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窗台發出輕微的響動,蘇軼昭將手中餵食的動作停下,轉頭看了過去。
「還能有誰來啊?不就是那個人?快給我吃肉乾。」
相思不滿地用左邊的爪子碰了碰蘇軼昭的手,語氣很是不滿。
蘇軼昭這才轉了回來,將手中的肉乾餵到相思嘴邊。
宗澤銘進來的時候,險些笑得從窗台上跌下來。
只見一隻松鼠舉着兩隻被包紮成球的爪子坐在書案上,它的嘴裏鼓鼓囊囊的。
蘇軼昭正舉着肉乾撕成一條一條地往它嘴裏喂,間或那拿起一旁的小酒盅給它餵上一點。
「這小東西倒是會享受。」宗澤銘跳進書房內,而後將窗戶合上。
宗澤銘走到書案前,湊近了去聞,發現小酒盅內只是水。
「這次能找到你,小東西可是立了不少功勞。」他說着,就要用手去摸相思的頭。
相思立刻齜牙咧嘴的警告了一番,而後歪頭想了想,揮了揮爪子。
蘇軼昭知道這是打招呼的意思,之前二人有過接觸,想來也是熟人了。
「當然,這次我能脫困,相思功不可沒。」
蘇軼昭看着相思的眼神有些寵溺,眼前這小東西早已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夥伴。
「它也算是過了明路了,這小東西通靈性。你日後要小心,總有人會圖謀不軌。」
宗澤銘走到一旁的羅漢榻上躺下,蘇軼昭看着對方疲憊的眉眼,心中若有所思。
「這是個活物,難道他們還敢強搶不成?」
如今相思都成香餑餑了,月容和月秋對它喜愛的不得了。好吃好喝地供着,還給它洗澡擦身。
得虧相思現在是只松鼠的模樣,要是按照以前,誰見了不得拿掃把打它?
想到這兒,蘇軼昭便拎起相思瞅了瞅,這貨真的奇怪,怎麼長長還能變成其他物種呢?
不過要說相思是松鼠,那還真不是,還是有些許區別的。
相思爪子亂蹬,「你個流氓,看什麼呢?」
「事情已經辦妥了,那個叫盧讓的,早就被人收買了。此人雖是個讀書人,但喜好賭錢,還好喝酒。」
宗澤銘慵懶地躺着,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與他意見不合的大有人在,他收了人家的好處,喝了酒之後,還在外大放厥詞。正好被他的同年知道,眾人終於發現此人就是收了錢來抹黑蘇家的。」
「多謝了!」蘇軼昭點了點頭。
「我可沒做什麼,都是你部署好的。那個叫楊新的,是你的安排的吧?不錯。」
「識時務者為俊傑!」蘇軼昭不置可否,只是含糊地說了一句。
「這次你又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你祖父連升三級,我也功不可沒吧?」
宗澤銘邀功,他中間傳遞消息,還給蘇軼昭辦了這麼多後續,這都是功勞啊!
「咱們不過是互惠互利,你順利將羅成榮提拔為東城兵馬司指揮,難道不是你得了好處嗎?」
宗澤銘笑了,「這不過是順便。」
「是嗎?兵馬司的職責是什麼?」蘇軼昭忽然走到宗澤銘身旁,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負責京師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最重要的是,守衛城門。」
東城有皇宮啊!城門距離皇宮並不算遠。
宗澤銘為何要對區區正六品的武職如此看重?他自己心裏清楚。
宗澤銘輕咳一聲,隨後道:「我來只是知會你一聲,事情辦妥了。另外可別忘了,你已經欠我兩次人情了。」
「那救命之恩都抵不過人情啊?」蘇軼昭也不再追問,只是撇了撇嘴。
「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你欠我的人情暫時不用還,等日後我有需要的時候你再還我。」
宗澤銘站起了身,準備離開了。
蘇軼昭不想欠人情,於是道:「人情可不能拖,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不過也得是我力所能及之事。」
「你現在就是個白身,還不夠資格還我人情,等入了仕再說吧!朝中有消息,恩科大概定在一個月之後,屆時考生只會比現在更多。」
蘇軼昭翻了個白眼,居然還嫌棄自己身份低。
「就是可惜了上一次春闈,我明明都已經寫完了,現在卻還要重考一次。」
宗澤銘走到了窗邊,忽然又轉頭看向蘇軼昭。
「你可認識一名疤臉男子?就眼角到額頭有疤的。」
蘇軼昭很是莫名,接着就搖了搖頭。
「認識的人中並沒有這樣的,怎麼了?」
「當時我在貢院內找你的時候,碰上了這名男子,他與我一同尋找的。後來我問他是誰,他卻不肯明說。知道你安全之後,他就離開了。」
蘇軼昭又仔細回憶了一番,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樣的人。
「我瞧着這人身形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可當真見過的話,他這麼有特點的臉,我不可能會忘記。」
宗澤銘皺眉,而後心中一動,「除非他易容了。」
他越想越覺得可疑,「十分有可能,他的神情一直淡淡的,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若是易容,那就能解釋地通了。」
「因為當時我也是易容,戴着人皮面具,無法表現太多的情緒。」
「來救我?」蘇軼昭很是疑惑,會是誰呢?誰來救她還要易容呢?
留下個讓蘇軼昭疑惑的秘密,宗澤銘就離開了。
加開恩科取仕,只有在皇上或太后壽誕之時才會發生。
不過這次是意外,皇上格外開恩。並且大家都知恩科不比春闈嚴厲,取中的機會很大。
于是之前會試落第的舉人都參加了,一時間報名者多達六百三十一人,比之前更多。
因為考場被毀,還在緊急修建中,於是臨時將附近的嘉蘭府和京城舊貢院拾掇出來,作為此次的恩科考場。
四月初二為第一場,三日一場,分三場進行考試。
四月十一考試結束,眾人列隊出考場,這次很順利,考生家人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因為加開恩科延誤了時間,原本三月十五的殿試便延誤到了四月二十二。
「接下來要準備殿試,你二人這段時日不要理會旁的,不過才十天,熬過最後的考試,便能入仕途了。」
蘇錦荀看着兩名孫兒,殷殷叮囑着。
他並不擔心這二人會不過,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的人,此次考試也很順利,沒道理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