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朵朵開 第二十三章白撿個師傅
「師傅喝茶！」本來一臉猶豫的空心菜，看見那藥童如此排斥自己，頓時覺得能在他臉上看到無可奈何的表情，浪費她家一碗茶水，也是值得的。反正拜個師傅也不用花銀子。哈哈。
「好，乖徒兒，乖徒兒！」無名將茶水喝了個底朝天，他似乎又燃起了希望一般，今天就是痛快，痛快。
「阿菜，以後要好好跟着醫聖學習。」王氏十分高興的說道。
「阿娘，咱們先讓師傅給您治眼睛吧。」空心菜還真是自來熟，現在白撿一個師傅，診金費也省下了，這是天大的喜訊呀，她絲毫不覺得能成為醫聖的徒弟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徒兒，你去把那隻雪猴和洋蔥拿過來。」他走到到王氏的跟前，仔細瞧了瞧她的瞳孔，滿意的說道。
「叫你去拿東西，沒聽見嗎？」他看着這個不順眼的丫頭，不耐煩的說道。
「師兄，師傅叫你去拿。對吧師傅。」她狗腿的站在醫聖跟前柔聲問道。
「你是師兄，以後多照顧着你的師妹，快去拿東西。」他順口說道。
他的師傅果然喜新厭舊，不顧多年師徒之情。現在有了新徒弟，就開始打壓自己，以後還得了？真是沒原則、沒義氣的老頭，他家可是為師傅提供所有購買名貴藥草的銀兩，還無償贊助了他一個大大的藥爐存放室。還有那個正露着出一幅得意奸笑的小魔女，自己才剛剛借給她三百兩銀子，這兩個一老一少的，忘恩負義的節奏也太合拍了吧，怪不得俗話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願意也沒辦法，如果自己不聽話，師傅可以用很多方法對付自己，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自己死活背不出藥草名稱和藥性，師傅不給飯吃不說，還直接將自己關在放藥渣的小屋裏，讓自己好好熟悉藥味，說什麼找靈感，結果他靈感沒找到，悲催的發現自己居然找到了一窩老鼠。也許就是那次的驚嚇過度，導致老鼠成了他永遠的痛。
那小黑屋裏可是堆滿了一個月沒清理的藥渣，腐爛的味道加上藥渣的怪味，他一直想反胃嘔吐，卻吐不出來。師傅看見自己的樣子直搖頭，於是乎將午飯、晚飯都端在他被關的屋裏品嘗，吃的好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以此證明：這裏不是地獄，是飯堂。
這件事情之後，他背誦藥理簡直是行雲流水。師傅說這都是那個藥渣房的功勞。師傅的話永遠是對的，如果師傅的話有錯誤，請參照前一句。
「給你！」他將雪猴和一顆大洋蔥遞給空心菜，心裏的不滿全寫在臉上。
空心菜看着藥童公子那一副委屈憤恨的小模樣，覺得這個效果還不錯。飯桌已經被阿牛哥整理乾淨了，空心菜露出滿意的微笑，找夫君，就是這個標準。再看看那個剛剛榮升為他師兄的李公子，頓時差距就產生了。怪不得紅花要綠葉來村托，這是真的。
醫聖拿出軟劍，將洋蔥往空中一拋，揮舞的速度之快，空心菜覺得，他完全等同現代的土豆刨皮機。一個優美的轉身，那被切成絲的洋蔥穩穩噹噹的落在了盤子裏，一絲不落。空心菜頓生崇拜之情，如果能學會這門手藝，她哪天破產了，還能在街口擺攤賣藝。
「短毛丫頭，頭髮短，見識也短。」他對她的驚奇目光表示不屑一顧，他抓住每一次能夠打壓她的機會，但是每次都把自己氣的不輕。
空心菜直接裝耳聾過濾掉。因為她知道這個少年，是個承不住氣的，你不理他，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她已經對他有了初步的了解，哈哈。
「師傅，真的不用把我的眼睛挖出來，換給我阿娘嗎？」空心菜還真是個血腥女漢子，她說「挖出來」時候那雲淡風輕的小可愛模樣，就如說地里土豆成熟了，咱們挖出來吧一樣。
白眉看了一眼空心菜，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情不自禁輕輕的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那小丫頭居然還衝自己笑得更甜。
「小凌子，你用銀針將雪猴的空門穴封住，這樣它就沒力氣咬傷你們了。」無名對滿腹牢騷模樣的徒弟說道。
空心菜噗嗤一笑，然後開始捂着嘴笑，然後開始捂着肚子笑，笑到後來，她蹲在地上笑。不怪她，她是宮廷劇看多了，一聽「小凌子」就想到太監，想到練辟邪劍譜的小林子。然后豐富的聯想，讓她控制不住的越笑越肚疼。
「丫頭，你笑什麼？」他很無奈的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笑的前俯後仰，這誇張的笑聲還真的很莫名其妙，不過莫名其妙也好，反正好可愛的小丫頭。
「可愛」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李凌看見小魔女那詭異的笑聲，完全是在師傅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開始發出來的，這樣明顯的譏笑，讓他突然想到宮裏的一個叫「小桂子」的公公，但是這個丫頭生長在窮山僻壤的村里，根本不會知道皇宮裏太監的稱呼，那她在笑什麼？
空心菜強忍住笑意，李凌將銀針準確的插到雪猴的穴位上，打開那個籠子，雪猴像溫順的小貓一樣趴在那裏，只是一雙眼睛靈活的動着。
「它不會死吧？」空心菜看到剛才還張牙舞爪的猴子，瞬間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她撫摸着它白色的細毛，這品種還真是稀有。
「它不會有事的，將銀針拔出一刻鐘之後，就會恢復活力的。」醫生無名解釋道。
空心菜聽到雪猴不會有事才如釋重負，雖它牙齒有劇毒，但不是也被這個白眉老頭抓起來了嗎，反正挺同情這隻猴子的。
「你們兩都去外面守着，不要讓人打攪到我。」無名看着劉掌柜和阿牛說道。
空心菜其實也很緊張，畢竟這是給她在乎的人換眼睛，她握着阿娘王氏的手，希望她能挺過去。旁邊劉掌柜看見阿菜留下，也放心不少，推了推阿牛，兩人去外面了將大院的門關好。
「用不用什麼麻沸散呀？」空心菜看他拿着小刀，心裏膽寒，小聲的建議道。
「麻沸散是什麼東西？」他好奇的問道，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藥草。
「哦，當我沒說。」空心菜還不是很了解這個時空的醫術水平，故而也不好多做解釋，既然有南陽醫聖之名，估計常識還是有的，他說不知道，應該就沒有這種東西。
「把雪猴的眼淚滴到這個藥瓶里。」
空心菜看見醫聖將一個黑色的藥瓶遞給李凌，然後用銀針在阿娘的額頭上扎得秘密嘛嘛的，空心菜覺得這幾天，那個凌亂公子幫阿娘扎針還是有效果的，阿娘的瞳孔里，白色的霧氣散去不少。
「師傅，弄好了。」他將藥瓶遞給師傅，然後看見那個小魔女一直拉着王氏的手，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師傅扎針，這樣認真安靜的小魔女是以前他沒見過的，聽說，她以前是桃花村的傻子，但是那些人真是有眼無珠了。這王氏也不是她的親娘，但是她那關心的眼神，卻讓他不得不懷疑起這個小魔女的真正身世。
「我要用化巫水將劉夫人的白色渾濁除去，可能會有一點疼，你忍着點。」他認真的說道，這些穴位都是陣痛和麻痹神經的。
「醫聖，你動手吧，老婦還忍得住。」王氏的雙手都被空心菜的小手緊緊拉着，這是她最大的動力，現在她還真的期待看到閨女的樣子。她興奮不已，只要能夠重見光明，哪怕是剝皮抽筋之苦，她也願意去受。
「師傅，你快點吧。」空心菜知道，要得到什麼首先要想到自己要為之付出些什麼，阿娘想要重新獲得光明，痛一定會有，但是為什麼她的心糾得這麼緊，她想為阿娘去受這份罪，不知道是前世的還是今生的母女情誼，她忍不住淚水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人們常說：最愛自己的人是父母，她在最愛自己的人面前，卻不能幫着做點什麼，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心裏萬分難受。她好希望這一刻快點過去，從此她像一盞明燈照亮阿娘的後半生。讓她過上好日子，彌補自己前世的遺憾。
看着強忍住抽泣的空心菜，李凌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無數次想過將這個小魔女弄哭的情節，現在看到她如此強忍着，只是不停的流淚，他的心像被一把刀子劃了一道血紅，他不知道為什麼心會痛，她是在擔心她的阿娘嗎？她的小手緊握着王氏，而王氏臉上洋溢的笑容是那麼慈愛。
他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愛叫母愛，因為他的生母死於難產，而他在娘胎里就先天不足，大宅院的陰狠和勾心鬥角可想而知，他雖然在五歲前很模糊，但是那次意外溺水，卻讓他至今膽寒。
看着如此溫情的一對母女，再想想自己的身世飄零，他情緒就更加的低落。他的願望很小，只想有親娘陪伴長大，有爹爹抱着教導騎馬認字，可是這些他都沒有，他的生命里有的只有師傅。只是如何更好的保護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他好想也能被人寵着愛着，可是他已經長大，他生下來就註定不能像個普通孩子那般，因為他是李家未來的繼承人。
「不會很疼的，放心。」她終究還是個才十歲的小女娃，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醫聖無名也不知道怎麼哄她，只有更加專注，讓這次治療不要留下後遺症。
醫聖將化巫水倒進王氏的眼裏，頓時王氏的眼中有白色的霧氣，另一個眼睛也倒入化巫水。煙霧繚繞中，大家都沒聽見這個婦人喊叫一聲。只是她嘴唇已經被自己咬破。她是個堅強的母親，也不想孩子擔心自己。空心菜看着心疼，連忙說道：
「阿娘張嘴，你咬着這個手帕，別咬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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