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
葦慶凡沒想到煽情故事她還這麼計較,居然弄出來了反效果,也不再強摟着她,免得這樣姿勢會弄疼了她,柔聲道:「就是因為失去過,我才知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反正我不要你了!」
黎妙語打斷了他,扭着頭看向一旁,語氣生硬而堅定,「你去找學姐吧……她應該還沒到家,你現在去找她肯定來得及。詞字閣http://m.cizige.com」
葦慶凡怔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我們倆一起回來的。」
黎妙語依舊扭着頭,對着空氣說話,「然後又一起打車來的,先去的火車站,學姐下車了,我才回家的。」
「……」
葦慶凡沉默了一下,小心地問:「學姐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黎妙語轉過頭來,眸中淚光瑩然,充斥着一種難以言明的倔強的情緒,像是質問,又像是自傷,「她在樓下看到我們倆了,然後在樓下站了一夜,早上又看到你開車離開。」
說到這裏,她似乎怕葦慶凡誤會了,又進一步解釋道:「我當時已經寫完信了,拿東西準備走,出門剛好遇見她,然後一起去吃的飯,一起回來的。」
她隱去了李婉儀上樓去找自己的事情,免得葦慶凡多想,懷疑自己是因為學姐的緣故才知道真相,進而對學姐生怨。
「……」
葦慶凡聽完,再次陷入沉默,一時感覺十分凌亂。
他原本還擔心倆女孩可能撞見,還害怕她倆可能會打起來,結果……
不按常理出牌啊!
按照正常劇情走向,不是應該唇槍舌劍、冷嘲熱諷,為了愛情、為了爭奪自己而吵一架嗎?
怎麼一副相見恨晚、相談甚歡的樣子?
他表情有點尷尬,小聲問:「你們都說什麼了?」
「很多。」
黎妙語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總結下來,就是說你是怎麼騙我們的。」
「……」
葦慶凡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解釋道:「我原本就準備坦白的……好幾次想說,又不敢說……前段時間學姐到京城,被唐舒雲看到了……」
他把前些天唐舒雲的事情講了一遍,黎妙語有點吃驚,但此時的心情,也已經沒有更多的感受了。
「我原本是想等你生日之後就跟你坦白的,可是沒想到……」
葦慶凡再次沉默下來,眼望着黎妙語,「妙妙,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黎妙語沒有回答,神情語氣都慢慢平靜了下來,望着他道:「你說完了嗎?」
「沒有。」
葦慶凡立即搖頭,「我還有很多話想說,我喜歡你,我……」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黎妙語打斷了他的話,扭頭看向一旁,語氣生硬地道,「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是外冷內熱的性子,性格並不強勢,對於熟悉的人來說,可能還有點「好欺負」,這或許也是她下意識選擇用冷漠來包裹自己的緣故,想要以此自保。
於她而言,像這樣連續打斷別人話語的事情並不多見,哪怕意見不同,她大多也會安靜聽別人說完,然後再發表自己的看法,這是從小因家教養成的習慣。
在對待一些極親近的人,包括葦慶凡在內,她偶爾也會打斷,那是撒嬌的成分居多,但此刻顯然不是。
兩人彼此很了解,葦慶凡知道她此刻恐怕真的不想要見到自己。
「妙妙,」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葦慶凡接着道,「好,我現在不繼續煩你,等過幾天我再來……我知道我說的事情很離奇,但請你相信我,我說的是實話……今年國慶之後,我記不清楚是哪一天了,但肯定在國慶之後,不會過很久,錢學森會去世,到時候新聞肯定報道……」
黎妙語忍不住轉過頭來,表情有些驚詫,但很快斂了起來,依舊面無表情。
「還有,今年春晚小品有《一句話的事兒》,郭冬臨牛莉演的,夫妻倆互相試探,將誠信的;還有趙苯山《捐助》,兩個光棍一起存的錢,趙捐錢把錢都捐出去了;還有劉謙的魔術表演,王非唱《傳奇》,我能記住的就這些……
「應該是元旦前後,曹操的墓會被發現,高陵……今年的事情,我能記住的就這幾件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黎妙語又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有點將信將疑的樣子。
葦慶凡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她,黎妙語立即往後躲開,清澈純淨的眸子微微睜大,很警惕的瞪着他。
葦慶凡柔聲道:「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不好!」
她面無表情,立即拒絕了。
「好吧。」
葦慶凡神情失落而難過,隨後又努力擠出笑容,道:「沒事,那你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先回去了。」
黎妙語沒有說話。
葦慶凡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你……」
後面傳來黎妙語的聲音,葦慶凡迅速轉過身,表情驚喜而期待的望着她。
黎妙語接着道:「……會把剛剛那些話告訴學姐嗎?」
「會。」
葦慶凡點了點頭,「你是我的,學姐也是……」
「你……」
黎妙語聽他又這麼說,表情掠過氣惱羞怒之色,但又壓了下來,表示自己不會因為他再生氣,與他再沒關係了,然而還是忍不住生氣,怒道:「你滾!」
「你好好照顧自己。」
葦慶凡不再停留,打開房門出去了。
他原本還有點擔心黎樹青和趙雅泉會偷聽,因此剛剛說話的時候都壓低了聲音,出來之後,發現自己多慮了,岳父岳母都還在廚房裏面。
「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葦慶凡到廚房去告別。
黎樹青和趙雅泉都有點吃驚,道:「現在還回去幹嘛?先在家裏吃飯。」
「不了。」
葦慶凡表情有點尷尬,「妙妙還在生氣,我留下來她也吃不好,就不留下了,剛好一暑假都沒回家了,回家去看看。」
黎樹青和趙雅泉聽他這樣說,也就不再強留,黎樹青送了葦慶凡出門,趙雅泉則洗了洗手,敲開了女兒的房門。
她推開門,正見黎妙語正坐在床上抹眼淚,柔聲笑道:「怎麼還在哭啊?葦慶凡哄了半天,這是哄的什麼?」
黎妙語聽見敲門聲就已經在擦淚,見媽媽笑話自己,控制了一下表情,嗔道:「我才不要他哄呢。」
「那好,咱們不用他哄,乖,不難過~」
趙雅泉揉了揉女兒的腦袋,柔聲安慰,「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啊,吵架歸吵架,不許哭……要不要跟媽媽說說,為什麼吵架啊?」
黎妙語遲疑了一下。
如果把真正緣故告訴爸媽,那麼之後爸媽肯定會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不會再讓葦慶凡進門,甚至只要葦慶凡進門,爸媽就會把他罵出去、打出去。
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再來騷擾自己了,可以更好的達到自己想要跟他一刀兩斷的目的。
然而,她還是猶豫。
「反正我以後都不會理他了,跟不跟爸媽說都沒有區別……」
「爸爸或許以後還會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呢……嗯,就是這樣,我不說,不是因為還心存希冀,是沒必要說,我已經是大人了……」
她心裏面這樣想着,搖了搖頭,下意識微微鼓着腮幫,「不跟你說……這是我們倆的事情。」
「好,不說就不說吧。」
趙雅泉失笑,又揉揉她腦袋,道:「去洗洗臉,來幫媽媽做飯。」
黎妙語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已經跟葦慶凡一刀兩斷了,要繼續自己的生活,於是點點頭,道:「好。」
————
葦慶凡出了黎妙語家,看看時間,時間已經過六點了,打出租車來到火車站,先到售票廳排隊買票。
他運氣不錯,七點半就有一列火車,葦慶凡先買了票,然後又問:「從四點半到現在,有往源縣的火車嗎?」
售票員先給他買了票,然後給他查詢了一下,道:「沒有。」
「好,謝謝啊!」
葦慶凡大喜,拿了車票出站,在路邊攤上買了一份煎餅、一個卷涼皮、兩個燒餅,又買了一瓶水,然後拎着找到了候車室。
省城的火車站似乎永遠充滿了人,此時臨近暑假結束,火車站雖然不比春運期間,卻也很擁擠,四列長椅都坐滿了人,旁邊還有不少人站着。
葦慶凡仗着身高優勢四處巡視,很快在角落裏看到了李婉儀。
她穿着黑色的無袖連衣長裙,露出晶瑩玉臂和修長小腿的雪白肌膚,長發隨意披散,正蹲在角落裏發呆,旁邊放着她的那個藍色小行李箱。
以往的李婉儀明艷嫵媚,神采飛揚,但現在蹲在角落裏面,看起來卻很憔悴和脆弱,明明身在人熙攘擁擠的人群里,卻像是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
前世的李婉儀高中輟學打工,依舊白手起家,一步步逆襲,成為了身家幾十億的女強人,這使得葦慶凡先入為主,常常會不自覺的代入後世那個李婉儀。
所以他對李婉儀很放心,開網店、開服裝店、建廠,基本都是李婉儀獨自做起來的,他給予了幫助,但更多都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做事,而不是合伙人、老闆的身份。
同樣的,這種認知反應到生活裏面,就導致他面對兩個女孩子的時候,關心的程度和方式都截然不同。
葦慶凡之所以選擇先去找黎妙語,直接原因是可以確定黎妙語這邊出了「問題」,且很清楚去哪裏能找到她。
但是,不可能否認,這與他對兩個女孩子的不同印象也有很大關係。
黎妙語更愛撒嬌,更依賴他,而李婉儀相對要更獨立,更堅強。
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晚一點再去找學姐,是相對更「合適」的做法。
然而這一刻,看到一個人蹲在車站角落裏面發呆的李婉儀,再想到剛剛黎妙語說的話,巨大的心疼、懊惱、自責同時湧來,他恨不得啪啪給自己兩巴掌。
自責的同時,葦慶凡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