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朵朵開 第十五章難忘的午餐

    「阿菜你看看這個。」劉掌柜將一頁宣紙遞給正在藥鋪櫃枱磨藥草的空心菜。

    為了讓他們淡化自己無師自通的不良印象，使她的智慧有個合理的源頭，她時常在劉掌柜空閒的時候嚷着要他教自己認字，相對義子阿牛對文字的排斥，這個義女對文字表現出來的無限熱忱讓他感動。

    而這麼勤奮好學的丫頭，也讓身為秀才的劉掌柜頓時找到了屬於知識分子應有的自豪感，加之她在受教育過程中的優異表現，導致劉掌柜有了將空心菜培養成為南山鄉第一才女的衝動。

    「這可是好事情，爹爹。」空心菜興奮的說道。那紙公告的大概意思就是，原來隸屬三級行政區劃的南山鎮所管轄的南山鄉，現在直接會被二級行政區劃的榆陽郡直接管轄，而且會在南山鄉的集市冒地設置一個的官衙，也就是，他們的所在地即將成為第二個郡縣中心。

    「等會再說，我先去看看你阿娘。」這是劉掌柜從南山鎮買辦回來必須要說的一句話。

    她看着快到不惑之年的劉掌柜緊張的模樣，頓時十分羨慕她的阿娘王氏，她雖然眼瞎了，但是身邊卻有一位不離不棄的相公將她護在手心裏。執子之手共白頭不僅僅是一句誓言。

    她看了看忙着分揀藥草的阿牛哥，這隻呆頭鵝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她恨嫁的心情。看來她倒追靚仔的步伐還得加快。

    空心菜認為趁着這個好機會，將她的理想草藥種植園搭建起來。資金短缺的她現在也絕不能冒險蠻幹，故而她想外出尋找市場的願望就更加迫切，這趟公費旅遊加考察的計劃最終還是因為修建官衙夭折了。

    原本修建官衙和他們藥鋪沒有直接關係，但是由於自願入伍成為廉價勞動力的壯丁太少，所以親自監工的郡守大人特追加了一道公告，就是號召年齡在13歲－－40歲的南山鄉戶籍男子必須積極主動的投身到建設美麗新官衙的事業中來，由於特殊原因不能參加勞動的，可按每人10兩銀子的捐贈標準表達對新官衙的期待之情。

    雖然他們有那個銀子，但是劉掌柜最後用算盤做了一個未來花銷的預算之後，果斷的和阿牛哥選擇扛起鋤頭，投入廉價勞動力的行列。這也深深的刺激了沒有錢的空心菜對財富的渴望。

    由於家裏的兩個男人都被拉去做苦力了，所以空心菜也只能獨檔一面，照應他們家的藥鋪。而李公子由於不是南山鄉的本地戶籍，故而可以繼續遊手好閒。

    阿娘瞎了多年，根本無需人特別照顧。只是這個伙食問題，她必須和李公子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俺們是不是好朋友？」空心菜盯着他額頭上的紅痣認真的問道。

    「算是吧。然後呢？」他警惕的看着這個野丫頭，不是他害怕老鼠這件事情不易大事宣揚，不是他需要這個丫頭幫忙捉老鼠，不是他家的老鼠又特別多，他是絕對不可能和一個曾經調戲過他的恐怖分子成為朋友，他脆弱的小心臟可經不起她的折騰。

    「俺們既然是好朋友是不是應該有福同享。」她笑的燦爛，完全看不出什麼陰謀。

    「可以考慮，然後呢？」他再次打量着她。

    「現在，你答應了朋友，就不許食言。」她的嘴角笑意更濃。

    「我答應什麼了？」他疑惑不解的問道。

    「你答應有福同享呀。」她墊着腳尖試圖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是怎麼也夠不着。她無奈的放棄。

    「現在起，我負責外面的藥鋪，你負責內院的伙食。咱們中午吃什麼就交給你了。另外，你記得多做兩份，我要給爹爹和阿牛哥送飯的。」她解釋完畢。

    「可是我不會做飯。」他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一臉興奮的野丫頭說道。

    「我阿娘在內院，不會做讓她教你。」她很友好的提示到。原來美男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她想起了那個給了她五十兩銀子的尊主，他也是中看不中用的代表。

    「如果，你想晚上睡覺的時候發現身邊有隻死老鼠的話，你可以拒絕的。」看着他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她只好使用她百試不爽的招數。

    「你，你，好！我去做飯。」最後他還是在現實面前妥協了。她那得意的笑容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在他的心中，她不僅是個色女，現在還是個魔女。

    一上午，五村八舍的人都來買藥，而藥鋪就她一個人，簡直就忙不過來。最費勁的要數，還要給抓藥的人解釋，自己是完全認識字的，完全不會抓錯藥的。為什麼他們寧願相信文盲的阿牛，也不願意相信識字的她呢？

    一邊抓藥一邊表演書法秀，她說的口乾舌燥，雙手寫字兩個胳膊也很乏力，兩腿開始麻木抽搐。但是每當白花花的銀子和黃橙橙的銅板從她手上經過的時候，她又忘卻了疲憊。

    快到中午了，也差不多忙完了，她打算先關一陣子門，進內院休息片刻的時候，看見對面的茶樓似乎有雙眼睛在看着她。她探出頭四下張望，又發現一切正常，她難道出現了幻覺。自己可不是疑神疑鬼的性格。

    而在茶樓拐角處的廂房裏，窗戶半開着，窗前站着一個白衣的男子。男子的背影高大挺拔。

    「主人，將她帶上來嗎？」

    白衣男人沉默了良久，看着藥鋪裏面穿着連衣長裙的小女娃，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主人。」他很好奇，主人明明是因為看見藥鋪的丫頭菜決定上這家茶樓喝茶的，但是既然想見，為什麼又不見呢？

    「你去查查她的戶籍，要詳細一點的資料。」說完他戴上黑色的斗篷，消失在茶樓。

    確定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後，空心菜鬆弛的神經又感應到了無限疲憊。她連忙將門關上，向着她覓食的後院奔去，這個時辰了，那傢伙應該把飯做好了。

    「午飯好了嗎？」她都快餓扁了，平時怎麼沒覺得這麼飢餓呢。

    「好了，馬上就好。」他正端着最後一道菜上桌。

    而他滿臉黑灰的出現在她面前，凌亂的頭髮，褶皺的衣擺，早已經沒有當初翩翩公子的模樣。廚房那邊還冒出一股濃煙，再看看桌上的菜，她頓時覺得自己讓他做飯是個錯誤的決策。

    「阿娘，你沒教他怎麼做飯嗎？」空心菜看着坐在藤椅上雙眼緊閉的阿娘。

    「你把我阿娘怎麼了？你！」空心菜拿起凳子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樣。

    「你把凳子放下。」他不悅的搶過凳子，然後再用手指在王氏身上一點。

    「我怎麼睡着了，飯菜都做好了嗎？」王氏不解的問道。

    「我只是點了她的睡穴，你大驚小怪什麼？」他也是迫不得已，那大嬸非要幫忙，一個嘮叨的瞎子，他又不喜歡太吵，所以他就點了她的睡穴。

    「下次，不要在我娘身上隨便點穴。」她警告的說道。試想一位優秀的醫者肯定是專注於搞醫學研究，而一位優秀的武林高手，自然致力於武功的修煉，但是眼前這位李公子，自稱是醫學界武功最高，武術界醫術最高的奇才。這樣的半吊子，誰放心他在自己親人身上瞎擺弄呀。

    她覺得爹爹太相信傳言，依她之見，這師徒二人都不靠譜。

    「阿娘吃飯。」她將碗筷放在王氏的手上。

    她看着盤中的水蘿蔔，小心的用筷子夾了一口放在嘴裏。那滋味是她一輩子都沒嘗過的，她勉強將咸中帶酸，酸中帶辣，辣中帶苦，苦中有澀的百味蘿蔔再用力的嚼了嚼。確定自己的味覺正常後，她微笑的看着一臉期待的李公子，不忍心打擊他，只好將大口大口的米飯來沖淡自己口中的怪味。

    她堅信好廚藝是鼓勵出來的。所以不能打擊他的熱情。

    他見那個野丫頭奮力的吃着米飯，本來忐忑的心頓時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不吃米飯還行，一吃嘴裏，那半生不熟的米飯頓時讓她吐出來也不好，咽下去也為難。

    這時候，他也拿起筷子享受自己的傑作。可憐的蘿蔔片剛進嘴裏瞬間就被無情的噴到了桌子上。他羞澀的看着一臉淡定的空心菜和吃着白米飯的王氏。

    「阿娘，我去夾點醃菜吧。」空心菜到廚房的泡菜罈子裏夾了幾根菜心。

    他的第一次做飯以犧牲形象為代價，給空心菜幼小的身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使得空心菜清楚的認識到：炒菜這項低技術含量的行當不適合具有高雅情趣的他。

    她當然不會將這種飯菜端給受苦受累的爹爹和阿牛哥，所以她擅自將公款拿出來買了幾個燒餅打算送過去。而李公子為了彌補他對空心菜身心的摧殘，主動提出幫忙照應藥鋪。她當然十分願意接受這很有誠意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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