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軼昭不禁想到了從前的日子,恍若就在昨日。
女子很是驚訝,「原來瞧着錦衣玉食的世家,也會有這般苦悶的日子。我以為世家都是好日子,吃穿有人伺候,每天都是山珍海味,哪裏知道我們的疾苦?」
蘇軼昭搖了搖頭,「你說的也有,不過他們也有他們的煩惱。他們失去了自由,一切以家族為重,必要時,是要為家族犧牲自己的。」
輕輕呼了口氣,蘇軼昭朗聲道:「所以不要怨出身,更不要自暴自棄,有能力就改變自己的生活。你父親是被仇家殺死,你難道也要步他的後塵?過好自己的生活便是。」
女子沉默了下來,半晌後才道:「我只會殺人,不會別的。再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我想抽身,就能抽身的。」
「你叫什麼名字?」蘇軼昭忽然問道。
女子心中微微酥麻,即便蘇軼昭此刻被綁着,形容也十分狼狽,但依舊是風度翩翩的模樣,絲毫不損他的風采,和那些江湖人很不一樣。
「黛書!」
蘇軼昭險些要笑出聲來,袋鼠?可真是個好名字。
「你呢?」黛書問道。
「蘇軼昭!」蘇軼昭只是說了一句,沒有詳述,反正這姑娘不識字。
「輸一招?」黛書忽然大笑起來,「你和別人打架,是不是永遠輸一招?」
蘇軼昭轉念一想,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
黛書正笑着,卻聽蘇軼昭道:「帶我去見幕後之人,我可以放你離開。我知道你還沒拿到銀子,你們應該有接頭的地方吧?」
她停止了大笑,隨後也冷了臉。
「憑什麼?」黛書站起身,走向蘇軼昭。
「只要你帶我去找那人,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放你離開,並且再給你五百兩銀子。你拿着這麼多銀子遠走高飛,找個無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過普通的生活。」
蘇軼昭極力勸說,有了這麼多銀子,根本無需再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新的身份。」
誰料她剛說完,黛書再次大笑了起來。然而這次她眼中含淚,目光中帶着幾分傷懷。
「你在哄騙我?我殺了三皇子,我不覺得你會放過我。
好!那就算你放我一條生路吧!那個買兇的人呢?你以為他真的會把錢給我?多半是要殺人滅口了。我收了定金五百兩銀子,足夠我生活一段時間了。」
她說着,竟然動起了殺心,手已經摸上了劍柄。
「我說到做到,你不過是個殺手,放了你又如何?那個背後之人才是我要抓的人,不要把你想得太重要。」
蘇軼昭連忙勸解,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先把她迷暈了。
「五千兩!你給五千兩,不要說去找幕後之人,調查他的來歷也不是不行。只要給我五千兩,並且給我一個性的身份,我就幫你。」
黛書將手按在劍柄上,眼神還帶着幾分犀利。
「五千兩是不是太多了?」蘇軼昭想打個商量。
黛書一把將長劍拔了起來,眼神中充滿威脅,「那你今晚就命喪於此吧!反正你活着也無甚用處了。」
「成交!」蘇軼昭立刻道。
「唰!」黛書突然抽出長劍,蘇軼昭心中一驚。
想着自己要不要使個美男計什麼的,畢竟這姑娘剛才對自己和顏悅色,指不定是因為自己這張臉呢?
「哼!看你嚇的。」
黛書上前割斷了蘇軼昭的繩子,蘇軼昭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美美地吃了一頓烤雞,黛書突然伸過來一隻手。蘇軼昭轉頭去看,上面正放着自己的牙牌。
伸手要去抓,黛書卻又縮回了手。
「等你履行了諾言,這東西才能還給你。」
蘇軼昭無語,「銀子自然會給你,但你和牙牌不還給我,到時候我連衙門都進不去,怎麼搬救兵?」
「急什麼?我別的本事沒有,幫你擒下那人,還是有些本事的。不過是個使三稜錐的莽夫,空有一身蠻力。」
「三稜錐?」蘇軼昭聞言立刻抬起頭來。
「是啊!武器倒是挺特別,看起來身板也挺壯實。」
黛書說完,卻抽出身邊的長劍,橫在了蘇軼昭的脖頸上。
「幹什麼?幹什麼?不都說好了嗎?」蘇軼昭立刻不敢動彈,奇怪為什麼黛書要出爾反爾?
「出來!別以為躲在暗處,我就發現不了!」黛書冷着臉,看向破廟昏暗的一角。
蘇軼昭心中大驚,難道是誰追來了?這不是壞自己的好事兒嗎?
「你別傷她!」一人終於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不過聲音異常熟悉,讓蘇軼昭心中瞬間安定了下來。
「放下!放下!都是誤會。」蘇軼昭連忙勸阻。
這兩人警惕地看着對方,對蘇軼昭的話充耳不聞。
「阿宗,黛書姑娘現在是自己人了,別激動,不要壞我好事啊!」
蘇軼昭這聲阿宗,讓宗澤銘心中美滋滋,不枉他千里迢迢趕過來救她。
「你的人?你該不會出爾反爾吧?」黛書有些擔心,這人看起來功夫不弱。
「不必擔心,我想抓的是幕後之人,抓你也無甚用處。」
蘇軼昭的話讓黛書放下了長劍,但眼神卻依舊警惕,並且站在蘇軼昭身後不遠處,這是戒備最好的位置。
「他約你什麼時候見?可有什麼方式?」
見着兩人攀談,宗澤銘有些詫異,不是被劫持了嗎?怎麼看起來像一條繩上的螞蚱?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宮內早已掌燈。
皇上緊皺眉頭,下邊站着的康釋文也是一臉愁容,而匆忙趕來的蘇錦荀更是神色冷峻。
「沿着蹤跡去尋,卻半路碰到了趕回來的馬匹。那馬和臣一起三年了,識途不會錯,之前他們肯定就在破廟裏。臣還在破廟裏發現了沒燒完的木炭,便立刻派人兵分幾路去追,誰料還是沒了蹤跡。」
康釋文有些懊惱,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他居然還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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