
整個後花園,突然變的寂靜下來,就連夜晚的風聲,此時也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秦蒹葭開口道:「現在就要嗎?」
洛青舟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與她目光對視:「大小姐,其實我不急的,可以等去了京都再說。」
秦蒹葭沉默了一會兒,澹澹地道:「還是早些決定吧。你既然有喜歡的人了,就該早些卸下這個身份。對你,對她,都好。」
洛青舟心頭莫名的有些失落:「大小姐……」
秦蒹葭道:「百靈,夏嬋,你如果喜歡,在徵得她們同意之後,都可以帶走。」
洛青舟怔怔地看着她。
「小姐!」
百靈突然跑了過來,紅着眼圈道:「我不走!我要跟着你!我不要跟着姑爺!」
桃花樹下,夏嬋握着劍,也開口道:「嬋嬋,也跟着,小姐。」
花園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過了片刻。
秦蒹葭輕聲道:「百靈,休書拿出來,讓姑爺看看。沒問題的話,待會兒把爹爹和娘親喊過來,今晚就可以簽字。」
百靈眸中噙着淚水:「小姐……」
秦蒹葭看着她,沒再說話。
百靈抹了抹眼淚,只得從懷裏拿出了那封休書,遞到了洛青舟的面前。
洛青舟頓了頓,伸手接過,緩緩展開,看向了上面的內容。
字跡有些熟悉,像是秦二小姐的字跡,但又有很多地方不同,筆鋒稍稍遒勁一些。
內容寫的很委婉,沒有誰對誰錯,除了最上面那兩個大大的「休書」有些刺眼以外,其他字句都很柔和,兩人和平離婚。
洛青舟看着最後簽名的「秦蒹葭」三個字,怔了一會兒,疊起來,還了回去,道:「大小姐,內容沒什麼問題,不過今晚有些晚了,明天吧。明天早上放榜,無論我是否中舉,我都會回來簽字,還大小姐自由之身,可以嗎?」
這少女如此急着讓他簽字,是想早些自由嗎?
當初他早就答應了,自然不會反悔。
秦蒹葭微微點頭:「可以。」
洛青舟又看了她一眼,沒再逗留,拱手告辭。
他走到了桃花樹下,那道冰冷的身影前,拿出了另一雙鞋子和四雙羅襪,道:「夏嬋,姑爺專門讓小蝶和秋兒給你做的。把之前那雙羅襪還給姑爺吧,那雙別人穿過。」
當初拿出那雙紅色羅襪送給這少女穿,主要是地底的石屑太多太鋒利了,最後沒好意思要回來,所以才說專門給她買的。
既然重新給她做了,那麼那雙紅色羅襪,自然要要回來。
夏嬋愣了一下,沒有接他手裏的東西,快步離開,走進了屋裏。
很快,她把那雙紅色羅襪拿了出來,遞到了他的面前。
洛青舟看着她一臉冰冷的神情,心頭微微刺痛了一下,接了過來,又把手裏的鞋襪遞了過去,道:「拿着吧,不管如何,你都幫了姑爺那麼多,姑爺應該給你的。」
頓了下,又低聲道:「我與大小姐的事情,我沒錯,希望你別怪我……」
說完,把東西放在了地上,沒再說話,快步離開。
花園裏,再次陷入了安靜。
洛青舟回到梅香小園。
在房間裏躺着,想着剛剛的事情,想着大小姐,想着百靈,想着夏嬋,想着那封休書,又想着遠在京都的二小姐……
然後,又想着小蝶,想着死去的母親,向着成國府,想着明天科舉的結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凌晨時分。
他拿出了傳訊寶牒,給小月發了一條消息:【小月,我睡不着,心裏有些難受】
猶豫了一下。
他又給那位月姐姐發了一條消息:【月姐姐,我要跟我家娘子和離了。我們的結合,本就是沒有感情的陰差陽錯,她從未喜歡過我,我也從未對她動過感情。但是,不知為何,我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隨即他又發了一條:【抱歉,月姐姐,我不該發這樣的消息打擾你的】
過了片刻。
玉石振動,消息回復過來。
不是小月。
月姐姐:【來鴛鴦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