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結束後,熟睡的唐悅漸漸又有了一絲意識。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她感覺自己正被人橫腰抱着走,她的頭靠着一個寬厚溫熱的胸膛,自己的一隻手臂垂下來擺動着。
擺動的力量讓她昏沉的腦海清醒了些,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卻像有千斤重般沉。
不一會,移動終於停止,她被人輕輕的放到柔軟的地方。背後的平整柔軟,讓她好不容易清醒的意識,又開始一點點變得昏沉。
身體要睡意識卻不肯睡的矛盾,讓她短暫的仿佛鬼壓床一般,明明有知覺,卻全身麻痹得無法動彈。
周圍很安靜,她感覺有人在注視着自己。久久之後,一隻帶點硬繭的手,才輕輕的貼上她左側的臉頰,大拇指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臉。
「如果可以,真希望你一直這麼乖。」
一個低沉的聲音輕聲響起,唐悅正努力回憶這是誰的聲音,便感覺自己的唇被一片柔軟輕輕擦過。然後,她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雪茄餘韻,可她也終于堅持不住的再次陷入黑暗。
第二天唐悅醒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強烈的陽光刺着她的臉,她不舒服的皺眉,睜開眼睛。
陌生的床和陌生的房間,讓她一時有些發懵,清醒之後立刻跳了起來。
她猛地掀開被子,看到自己身上居然換了一套純棉的白色睡裙,除了底褲,裏邊什麼也沒有,頓時惱怒至極。
她下了床,連鞋子都氣得忘了穿,便滿屋子的找自己的衣服。可房間寬敞明亮、該有的東西都有,唯獨沒有她要找的衣服。
她氣得衝到門口,門仍舊鎖着,但好在這次她踹了兩腳之後,門就被人打開了。
昨晚跟蹤她的保鏢打開門,在唐悅要衝出去那一瞬伸手攔下了她。
「你放開我!」
唐悅被保鏢單手扣着腰提進房間裏,氣得直蹬腳。
「先生有個會,半個小時後回來。你可以先換身衣服,下樓吃個午飯。」
保鏢把唐悅粗魯的甩到床上坐下,轉身用法語讓門外的女僕拿衣服進來。
唐悅捏緊床單瞪着保鏢,發現他就是那個時空裏對肖堯和她開槍的人,氣得對準他的膝窩就用力一踹。
保鏢完全沒想到身後的唐悅會突然偷襲自己,他被踹得一個重心不穩,單腳跪到地上。而他還沒來得及轉回頭看是怎麼回事,他身後的唐悅便又撲了過來,用膝蓋頂向他的背心,衝擊着將他撲得倒向地面。
可以說,唐悅的這個偷襲是相當成功的。只是可惜她面對的是訓練有素的強壯男人,而她自己的身量又嬌小得多。
因此,哪怕她按着保鏢的頭撲得他頭磕到了地面,這樣的優勢也只維持了一秒,便被力大無窮的保鏢反手一甩,身子便像被扔出去一樣飛向一旁。
唐悅被甩飛出去,摔到地上後在地板上滾了兩滾。保鏢迅速起身跟過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以至於她很快就透不上氣來。
保鏢滿臉橫肉怒不可遏,眼神透露着狠厲,臉上那道長疤看起來更嚇人了。
唐悅用力抓着保鏢的手,透不上氣的她心想自己大意了,這一試,說不定直接把自己的小命給試沒了。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一試到底,別無選擇。
「有本事,你殺了我。」
唐悅臉色憋得通紅,勉強開口。但她的話仿佛一劑猛藥,讓保鏢一震,立刻放開了她,退到兩步開外。
保鏢瞪了唐悅一眼,轉頭用法語向女僕撒氣,說了兩句唐悅聽不懂的話,便氣呼呼的摔門走了。
保鏢走後,女僕驚恐不安的上前,抖着手要脫唐悅的睡裙。正揉着脖子咳嗽的唐悅,見女僕要脫自己的衣服,嚇得用力拍開她的手,坐到地上退後兩步。
「別碰我,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唐悅瞪着女僕說着,她希望能從這個膽小的女僕身上找到突破口,可這個法國女人卻跪爬向她,說着一堆她聽不懂的話。
見女僕還在堅持要幫自己換衣服,唐悅只好推開她起身,走過去抱起衣服,然後指着門口說:「我自己換,你出去。」
女僕跪在地上,搖着頭說法語,唐悅仍是聽不懂。最後她沒辦法,只能背着女僕,在女僕的注視下換下了睡裙。
等她換好衣服下樓,她跟在女僕的後面,才終於有機會好好觀察這幢別墅。
別墅很大,奢華的裝潢讓它看起來像某個七星級的酒店。寬敞的走廊鋪着厚重的地毯,實木樓梯螺旋向下,中間吊着巨大的、幾乎伸手就能碰觸到的水晶吊燈。
快下到一樓,唐悅被身邊牆面上濃墨重彩的畫作吸引。
只見畫面上一個跪荊棘路面的少女,手捧十字架抵在額頭,正在虔誠的禱告。少女的膝頭已滿是鮮血,可疼痛絲毫不影響她臉上的平和安詳。
她低着頭似喃喃自語,面前似有聖光,照着她的前半身明亮溫暖。這一片的色彩溫暖靚麗,充滿着溫情和希望。
可這些靚麗的色彩卻延續不到她身後,在她背着的地方,一片陰暗血紅、遍地屍骨。
整個畫面帶給人巨大的衝擊和難以名狀的反差感。
咋一眼看到的平靜溫暖,會被少女背後詭異的陰暗所吞噬;而咋一眼看到的恐怖絕望,也會被少女面前湧入的溫暖救贖。
唐悅皺皺眉,嘴角諷刺的勾了勾。
這確實是許歷喜歡的東西。
他喜歡給骯髒和醜惡戴上美好的面具,也喜歡將美好和希望摧毀殆盡。
唐悅被領進餐廳,入座後看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保鏢,決定故意找茬。
她勺了一口濃湯,剛想送到嘴裏,又瞥了眼前方的保鏢,突然嫌棄的翻了個大白眼,生氣的丟下湯勺。
「你可以滾出去嗎?看到你太令我倒胃口。」
保鏢木着臉,背着手站着,一言不發。
唐悅蹭一下站起身,踢掉身後的椅子,端起那碗濃湯走到保鏢面前,在保鏢警告的怒瞪下,將一整碗濃湯潑往他臉上。
保鏢扭開頭躲避,可濃湯還是狠狠的潑到了他身上。他氣得滿臉通紅,轉頭用牛眼般大的眼睛瞪着唐悅。
唐悅傲慢的挑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囂張表情,「滾出去。」
保鏢咬緊牙關,卻仍是一言不發,撇開臉努力壓下暴躁的怒火。可唐悅卻不知好歹、不依不饒,甚至顛了顛手中的碗,就準備往保鏢的太陽穴砸去。
這下保鏢終於氣不過,抓住唐悅的手腕就是反手一扭,然後推着唐悅沖向餐桌,一手扣着她的手一手摁着她的脖子,將她的臉狠狠扣在桌子上。
唐悅被按向長餐桌,臉直接撞向了桌面上的燭台,巨大的晃動將燭台和花瓶摔了下來,倒下的燭台砸到她的額頭和鼻樑,痛得她驚呼一聲。花瓶里的水也倒了出來,弄濕了她一片胸口。
男人終於壓抑着怒火警告:「你老實點,別故意找茬。」
唐悅奮力的掙扎了一會,掙不開,只能維持着狼狽的姿勢,扭回頭不屑道:「看你不爽,我就找你茬了,怎麼樣?」
看到唐悅鼻樑上被擦出的一道血痕,保鏢又是微微一驚。他皺皺眉,不得不放開唐悅。
「你故意的?」
唐悅起身甩了甩被扭得生疼的胳膊,摸了摸鼻樑上的血痕,又看了看被抓出五指印的手腕,笑了起來。
「你發現得有點晚了。」
保鏢抿抿嘴又不說話了,他露出一絲懊惱的神情,低下頭退後。這時,客廳里傳來管家的聲音。唐悅聽不懂管家說了什麼,但從保鏢略顯驚慌的神情可以猜出,許歷回來了。
果然,一陣皮鞋聲後,許歷站到了餐廳門口,頓住。
唐悅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扭頭看向許歷。
許歷看到她的臉,臉上的神色更陰沉了些。他微微撩起一點下巴,鏡片反射出一道寒光。
「怎麼回事?」
保鏢沒說話,只乖順的背着手低下頭。唐悅斜了保鏢一眼,聳聳肩,說:「拼死自衛。」
許歷皺了皺眉,走到唐悅跟前。他看了會,還是沒忍住的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唐悅剛才被撞得有些發紅的臉。
鏡片後的眼睛壓抑着盛怒,掃視着她的額頭、鼻樑、臉和還殘留五指印的脖子。
許歷的瞳孔肉眼可見的縮緊,眼睛微眯了眯。
而唐悅還故意伸出剛才被保鏢扣住的手,露出同樣留下五指印的手腕,拍開了許歷的手。
許歷看到她的手腕,聲音低低的問:「他幹的?」
唐悅不屑的哼了聲,撇開眼看向別處,默認了他的話。
「為什麼?」
唐悅撇回眼睛看他,臉上滿滿的諷刺:「誰知道?也許和你一樣,想強暴我?」
唐悅故意這麼說,為的就是激怒許歷。
可她沒想到,許歷會突然轉身走向保鏢,一言不發、毫無預警,就狠狠的甩出一巴掌扇到保鏢的臉上。
巨大的巴掌聲嚇得唐悅一跳,她有些震驚的看向被扇得頭歪向一邊、連嘴角都扇破出血點保鏢,心中有那麼一瞬感到良心難安。
許歷扇完,揉了揉自己的手心,才對保鏢平靜的說道:「去拿醫藥箱來。」
保鏢雖然被打,卻仍是乖乖的點頭答「是」,然後走出門去。
唐悅愣了愣,又覺得有些不甘心,指着保鏢的背影問:「就這樣?」
許歷瞥了她一眼,嘴角不易察覺到輕笑一下,握住唐悅的手,將她拉向客廳。
「你放開我!」
唐悅被拉着往前走,手也抽不回來,只能一路走一路生氣的用指甲掐着許歷的手背。
兩人坐到沙發上,保鏢將醫藥箱打開放到茶几上。
許歷拿出棉簽沾了些碘伏,便往唐悅的鼻樑伸去。唐悅嫌棄的往後躲,甚至起身打算逃離許歷的身邊。
許歷在她起身的同時拽住她的手,將她拉得跌坐回來,然後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頸,壓向她。
兩人靠得很近,唐悅驚慌的雙手擋在身前試圖推開他。可許歷捏着她脖子的手按向她後頸的穴位,痛得她只能往後仰,根本使不出多餘的力氣。
「不想讓我直接壓到你身上,就乖乖別動。」
唐悅沒辦法,只能氣憤的瞪了眼許歷,雙手護在胸前不敢再動。
而許歷見她老實了,也自覺的拉開兩人的距離,收回扣着她後頸的手,輕輕將碘伏擦到她的鼻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