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哥什麼時候回來呀?」現在那個藥童師兄走了,自己也閒着挺無聊的,原來自己的快樂沒有他的痛苦的陪襯,會顯得這麼孤寂呀。是不是應該約一下阿牛哥,逛個街什麼的呀,總不能一直這麼沒進展吧。
「你阿哥估計晚一點才會回來。你買下的耕地,咱家想一半種糧食,一半種藥草,你看怎麼樣?」劉掌柜建議道。
「隨便!爹爹做主就好。」空心菜在市場沒打開之前,劉掌柜的顧慮他能理解的。
「阿牛這孩子,不知道有無相中的姑娘,咱家現在好一點了,可以給他早早的定下。」王氏一邊納鞋底一邊說道。真佩服一個眼瞎之人納的鞋底還能夠如此均勻整齊,這難道就是最高境界——眼盲心未盲。
「布莊的一河老弟跟我提過,他家錦繡我看乖巧,阿牛那傻小子也是個有福氣的人。不如等到了冬天,咱們問過阿牛後,就把這事兒定下來吧。」劉掌柜抽着旱煙緩緩的說道。
空心菜一聽,頓時心裏打起了鼓。雖然隱約感覺到阿爹有意撮合錦繡和阿牛哥,但是親耳聽見又是一回事,她要怎麼辦呢?不能直接跟阿爹說吧,怕他們接受不了呀。
想來還是讓阿牛哥來說這件事情才合適,但是想起那隻呆頭鵝不解風情的樣子,她就深受打擊。難道是因為自己這縮水的身材嗎?一定要多吃飯多吃菜,自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那個錦繡雖然實力強勁,但自己一定不能輸給她。
「阿菜,你閒着沒事兒以後多去找你錦繡姐姐玩。你那阿牛哥是個臉皮薄的孩子,你這個當妹妹的多給說和說和。」王氏慈愛的說道。
「我才不去,她總是和我搶着和阿牛哥說話。」空心菜當然不能去,她心虛的想到,她繡的香袋所託非人,還被自己藏在房間裏呢。
「傻丫頭,搶着說話就對了。呵呵」王氏的臉上笑容更濃,可是空心菜卻更加鬱悶了。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阿牛哥回來怎麼不走後門。難道是抓藥的人?都是下午了,這集市是收市了,肯定是急診的病人要抓藥。
「阿菜,你陪你阿娘坐着,我去開門。」劉掌柜放下手中的汗煙,微笑的說道。
空心菜覺得這個爹爹雖然有時假裝嚴肅,但是總是會在她的糖衣炮彈下妥協,她覺得現在很幸福,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對寵她的爹娘,外加一隻可愛的呆頭鵝。
外面吵吵嚷嚷的,空心菜隱約聽見瓦罐破碎的聲音。她甚是不安起來。
「阿娘,我去看看爹爹。」
「恩!快去吧!」王氏也聽見了破碎的撞擊聲。趕緊讓閨女出去看看。
空心菜走到院門就聽到更加響亮的撞擊聲。她箭步走到藥鋪的大堂,看見滿地都是藥罐的碎片,而劉掌柜趟在地上,額頭滲出了血。空心菜這不看還好,一看頓時覺得血紅在眼前瀰漫,她扶住牆,強迫自己不要暈眩。
而門外什麼人也沒有,這是遇見強盜啦?但是除了一地碎片,什麼也沒有。她顧不得想那麼多,趕緊走到爹爹跟前,她慌亂的將止血粉拿出來,灑在爹爹的額頭上,然後迅速將紗布將傷口包紮好。爹爹仍舊處在昏迷之中,她不想嚇到屋內的阿娘,趕緊去廚房找來鹽和糖,按照一比一的比例用水稀釋。
「外面沒什麼事吧?」王氏焦急的問道。
空心菜拿着碗,只好撒謊說道:
「沒事,爹爹出去一趟,阿娘我去照應前面鋪子,阿娘先休息等阿哥回來就能做晚飯了。」
「那就好,你忙吧。」王氏繼續將鞋底拿在手中忙着。
空心菜也顧不得聽完,就跑出去了。
她將爹爹的嘴掰開。強灌進去半碗這種糖鹽水,怕他流血過多休克。現在阿牛哥也不在家,她真是急死了,集市有一家醫館,但是很遠。白天那裏的病人特別多,大夫都不出診的。
她走到門口,看着空曠安靜的集市連個人也沒有。這個時辰,大家都回家了。對麵茶樓還有人,只是掌柜不在,就一個店小二。她也顧不上那麼多,又跑到二樓,一看就兩桌客人,一桌是年紀較大的老漢,正喝着茶。另一桌的人看不清楚臉,只有個背影。她只好硬着頭皮過去問道:
「請你幫幫忙!」
他一個轉身,空心菜頓時心中大喜,但是卻又希望破滅。
「真巧!果然天涯何處不相逢。」
男人輪廓分明,那張俊美的臉上已經找不到疤痕,她不敢肯定是他,因為這樣的他更加魅惑人心。黑衣如漆,果然更加適合他的氣質。他的長髮張狂的散落在肩後。就如以前一樣,是呀他和以前一樣。
「路人甲!你怎麼回來了?」
看着這個丫頭喜悅的臉上頓時瀰漫了失落,他有些不高興了。她還是害怕自己的吧。剛才救了她,現在巧遇她,不知道是世界太小還是他們註定有緣?
「趕緊救命吧,快跟我走。」她頓時想到昏迷的爹爹,只有冒險一試了,哪怕是他不願意,她今天也要求着他幫忙。爹爹的血止住了,但是還是昏迷不醒,她一點醫術都不會。只有儘快送到醫館去。
他的手第二次被這個小丫頭強牽,這次她又出什麼事情了?他將一兩銀子放在桌上,隨着這個丫頭跑下了樓。以為要去哪裏,誰知直接進入了對面的藥鋪,「回春堂」果然好名字。
「你幫我把阿爹扶起來,我們要去醫館。」她也顧不得他的身份,現在他就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看了一眼這個使喚他干苦力的小女娃,無奈的愣了半秒。
「求求你了!幫我把爹爹送到醫館去。』空心菜以為他不願意,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也沒說話,將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背在身上,空心菜扶着爹爹的後背,給路人甲指引着去醫館的捷徑。冒地集市本來就不大,所以很快到了醫館,空心菜看看門匾上寫着「溪譚醫館」,就是這裏了。
她猛敲着門,見沒人反應,她着急的把腳也用上了。在踢了人家的門大約半分鐘的時候,門開了。
「你是看病呀?還是打算把老夫的門踢爛呀?」一個鶴髮紅顏的老者開門問道
「劉大夫,我是回春堂藥鋪的。請你給我爹爹看看,他昏迷不醒。」空心菜着急的說道。
「把人背進來吧。」他不緊不慢的說道。
路人甲將劉掌柜放在了一個簡單的床上,劉大夫把了一下脈,然後看了一下眼睛和傷口,搖搖頭不說話,空心菜以為沒救了,頓時跪在了地上,把劉大夫嚇了一跳:
「劉大夫,你救救我爹爹吧,求求你了,你一定好人有好報的,多少銀子都沒有關係,求求你救救我阿爹。」空心菜哭得很傷心,本來阿娘的眼睛有機會恢復了,她十分高興,但是現在爹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估計她那阿娘一定也不會獨活。那麼她剛擁有的家就將面臨家破人亡。
「你先起來丫頭!」劉大夫無奈的說道。
「你不答應救活我爹爹,我就長跪不起。」空心菜堅定的說道。
劉大夫聽見這女娃鬼哭狼嚎的聲音,頓時心裏煩悶起來。
「你爹爹只是皮外傷,你吼叫什麼?老夫快被你這聲音驚嚇出瘋癲症了。你別哭了,饒了老夫吧。」劉大夫也不去扶那女娃。徑直走到書桌上,寫下藥方。
路人甲看着這個擔心過度的丫頭,心裏不免好笑。大夫都沒說話,她就大吼大叫起來,真是個急性子。她怎麼冒出一個開藥鋪的爹爹來,她不是一個野孩子嗎?
空心菜頓時明白到自己肯定誤會了劉大夫搖頭的意思了。
「劉大夫,我爹爹的皮外傷,什麼時候能從昏迷中醒來。留那麼多血,有沒有生命危險呀?」空心菜狗腿的站在寫藥方的劉大夫跟前。
「你把這個藥方拿去按分量抓藥。」空心菜接過藥方,看見這些藥她們藥鋪里都有。
「還有就是那個蕁麻貝是要今年新鮮的,如果沒有的話,去南山山崖上采點回來。」他補充解釋道。
他將銀針扎進劉掌柜的頭皮之上,瞬間血水順着銀針留了出來。
「我已經將淤血引出,他昏迷的原因不是失血過多,而是中了迷香粉,這個沒有解藥,六個時辰後自然會醒來,你們不用太擔心。天也不早了,你把病人趕緊送回家去吧。」劉大夫從來不留宿病人,哪怕那人急症病危,他開完藥,一樣趕人。還真是一個變態的規矩。
「謝謝劉大夫,診金多少銀子?」空心菜不好意思的問道,因為自己走得太着急,忘拿銀子了。
「二兩銀子。」他淡淡的說道。
果然是個敲竹槓的,這麼貴呀。只開了藥方,扎了一下針,他的銀子掙得也太容易了吧。她頓時覺得自己遇見了黑醫。
「這是診金,不用找了。」他看着那個一臉委屈的小丫頭,完全沒有掏銀子的動作,再聯想一下她那急躁的性子,就能猜到這她一定沒帶銀子。
「謝謝公子!」劉大夫拿着十兩銀子高興地說道。
大家都說劉大夫是出了名的財迷大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
「還是讓我背你阿爹回去吧。」他對着發愣的小丫頭淡淡的說道。幫人幫到底,顯然他已經默許了這丫頭將自己當免費苦力的事情。他一直認為自己只是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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