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夜學院,月塔。一筆閣 www.yibige.cc
「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一二四二筆直地立在那裏,看向眼前白衣的女子,輕聲叫了一聲社長。
「蘭冰和你交接班的時候沒有找到你。」社長看着眼前的少女淡淡說道:「匯報行蹤吧。」
一二四二不由舔了舔嘴唇。
她站在那裏,望着眼前的社長,最終輕輕搖了搖頭。
蝶躚有些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謝煙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嗯。」謝煙羅靜靜說道。
「葬雪社沒有秘密。」蝶躚看着謝煙羅輕輕說道。
「但我有。」謝煙羅看着眼前的社長開口說道。
「非常重要」蝶躚望着對方。
謝煙羅搖了搖頭。
這確實不算是什麼非常重要的秘密,事實上也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
她不過是進行了一場例行的維持市容市貌的行動,然後被突然出現的三殿下帶去了她的家中。
這一切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東西。
但是她又答應了三殿下,不會將這一切告訴任何人。
就算是葬雪社的社長也不例外。
「有趣。」蝶躚看着謝煙羅輕輕說道。
「如果真的不願說就算了。」蝶躚輕輕嘆了口氣:「犯不着為這種事真的將你逐出葬雪社,但是懲罰是必要的。」
這位白衣的社長轉身向着外面走去:「你下去繞着月塔跑一千圈,跑完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謝謝社長!」謝煙羅眼眶不由濕了起來。
月塔周長超過了百米,而真跑起來也不可能貼着塔身去跑,所以一圈差不多有一百五十米之多。
一千圈也就是一百五十公里,相當於三個半標準馬拉松的長度。
即使以葬雪社成員的身體素質,連夜跑三個半馬拉松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但是謝煙羅依舊非常的感激。
因為蝶躚懲罰了她。
懲罰也就意味着以後蝶躚再也不會過問這件事情,既然謝煙羅想要將這個秘密隱藏在心中,那麼她就可以一直隱藏下去。
謝煙羅已經從蝶躚的身邊跑過,正準備下樓去跑那一百五十公里,但是蝶躚卻開口將她叫住。
「你感覺委屈嗎」蝶躚問道。
謝煙羅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會有左右為難的時候,連我都不例外。」蝶躚看着謝煙羅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如果你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那麼就昂起頭來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了。」
「社長……」謝煙羅輕輕喊道。
「去跑步,沒有人監督你,但是一圈都不能少。」蝶躚淡淡說道。
「嗯!」謝煙羅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向着樓下跑去。
蝶躚走到房間的邊緣,靜靜望着窗外,不多時就看到謝煙羅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塔下,然後她開始了奔跑。
一圈,一圈,又一圈。
周而復始,似乎沒有終結。
「我記得葬雪社好久沒有使用這麼古老的懲罰措施了吧。」在蝶躚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男子的淡淡聲音。
「現在敢來我這邊了」蝶躚沒有回頭,但是聲音卻已經清冷響起。
相對於之前與謝煙羅交談時那種威嚴中帶着關懷的長輩風範,現在蝶躚的聲音中更多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怎麼難道我不能來嗎」卡洛特斯笑眯眯地反問道。
「這麼晚了,我不想有什麼閒言碎語傳出去。」蝶躚回頭,冷冷看着站在中庭的紅髮男子:「白天已經將事情商量地差不多了,你現在又來做什麼」
「當然會是很重要的事情。」卡洛特斯站在那裏淡淡說道。
「有話快說。」蝶躚站在窗前面對着對方冷清說道。
「有人從葉夜城消失了。」卡洛特斯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
蝶躚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三殿下」蝶躚開口問道。
「沒有證據。」卡洛特斯淡淡說道:「但是其實也不需要證據。」
就好像卡洛特斯說有人消失,蝶躚直接就會說出三殿下的名字一樣,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證據,只需要能力。
整個葉夜城只有三殿下一個人有能力做到這樣的事情。
「消失的人是誰」蝶躚問道。
「是兩個人,都是前來報考的三試考生,一個叫做柳如,一個叫做蘇子葉。」卡洛特斯淡淡道。
蝶躚咀嚼了這兩個名字,然後搖頭:「沒有聽說過。」
「名字本身不重要,況且以後或許會經常聽到。」卡洛特斯看着蝶躚說道:「但是有理由相信,下面的那個女孩和他們見過面。」
「這就是她想要守護的秘密嗎」蝶躚若有所思地說道,然後她抬起頭來看着卡洛特斯:「不對,除非這是三殿下要求她這樣做的」
「我很好奇為什麼三殿下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卡洛特斯站在那裏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都知道,三殿下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閒事的性格,與她溝通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就算是我們,也沒有辦法讓三殿下幫助我們做什麼事情,或者說,即使有這種辦法,我們也情願不去使用。」
這樣一個永遠不會老去的幽靈一般的少女,即使說她就那樣單純地生活在這座學院,也會成為每一代葉夜學子記憶中無法被抹去的美好回憶。
更何況她還那麼好看,那麼懂禮貌,並且——還那樣不可思議的強大。
幾乎每個葉夜學院的院生都會本能地尊敬並且呵護她,將她視作整個葉夜學院最重要的吉祥物。
「或許只有問煙羅才能夠知道一切的真相。」蝶躚看着卡洛特斯說道。
「那你去問」卡洛特斯看着蝶躚。
蝶躚搖了搖頭:「我已經答應過她,不會再去追問這個秘密的一切細節,如果說這個秘密是三殿下親自囑託給她的,我們更沒有資格去破壞三殿下的信任。」
「如果說三殿下自己就身在危險之中呢」卡洛特斯看着蝶躚。
蝶躚微笑着看向卡洛特斯:「三殿下是你們學生自治會的副主席,你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保護整個葉夜城所有人的生命財產安全,不是你們葬雪社的義務嗎」卡洛特斯理直氣壯地說道:「難道你能否認三殿下不是葉夜學院的一員」
「我不否認。」蝶躚淡淡說道。
「但是,我必須要說,或許是三殿下一直在保護我們每個人才對。」她望着卡洛特斯說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應該杜絕一切可能從我們手中搶走三殿下的苗頭!」卡洛特斯看着蝶躚,終於露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沒有人能夠搶走三殿下。」蝶躚望着對方:「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三殿下這麼多年都願意呆在學生自治會裏面,是因為你們對她有多好嗎」
卡洛特斯非常驚訝:「難道不是嗎」
蝶躚看着窗外的雨幕,悠悠嘆了口氣。
「只是因為她喜歡你們罷了。」
……
……
在那個不知身處葉夜城何處的精巧宅邸中,蘇子葉慢慢將三個藏青色的大碗端到了桌上。
大碗中湯汁滿溢,翠綠的蔥花與薄如蟬翼的鮮紅牛肉片,雪白中帶着一些焦黃的麵餅被切成細細的餅絲。
黑袍的少女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的座位邊,柳如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期待,於是輕輕提醒道:「您已經可以吃了,配上這些餅絲的話味道會更好一點。」
但是這個黑袍的少女一動不動,因為蘇子葉本人還沒有落座。
等到蘇子葉將所有的配菜和調料都在桌子上擺齊之後,他才坐在了三殿下的對面。
「您可以吃了。」蘇子葉同樣對三殿下說道。
黑袍的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她鬆開手掌,一塊金燦燦的硬幣落下,掉落在桌面上,放出了清脆的響聲。
少女將金幣推向了蘇子葉。
畢竟蘇子葉才是那個廚師,三殿下很清楚應該向誰付錢。
雖然她對金錢的概念一直都不是非常的清晰。
就好像無論是之前那個薑黃色的小鴨子,還是說這碗看似美味的牛肉湯,其價值都遠遠及不上這枚金幣的價值。
所以大概如此,她才能夠非常清楚地說出不用找這三個字。
因為這意味着過去發生過無數次的糾紛與事故。
「我不要您的錢,這些都是您收留我們所應得的報酬。」蘇子葉看着眼前的少女微笑說道。
三殿下愣了愣。
她拿起了寫字板。
「謝謝。」
在一旁的柳如感慨萬千。
「如果三殿下知道你之前說過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寫這句謝謝。」
簡直是被賣了還要幫別人數錢的典型。
而三殿下側頭看向柳如,在對方鮮紅的眼眸下,柳如不知為何感到莫名的心虛。
黑袍的少女繼續奮筆疾書。
寫字板翻轉。
「我聽得到。」