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夏打電話說她到了,我磨蹭了五分鐘才下樓,來到小區門口,見她手裏提着一個袋子,沒有預想的數落和怒氣,倒是她一臉的平靜,看我出來了,先皺皺眉頭看了眼時間,「晚了五分鐘。(.)」
「驚嚇狀態下的我,移動速度比平時遲緩五倍。」我哪敢正眼看她,越是平靜,越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兆,「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這個給你。」她把袋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是個帽子,不解道:「送我帽子?」
「你的頭髮為我光榮下崗了,補償你的。」林慕夏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別追我妹了,老媽不會同意的。雖然我覺得你人品尚可,不過還達不到我理想中妹夫的標準,我想了想,你們我不想干預太多,只能提醒一下。」
「多謝好意。」我鬆了口氣,她的表現與我設想的大有出入,葫蘆里到底賣的啥藥。
「別急着謝,就這事還不至於我這麼晚特地來找你。」林慕夏手中多出一個盒子,她打開後,我看見盒子裏裝的是在毛卜順舊店裏那隻皮箱中發現的帶假鑽戒的那截指骨。
她認真的道:「還記得下午我說有事要找你當面說嗎,當時因為胡一刀爆炸就一時忘了。經過骨質分析和dna比對,這指骨不是毛氏一家三口的。」
「胡一刀不是說了麼,那屋子租給過爆破者,也賣給了富豪,說不定是他倆誰的呢。」我拿過盒子細細端詳着,接着說:「我覺得它應該有啥寓意在裏面,不然能被單獨保存起來?」
「鑑定出指骨屬於一個25歲到28歲的成年男子,而且已經脫離人體骨骼組織7年到8年。」
「啊?」我聽到她說的頓時愣住,「這指骨挺神秘啊。」
「我從情報科那,查出坊間一個傳聞,真實性有待考證。」林慕夏用手捏着指骨,邊把玩着邊說:「江湖的賊王,摘星手,他早年出道時,第一次行竊便偷過來幾根金條和一枚鑽戒,他興高彩烈的拿去獻給師傅,卻被一眼看出就是假貨,將他逐出師門。摘星手決定自立門戶,鑽研盜竊之道,並把自己的小拇指給砍下,封存起來,每日拿出來觀看一眼,以此明志。隱忍而厚積薄發,盜走了最不可能被盜走的東西,籍此被封為傳奇賊王。」
「摘星手倒也有大魄力,怪不得現如今能以盜之名威震江湖呢,原來和古時的越王勾踐的風格差不多。」我聽完她所述的傳聞後,讚嘆不已,旋即反應過來不對勁,再看向那截指骨時,我呆住了,「你……是說,我們很有可能拿走了摘星手至關重要的東西?」
「沒打招呼的就拿走,也算偷吧。」林慕夏嘴角彎起,「得知偷了傳奇賊王的寶貝,蠻有成就感呢。」
「你就不怕一覺醒來,內衣內褲都不翼而飛了?」我毫不留情的打趣道。
「裴sir的手指,同樣的一根也沒了,你說會不會摘星手發現了之後,實施的報復?要不然下班前裴sir為什麼把摘星手寫上去呢。」
「還別說,真有可能,所以你來找我,是想……」我隱隱猜到了什麼。
林慕夏無所謂道:「嗯,和你住幾天。咱倆輪着守夜。」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有點不太好吧?」我一時接受不了,雖說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可我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對方還是朵警花,萬一衝動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我還怎麼去追林婉婉啊!
見我猶豫不決,她拋出了重磅誘餌,「我老媽那邊,我可以試試幫你說說話,但不敢保證會成功。」
就沖林慕夏這態度,我當即拉着她住進了我家裏。她說她先守到兩點,讓我先睡。有個大美女在臥室里,我翻來覆去就是合不上眼,開始數羊,數到了第407隻時,睡着了,緊接着敲門聲大作,我被驚醒,等着林慕夏拿主意。
「放心,不會是摘星手的,賊畢竟是賊,見不得光的,你見過賊這麼明目張胆出現過?」她讓我去看看是誰。
貓眼壞了一直沒修,我手裏握着電劍擊,給門打開立即閃出老遠,定睛一看,是裴奚貞!
此時的裴奚貞下巴和腮部光禿禿的,我心想裴頭兒的第二春來了,準備走清爽路線?林慕夏趴在臥室門口看見他來了,便跑了出來,裴奚貞愣道:「小林,你怎麼在小宇家,難道發展地下情,被我撞破了?」
我正要解釋,林慕夏卻捂着嘴驚訝道:「大叔,你鬍子呢?」
「媽的。」裴奚貞唾了一口,老大這是我家,還隨地吐痰。我們耐心等着他的下文。裴奚貞找來鏡子照了照,眉毛快擰成一股繩,長嘆道,「睡覺被人給刮沒了,以後沒得拔了,真不適應,這簡直比要了我的手指還鬧心。」
「摘星手乾的?」我驚呼出聲,想到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見不到裴奚貞拔鬍子,總覺得生活中缺了點什麼。
「你們怎麼知道?」裴奚貞鬱鬱寡歡道:「我想了一天也沒想明白,為啥他會盯上我。」
我和林慕夏對視,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內疚……
「他太囂張了。」林慕夏氣憤道,她的手顫抖着把裝有指骨盒子遞給裴奚貞,「對不起…不小心帶走了摘星手的寶貝。」裴奚貞並不知道昨天我們在毛卜順舊店裏發現這玩意帶去化驗。她說完後又把坊間傳聞講了一遍。
裴奚貞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臉色陰沉道,「你們沒做錯,想當一個好警察就不能放過任何線索。我之所以把摘星手寫入小白板是以為查這案子摘星手莫名其妙的對我下手,以為與他有關聯。」
我問道:「但是摘星手的指骨,為何會在那店裏放着。被荒置了幾年的店,近乎一塵不染,難道摘星手棲居於此?」
「咱仨這段時間先輪流守夜吧,我看摘星手還能整出啥么蛾子。」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清晨我們的車快開到時,發現有道身影在那路口東張西望。裴奚貞一眼便認出了那人,「是小耳朵,鬼鬼祟祟在那,走,過去抓來問問。」
原來是那位在劉純一家被我們撞破企圖騙財的不良道士。
林慕夏在車上補覺,我倆下車走向小耳朵道士。他腿上還綁着厚厚的繃帶,看見我們氣勢洶洶走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裴大哥,我不是來滋事的,有位大爺讓我捎句話給你們。話帶到,我就能活了。」
「什麼話?」裴奚貞皺眉問道。
「把不該的東西放回原地,他明日來取,可保諸事平安。」
「滾!」
裴奚貞怒斥道,掏出槍指着小耳朵。小耳朵嚇得兩隻耳朵一抖,嘩啦褲子濕了,褲腿子直往下滴尿。等裴奚貞把槍收好,他忙不迭的拄着拐溜掉了,腿腳還挺麻利。我們聽得出,他所傳達的是摘星手說的話,裴奚貞被摘星手整得那麼慘,這不往槍口上撞麼,不怪他會動怒。
來到辦公室後,我們沉默各自想着心事。捫心自問,僅僅一個摘星手,連面都沒露,輕而易舉就把搞的人心惶惶。
「凌宇,我們把指骨還回去。」林慕夏打破了沉默。裴奚貞臉色難看的瞅向她。
我詫異道:「你怎麼能向惡勢力低頭呢?」
「你忘了麼。」林慕夏眨眨眼睛,她指了指鼻子,「我在壁畫上安放了微型攝像頭哦。」話音未落,裴奚貞拍手道:「可行,那就交給你們處理,一切小心。」隨即他看向我,「光有攝像頭還不夠,不排除被摘星手發現後並被破壞掉的可能性,小宇,你們把指骨放回去之後,我到時候會借一輛車,晚上咱蹲點守着,爭取一次性逮到。」
我和林慕夏帶着指骨去了東旺街,當眾再度開啟捲簾門鑽進店內,又引發路人的軒然大波。皮箱竟然被放在牆角,我先把指骨放進皮箱,塞入櫃枱底下。我特地看了眼壁畫的維尼熊,根本瞧不出攝像頭在還是不在,想上前仔細摸摸,林慕夏道:「別動它,一旦它接觸了人體的熱量,就會自行刪除。」
她拿出手機輸入一串數字,我在旁邊看見手機屏幕上的讀條進度很慢,十分鐘才到37。
又過了二十分鐘,接收完成。臨走前,林慕夏又把皮箱拿出來,手在上面摸了兩下,這才肯走。我們關好店門離開東旺街,給裴奚貞打個電話,約好在開發區的一個加油站碰頭。按着他給的地址,我們把車開了過去,看見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玻璃在外面看是黑的,望不清車內的情景,但在車內卻能把外界看得清楚。
裴奚貞拉開車窗,沖我們揮手。於是我跟加油站的人打了聲招呼,便把二手大眾暫時託管在這,跟林慕夏上了麵包車。裴奚貞備好了一堆吃的放在後車座,紅外夜視儀、繩索、鐵鈎子、麻醉槍、催淚彈等裝備排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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