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出面邀請,李雲睿肯定不會給自己面子,畢竟自己偷學玻璃秘方的事,已經被李雲睿知道了,否則南京城中不會有謠言流出。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所以李讓就想到了徐景昌。
徐景昌貴為國公,身份夠,面子足;同時他既是靖難被封的新貴,也有老牌勛貴的餘蔭,和兩撥人都有聯繫;更關鍵的是徐景昌和李雲睿關係好,兩家共同開了紅顏會。
更更關鍵的是,徐景昌和自己還是親戚。
永平公主乃是徐皇后之女,徐景昌乃是徐增壽之子,徐皇后和徐增壽乃是一奶同胞的親姐弟,永平公主和徐景昌是表姐弟。
於是,李讓命人將徐景昌請來,讓徐景昌出面去找李雲睿。
徐景昌跟李雲睿在一起混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從來沒聽說李雲睿會治病,所以想婉拒李讓的請求,後來,李讓才說出了自己可能被李雲睿或者李雲睿師父魘鎮的猜測,徐景昌聽了之後,雖然有些不恥於李讓的行徑,但看在表姐的面子上,只能答應了李讓。
「雲睿,我也覺得富陽侯偷玻璃處方,有些不地道……」徐景昌有些訕訕的說道。
「說起這事,我就來氣……」李雲睿聽徐景昌主動提起李讓偷配方的事,就頓時來了脾氣,說道,「當時玻璃廠開業時,我帶你們參觀玻璃製造工藝,就是想讓你們長長見識,沒想到富陽侯居然回去自己研製了,幸虧玻璃配方沒給你們看,否則現在咱們的玻璃生意,早就黃了,你就回家哭去吧。」
「對對,是這麼回事。但表姐已經懷胎五個月了,為了富陽侯的事情,東奔西走,萬一動了胎氣……」徐景昌開始打起悲情牌來。
「這事,真不是我不幫忙,我是真不懂醫術啊!」李雲睿見狀,趕緊說道,「再說了你說的魘鎮,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事李雲睿是真不想沾手,有句話叫做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歷史上李讓英年早逝,肯定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李雲睿可不想趟這種渾水。
再說了,李雲睿還想靠這次詛咒,順便立個威,讓那些覬覦玻璃秘方的人,從此打消這個念頭。
「雲睿,你就當給我面子,去溜達一圈,然後說兩句不咸不淡的話,表姐那邊,我也好交代……」徐景昌上前拉住了李雲睿,苦苦哀求道。
見徐景昌如此「誠懇」,李雲睿也只好答應下來。
兩刻鐘後,兩人出現在富陽侯府。
乍一見富陽侯李讓,李雲睿有一種見了鬼的感覺。只見李讓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形容枯槁、顏色憔悴,這一看就是不久於人世的模樣。
「侄兒見過表叔!」李雲睿拱了拱手,朝躺在床上的李讓說道。
李雲睿的表叔很多,朱元璋二十六個兒子、十六個閨女,成年婚娶地有三十六、七個,這些王爺、公主的後代,多到數不清,李雲睿見人小一輩……
「雲睿和景昌來了,坐吧!」李讓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很快有侍女拿過兩個錦墩,放在了李讓的床前,李雲睿和徐景昌坐了下來。
「表叔生病,侄兒未能及早過來探望,還請表叔原諒!」李雲睿有些訕訕的說道,他這是純粹沒話找話,不想冷場。
「知道你忙……」李讓用手撐了撐床板,努力坐了起來,侍女拿起一個靠墊,放在了李讓背後,讓他靠着。就這麼一小個動作,李讓做完之後,就開始喘氣粗氣來。過了好一會兒,李讓才開口說道,「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想請你過來給我瞧瞧病。」
「表叔,侄兒對岐黃之術一無所知……」李雲睿聽了這話,一臉無奈的說道,「非是侄兒不想盡力,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李雲睿這話一出,李讓有些心驚了,自己身體的表現,現在已經藥石罔效了,所以大夫都查不出病因,除了天譴,李讓想不到有其他原因了。於是趕緊說道,「雲睿,表叔知道,偷學製造玻璃一事,是表叔的不對……」
「表叔,這是兩碼子事,我給大傢伙看造玻璃的流程,就不怕大家學會,最多兩、三年,我會把玻璃工藝教給大傢伙,您要是能自己研究出來,也就省得我麻煩了!」李雲睿得先把自己的嫌疑摘清。
「你說啥?」徐景昌聽了李雲睿的話被震住了,發聲都有些變了。
「玻璃這個行當,錢是能掙一些,但太耗費心神,我只是準備用玻璃掙點原始資本,等錢掙夠了,我就準備把技術教給你們,你們到時候自己去折騰!」李雲睿聳了聳肩膀,說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面,要想學技術,得給錢……」
李讓並不認為李雲睿是在吹牛,因為在此之前,李雲睿描繪過玻璃的前景,一年能掙兩、三百萬兩,這筆錢在李讓眼裏是大的不得了。
但在李雲睿的眼裏,這點錢應該就是毛毛雨。人家一個平爐煉鋼法,就買了七、八千萬貫寶鈔,折合五百多萬兩白銀了,據說還有很多遠在閩越、兩廣、陝西、山東的買家,已經在來南京的路上了。
李讓聽完李雲睿的話,腦子裏突然出現了四個字,枉做小人。自己耍着小心思,千方百計地想從李雲睿手裏把秘方偷過來,結果人家壓根就沒看上玻璃這份利潤,只不過當個墊腳石而已。
眼界決定境界!
李讓是後悔了,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自己的身子。無奈,李讓只能半帶哀求的說道,「雲睿,你看表叔都認錯了,那天譴你能不能收回去……」
「天譴?什麼天譴?表叔您這話什麼意思?」李雲睿裝作一臉詫異的樣子,明知故問道。
我靠,李讓一看李雲睿的表情,心道壞了,這小子是打算不認賬啊,心中有些惱火,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繼續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前些日子,市井傳言,想盜取玻璃秘方者,天必懲之,如今表叔這副模樣,不是天譴還是什麼……」
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李讓心裏很清楚。
「表叔,這其中怕有什麼誤會吧?」李雲睿繼續裝作一臉懵逼的樣子,說道,「這種市井傳言,大多是以訛傳訛,萬萬不可信……」
李讓看李雲睿這表情,就頓時心如死灰,李雲睿這是準備撒手不管啊,於是忿忿不平的說道,「自謠言出來的時候,我天天覺得精神不濟、噁心嘔吐,慢慢的口裏開始生瘡,頭髮開始脫落,身上的皮膚用手一搓也會掉……」
李雲睿聽了李讓的話,突然間汗毛樹立,這症狀怎麼特喵的這麼熟悉……
「前幾天,我鼻子開始流血,就連上廁所都開始拉血了。我找遍了南京城的名醫,他們都沒辦法說出我得了什麼病,這不是天譴,還是什麼?」李讓用盡力氣,嘶吼道。
我屮,我屮艸芔茻,這症狀不就是典型的遭遇核輻射症狀嗎?
娘希匹的,徐景昌這是把自己推進了火坑裏啊,萬一自己也被輻射到了,小命不保啊。
李雲睿想到這裏,騰的站了起來,拉起徐景昌說道,「走走走,此地危險,不宜久留,趕緊撤……」
徐景昌不知道李雲睿啥意思,跟着李雲睿一路小跑,出了李讓的房間,找了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停了下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李讓,躺在床上。
「雲睿,到底是咋回事?」停下來的徐景昌,喘着粗氣,看着李雲睿問道。
「我懷疑富陽侯的房間裏,有大恐怖存在……」李雲睿扶着牆,擦着滿臉的汗,顫顫抖抖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